第一百五十六章遇魔成魔
陳甯被人打暈後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綁在一個木椅上,身上的繩子有兩根手指那麽粗,緊緊勒著她,讓她動蕩不得絲毫。
她滴溜滴溜地轉著黝黑的眼珠子,腦海裏也不斷收索著片段記憶。
到底是誰?是莫淩嗎?他沒出國?那莫幽不是被騙了,他會不會沒察覺道就會有危險?
此時此刻,陳甯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卻不自覺地想起了莫幽。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那麽老謀深算,不可能有所疏忽,可心裏還是為那沒有可能的可能擔憂。
她所在的屋子裏實在黑,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如冰窖般冰冷,還有一股潮濕發黴腐爛的腐臭味。
陳甯閉上眼睛,耳朵動了動,可是,她什麽也沒聽到,唯有自己砰砰的心跳聲與淡淡的呼吸聲。
可是,瞬間,她聽到了許多雜亂的呲呲聲,以及翅膀煽動空氣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暗聲道“不好!”
緊接著,無數蝙蝠撲騰著臂膀衝向她,她使勁搖晃了下椅子,用盡全部的力氣,讓重心失衡,“乓”的一聲響,她頭朝地重重摔在了地上,悶哼了一聲,然後將臉盡量貼在冰冷的地上。
此時,所有的蝙蝠拍打著翅膀湧向她,瘋狂地對她進行撕拉抓咬,就像中了邪一般。密密麻麻的蝙蝠把陳甯裹得嚴嚴實實,讓她有種錯覺,自己可能在瞬間之內被吸食掉,就像電影裏的吸血鬼一般。
所幸,陳甯由於怕冷,穿著大衣,脖子也用酒紅色圍巾圍著,腳上是大長靴,半張臉與耳朵,都被黑色的針織帽子擋著。
要不被咬傷幾口,自己指不定染上什麽病毒。
須臾,一個詭異的哨聲吹響,蝙蝠便瞬間飛走,消失在黑暗裏,空曠的空間裏隻剩下了陳甯。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還沒等陳甯恍過神來,周圍的燈光就全亮了,陳甯將臉貼著地板側著,半眯著眼線看著入眼的一切,頓時心生恐懼。
空曠的牆體上,刷著慘白的石灰,石灰上用鮮豔的顏料畫著一個個不同形態的人。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死得都相當的慘。最左邊的一個,是被大卡車碾壓而死的,前輪上拖著血肉模糊的屍體,身體裏的大腸小腸肝髒心肺都被絞了出來,被碾壓成血淋淋的一塊。而他的頭顱上嵌著的眼睛,正睜著,好像在看著陳甯。
它旁邊的是一幅母子畫,一個滿臉猙獰的老母親拿著一隻醬香油光的手遞給一個男子,男子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一幅幅怪異血腥的畫讓陳甯不忍直視,她全身不適,雞皮疙瘩一層層往外冒。
而她的正前方是一個大柱子,柱子上右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中間釘著一個幹屍人。這個屍人一絲不掛,全身似乎被烤幹了般,隻剩下黑漆漆的皮包骨頭。
這讓陳甯想起見過的死青蛙,因為被車子碾壓而死,所以跟五髒六腑分離開來,而它被掏空的身子,就在日複一日的日曬雨淋中變黑變幹,有點像南方人曬的雞鴨之類的。
陳甯暗暗籲了口氣,心裏發怵著。她側著臉梗著脖子實在有些累了,心裏無法平息的震驚實在折騰人。
忽然,正當她腦子不斷思索時,有兩個粗壯的男子將她與椅子像拎小雞般,一起抬起來。
陳甯靠著椅背,頓時舒服多了。這時,她將頭微微揚著,調整呼吸,閉上雙目。
“啪啪啪”幾個響亮的拍手聲響起,隨著是一個中氣十足的威嚴聲音響起:“小女娃,你不怕?”
陳甯耳垂動了動,她慢悠悠地睜開雙眸,半眯著眼睛,在那個中等身子的影子投射下,心裏發出一絲冷笑。
“怎麽,還是太害怕說不出話了?”方雨鴻的父親方大智又向陳甯邁進一步。
“有事?”
陳甯答非所問,隻是淡漠地覷了他一眼後,又垂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繩子。
“我兒子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方大智看著陳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心裏躥起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他生出一隻如鐵鉗般強壯有力的手,一把捏住陳甯白皙的下巴,怒目圓睜。
“你猜?”
陳甯忍著骨碎般的疼痛,頷首微笑地直視著他。就是這個人,當初讓父親丟了職位,上訴不成,還被誣陷為犯人到處躲藏。過著東躲西藏,裝瘋賣傻的日子。
他的獨生子有這麽一天,也算是報應了。
“你說不說!”
方大智捏著陳甯下巴的手青筋突顯,像一條條蠕動飽滿的蟲子在表皮下麵蠢蠢欲動。
“你兒子死了,死無全屍,他的屍肉被動物園的飼養員拿去喂野生動物了,哈哈哈……”
陳甯有些癲狂地笑著,她試圖通過狂笑來釋放自己所有壓抑的仇恨。
你們不是狠毒嗎,不是沒人性嗎,我也沒有人性了,我的血現在也是冷的。
遇魔成魔!
“哢嚓”一聲,陳甯的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她眉毛微蹙,緊抿著嘴,暗暗咬碎著牙齒。
“痛嗎?這不算什麽的,你想怎麽死?諾,抬頭看看你上方的牆壁,上麵有各種死法,你選一樣。”
方大智滿臉猙獰,雙目赤紅,他就像一隻被逼急了的野獸,一絲耐心都不剩了,隨時可能一躍而起,撕咬獵物。
但他不會,因為方雨鴻是他的肋骨。
陳甯疼痛過後,依然隻是微笑地睨著方大智,似乎在說,我們等著你的下文。
“拿刀來!拿刀來!我要刮了這張臉,看她還是能否這麽雲淡風輕。”
方大智鼻子哼著氣,所有的氣流都等待如火山噴發的那一刻。
陳甯將臉微微往前傾,豁出去了:“刮吧,你刮我臉一下,你兒子臉上就出現十下,你將我破腹刨腸,我就讓你兒子踱步在鬼門關旁,生不如死。”
方大智脊背上好像有一隻冰冷的蛇,它在慢慢往上爬著,時不時還用蛇信子舔著他,絲滑冰冷。
他強撐鎮定,怒睜著充滿血絲的眼,將刀往前移:“你以為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