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那個紈絝子弟都目帶凶光,繼續對那個姓李的傻子叫囂道:“敢不敢比試,不敢比試,你就是傻子,哈哈哈……”
說到這裏,一切都明白了,隻不過不知道下麵會發生什麽事情,那些紈絝子弟很有可能會傷害那個衣衫襤褸的被人稱作傻子的那個人。
沙子和石頭在狂風中翻滾,天色昏暗,突然,有一人叫住了他們所有人。
在場的人都在查找聲音的源處,眾人望去,隻見在馬車旁站著一人,原來公子許早已下了馬車,而他背後還站有一人,那人正是管家,也隨公子許下了馬車。
他走近後,說:“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們就此停手吧。”
被人稱作傻子,隻知道姓李的那個人沉默著。那些屠夫說:“黃毛小子,你算哪根蔥?憑什麽聽你的?”眾人也都不理解,指責公子許愛管閑事。
“眼前的這個人,是我的兄弟。”公子許指了指那個被人稱作傻子的人。
那些紈絝子弟都不高興道:“你說你是他兄弟,有何憑據?除非你道出他姓名。”
眼前的那個人,沒人知道他是哪裏人,沒人知道他從哪裏來,也沒人知道他叫什麽,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叫什麽,他隻知道自己姓李。
公子許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了一個名字:張旭,就張旭,又上前拉起那個人,說:“他就叫張旭。”
“就算他是你兄弟,我們又憑什麽停手!”
公子許麵有怒色,直接拔出了腰旁的劍,他又立在人群中,等到劍被拿在手上,那些紈絝子弟和圍著觀看的人群都麵容失色。
這是什麽原因?難道他們都懼怕公子許一個人嗎?而且還是個黃毛小子。其實不然,他們所懼怕的,是公子許的父親,也就是老爺。
老爺是縣裏有名的富商,經過前幾代的經商,到老爺這一代,家財田產不計其數,以致於在本縣數一數二,別人從不敢輕易招惹。
不光這一點,老爺還經常往縣裏衙門送錢,每年都送,由此,他和縣太爺關係甚好,就算公子許犯法,甚至殺人,都沒有什麽事情,就是老爺和縣太爺“關係好”的緣故,這種關係,展開來說,就是利益關係。
劍在公子許的手上,他完全可以為所欲為,試問,這世界上還有哪個是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紈絝子弟和圍著觀看的群眾沒有不嚇得變了臉色,他們的腿哆嗦打抖,有的早已想要離開。
那些紈絝子弟雖然懼怕公子許,但他們也人多勢眾,管家急忙對少爺低聲道:“千萬不要跟他們計較啊,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公子許卻不聽從,隻見他提起劍,走向前,把手中的劍揚在天上,舉起瞬間落下,又收在了劍鞘中。
這?什麽?眾人不解,忽然旁邊碗口粗細的樹從中間緩緩地滑落,原來那樹竟被攔腰斬斷。
那樹緩緩落下,倒向了那些紈絝子弟那裏,他們都分散而逃,公子許說道:“還有誰不聽我言嗎?”
那些人魂被驚得飛了,隻見公子許拉起了眼前那個衣衫襤褸,被人稱作“傻子”,隻知道姓李的人。
告別時,那個衣衫襤褸的人也謝過了公子許,公子許好像想著什麽,忽然,管家說道:“不要讓縣太爺等得太久,我們趕緊趕路吧。”
公子許和管家又乘上馬車,到衙門前,才落腳,那有人隻說了一句:“縣太爺在後院請諸位共同商議事情。”
管家又命人從馬車後備箱中拿出了黃金二十兩,錦緞五十匹,說:“這都是以前的規矩,後來的人要繼承,你就繼承了老爺。”
剛進入後院,隻看到各色人物,不是豪紳,也是俊流,各個光彩照人,都穿著錦繡衣服,戴著有紅色帽帶、飾有珍寶的帽子,腰間掛著白玉環,左邊佩戴著刀,右邊備有香囊,光彩鮮明,如同神人。
那桌子上,自不必多說,皆是新鮮肥嫩的美味享受,那山珍海昧,乘裝它的盤子,也是像月亮一樣大的玉盤,那杯酒,自然是葡萄美酒夜光杯。
公子許一下子都看呆了,原來這就是縣太爺所說的“商議事情”,再望向遠方,繼續瞧著,突然,有一人提醒了他一句:“給縣太爺的禮物放在這裏。”
那人正是管家,這不光放,還有一人拿著點名冊簿子在記著,誰來了,就把名字勾了,後麵再寫上交了多少養廉銀,最後,沒來的就不勾。
交錢多的要好好照顧,交錢少的和不交錢的也要好好照顧,為什麽?這是規矩。
是人要遵守規矩,不是人也要遵守規矩,規矩從立起來開始,沒有人能打破規矩,也不允許有人打破規矩,為什麽?這是規矩。
公子許交了費用後,就和管家走入宴席中,找一個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片刻,有一人從堂內走了出來,穿一身官服,那一人必定是縣太爺了,隻聽見他說:“既然都來了,就開始吧。”與其說是一場會議,不如說是一場宴席,這是事實,而宴席本來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
從某種意義上說,在宴席中,主人和賓客本來應該舉杯暢飲,一起高興地享受這場宴席,是一場快樂的遊戲。
而在這一場宴席中,真像一場遊戲,一個由縣太爺製定規則的遊戲,而且參加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玩家,每一個玩家都要遵守規則。
否則的話,就會幫助他自生自滅,讓他體會到什麽叫做深淵最黑暗的深處。
在這個本來該商議百姓疾苦的會議,縣太爺本來該和客人們一起歡樂地飲酒,可是公子許提出了一大堆無禮的要求。
就像一些改善百姓生活的建議,縣太爺聽得怒上心頭。
為什麽呢?如果改善了他們,那麽地主和富商們就沒有多餘的錢送給縣太爺,還會惹怒富商和大地主的利益。
以上的建議對於縣太爺撈取利益來說,絕對是一個最愚蠢的決定,公子許還沒說完,縣太爺就給拒絕了。
他又提了一個建議,辦案要公平公正公開,縣太爺怒斥道:“難道本官斷案不夠公平嗎?”
當然不夠公平,斷案是交錢交得多,誰就有理,如果好好斷案,縣太爺哪有那麽多時間管這些閑事?
暗香閣、瀟湘館、茶華樓,這麽多地方要去,又哪有時間管理那些無關的瑣事呢?
公子許還提出這麽多無禮的要求,縣太爺當時就發怒了,礙於當時人太多,隻是敷衍了幾句。
宴席過後,公子許和管家又乘上馬車,返回府中,顛簸的馬車行駛在路上,管家一副心急的樣子:“你惹怒了縣太爺,就要大禍臨頭了,自己卻不知道。”
“實話實說而已。”
管家咳了咳嗓子,給公子許說起了一段陳年往事。
“在本縣,有一座古老的囚之山,在囚之山中,有一夥邪惡的賊人,他們總共有六個,各個身強力壯,心狠手辣,號稱囚之八徒,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後來,官府派人去剿滅過他們嗎?”
“沒有。”
“為什麽?”
“他們本來就是一路人,都喜歡金銀財寶,八徒的第一徒叫’飛山空’,第二徒叫劉楚,帶領其餘的’徒’到處搶劫,搶了很多財富,都囤積在囚之山中。”
“八徒和縣太爺又有什麽關係呢?”
“縣太爺就是八徒中的第二徒劉楚。”
“難道他們被朝廷招安了?”
“沒有被招安,他們用搶的錢買的官,劉楚當了縣太爺,官府和囚之山的盜賊聯起手來,欺壓百姓,他們黑白兩道通吃,如果不交養廉銀的話,那麽八徒就會在暗夜之中奪走那個人的性命。”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老爺原先告訴我的,你下次一定要準備厚禮,親自給縣太爺道歉,你才能得到縣太爺的原諒,從而消除禍患。”
突然,車廂外傳來了一聲,“籲——”隨著聲音落下,公子許和管家走下馬車,府門外迎來了許多仆人和傭人。
公子許和管家穿過府門和走廊,從府門外到府門內,從走廊到大廳,從堂外到堂內,都是仆人和傭人,有的是老爺雇傭的,有的還是先祖父雇傭的。
那些仆人和傭人都是他們父母生的,都有血有肉,可是在小時候就被賣到這裏,從此失去自由。
每個人當然可以爭取自由,前提是他得有一筆足夠的錢,這是賺不到的,沒有人能重新獲得自由,更多的人不想獲得自由,說是獲得“自由”,其實還是從一個牢籠跳到了另一個比較大的牢籠,並沒有什麽。
那些仆人和傭人的生命都是屬於主人的,大多都被痛苦的壓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當然,公子許的父親,也就是老爺還是比較祥和的,不會惡意地壓榨其他人。
即使這樣,更可貴的是自由。
一腔熱血,誰也攔不住,公子許今天要做一番自己能做的事情,他要還給那些仆人和傭人的自由。
“還他們的自由,家府的產業怎麽進行下去?”
公子許要自有辦法,辦法就是沒有辦法,自力更生,如果有人不離開,也可以留在這裏。
“太荒唐了,這樣下去,老爺的產業一定會被敗光。”管家這樣想著,他也收到了一筆錢,是公子許給的,他完全可以拿著這一筆錢離開,但是,他放棄了,他要留在這裏。
不是每一個人都這樣想的,公子許許諾給了他們自由,他們就立馬離開了,偌大的府院中空無一人,管家這幾天身體也不太好,大概是被氣的,這可如何向逝去的老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