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我不稀罕做你女兒
“死得好啊,好啊!他早就該死了,也不知怎麽撐到現在。”
丁博東緊緊抓著木桌,身子卻微微顫動著。
“老爺,不去看一下嗎?這是他床頭發現的,你看看是不是他寫的。”
說著,楊琴拿出一張4A紙,上麵寫著:
大哥,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心懷愧疚。當初我倆打賭,看誰能贏得心心的芳心,我自詡自己了解她懂她,可萬萬沒料到她選了你。我雖然私底下祝福你,但心裏不甘啊。當她失去第一個孩子後,趁她傷心時,趁虛而入。當你們的婚姻生活歸於平淡時,我又不斷給心心不一樣的新鮮刺激,最後終於打動了她。本來我們想一走了之,但又忌憚於你的勢力,隻得暗渡陳倉。可惜,最終還是被發現了,對不起。
我原本想繼續苟且偷生,可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又看到了瘋瘋癲癲的心心,終究受不了道德的譴責。
再見,兄弟,再見!再也不見。
最後請求你放了我女兒和心心,一切過錯皆是我造成的。
“心心,叫的真親切啊。”
丁博東滿臉猙獰,拿著紙張的紙手也抖得厲害:“剛才不是說真相嗎,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麽真相我是不知道的。”
陳甯暗道“不好”時,錄音筆已經被丁博東奪走。
楊琴的臉也突然變得不自然起來,她上前一步,躊躇一會,又退了回去,與陳甯四目相對,很快又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
錄音筆裏響起了吳年與陳甯的對話,楊琴的臉紅一陣青一陣,她極度壓抑著,終是穩住了,隻是緊緊攥著拳頭。
丁博東,聽著聽著,看了一眼陳甯,又回頭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楊琴,臉上麥色的肌肉抽了抽,直到錄音筆裏的對話放完,他就直勾勾地瞅著楊琴,不作言語。
楊琴的頭皮有些發麻,但臉上還是鎮定自若,她在賭,隻要丁博東心裏產生懷疑,她就有把我扭轉局麵。
也不看這裏是誰的地盤,要不她也不會快速就知道陳甯有錄音筆這回事,而且製作了這份“遺書”。
“你,不該為這個說道說道。”
丁博東陰仄仄盯著楊琴,楊琴挺直腰杆,然後目光與他相對:“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你可知道,我最討厭這四個字。”丁博東滿臉猙獰著。
“噗呲”一聲,陳甯終是沒忍住,臉上燦然一笑。她抿嘴自言自語著:“清者自清!?”
“怎麽?你有高見!”
丁博東不悅地瞅著陳甯,深邃的眼眸裏看不清在想什麽。
“這種事哪裏需要什麽高見,隻需要有一雙眼睛就好。不過,好像你的眼睛是瞎的,二十年前就瞎了。”
陳甯盛了碗湯給自己,用瓷白的勺子舀了一點,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液體漫過舌尖,流入喉嚨,又落入了胃裏,新鮮、清爽而不肥膩。
人生其實很簡單,有吃有喝有玩有追求有人掛念,那就可以了,可為什麽老天爺總喜歡逗她玩。
“小姐,別說了!”
平叔攜著童心,她穿著樸素幹淨的衣服,頭發隨意的在後麵綁著一個馬尾。
當走到丁博東和楊琴跟前時,童心掙脫了平叔的手,弓著身子縮著脖子,腳步生根了般,再也走不動了。
丁博東看著對自己如此畏懼的童心,心裏極其不舒服,這個女人,曾經是那麽的美麗,她可以對自己放肆哭放肆笑,恣意罵恣意打,可是現在呢?
他唇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那極其苦澀的笑臉,也瞬間刹住。
陳甯心憐地站起來,越過丁博東,走到童心跟前,看著她一直垂眉絞手,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她伸出手,緊緊抓住那隻雞爪般的手。
“不怕,有我在呢。”
聲音如涓涓細流趟入了童心陰翳的心裏,一下驅散了許多霧霾與塵埃。
她不自覺地跟著陳甯往前走,來到了角落裏的水龍頭旁,順著陳甯,一點點衝洗著手。
爾後到了桌子旁,坐下。看著桌子上的菜,她伸出手就要抓,被陳甯製止了。
“拿筷子,手上有細菌。諾,先喝湯,潤潤嗓子潤潤胃,再吃飯,”陳甯說著,又回頭看了眼平叔,“叔,你也坐下來一起吃。”
“好嘞!”
平叔滿嘴答應,可突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死扣著他,他悻悻說道:“謝謝小姐,我不餓。”
說完,他的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捂著肚子,畢恭畢敬地站在旁邊。
陳甯看了眼平叔和板著臉的丁博東,心裏了然,也不強求,自顧吃了起來。
“老爺,這個……要不要去看看現場。”
楊琴看了眼那“遺書”,又看了看錄音筆,掂量再三,還是開口了。
“什麽現場?”丁博東剜了一眼楊琴,滿眼晦如暗夜。
楊琴身子震了震,壯著膽子,迎著目光說道:“吳年……”
“晦氣,他那裏有啥可看的!”
“我聽下麵的人說,他好像是人下毒了。而且當初手下人搜到這張紙時,他是藏在枕頭底下,好像……好像生怕人看到……”
楊琴斟字酌句說著,刻意確又無意。
“你想表達什麽?”
丁博東雙眸灼灼地鎖著楊琴,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卻看不出她一絲心虛的痕跡。
“沒有,隻是這些年老爺一直放不下這件事,總該作個了解,不是嗎?不說對我,至少對你親生兒子要有個交代。”
楊琴的臉上不自覺地浮起了一絲委屈,但也隻是一絲,這一絲好像是她極度克製下不小心露出來的。
“你,確定?要真相!”丁博東戲謔地盯著她的臉,至始至終不曾表露過溫柔。
楊琴渾身一驚,背上滲出了虛汗,但依然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當然!”
她在賭,賭她一切的安排都會給自己,以及對方滿意的答卷,就像當年。
再聰明的人,隻要遇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心總不會那麽冷靜,隻要有一絲懷疑,她就可以將這一點點的懷疑放在陰暗處腐爛發臭,最後讓它腐爛到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