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刹那間……
一顆高速旋轉的子彈,以閃電般的速度,洞穿了許長樂的腦袋。
伴隨著噗嗤一聲……
許長樂的腦袋上,狂飆出一股猩紅的鮮血。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讓抱著許長樂的許長安,渾身一顫。
下一秒……
他身旁的許有山,立即崩潰的大叫起來。
“長樂……”
哐!
一聲悶響。
許長樂將崩潰撲上來的許有山一腳踹開,厲聲大喝。
“人死了,他該死。”
“要哭喪咱也得回許家哭喪去。”
“你是許家的家主,是江南的大佬,丟人也得換個地方。”
聽著他的咆哮,奔潰大哭的許有山,猛然回過頭,瞪向辦公室內的淩烈。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淩烈手裏多了一把黑色手槍。
剛才,打穿他兒子腦袋的子彈,正是出自淩烈之手。
於是……
他顫抖著嘴唇,咬著後槽牙怒吼道。
“好,殺得好,我許有山有三個兒子。”
“無懼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好。”淩烈身披黑色大衣,紋絲不動:“帳要一筆一筆的算清楚,這僅僅是個開始。”
“三天以後,讓許萬春大開中門,我將登門問罪!”
聽了這話,許有山*著臉頰,啞口無言。
而許長空依舊抱著許長樂的屍體,像木偶似的愣在原地。
許萬春!
這可是他們許家的定海神針,整個江南的傳奇人物。
這個心狠手辣的年輕人,又何從得知,並且要登門問罪?
也就是說,許家的災難,真的才剛剛開始?
沉吟了少許……
許長空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開口。
“閣下的話,我們一定帶到。”
“現在,可以走了吧?”
他的話,無人回答。
但是,擋在他們麵前的天靈子,卻一閃身,讓開了路。
許長安目光一閃,抱著許長樂的屍體,在許有山的陪同下,倉皇離開。
看到這一幕,身在辦公室內的眾人,一個個這才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柳寒媚和上官楚君,此刻看淩烈的眼神裏除了畏懼,更多的是複雜。
從他對許長樂的處置來看,這是一個殺伐果決,而且背景雄厚的神秘人物。
那麽,他到底是誰?
是不是那個七年前屍骨無存的淩家少爺?
然而……
七年前那個淩家少爺,文弱膽小,是個典型的書呆子,整個江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如今這個帥氣的年輕人,無論是從體型,長相還是做事風格上,與那個文弱的淩家少爺都有天壤之別。
沉吟了少許……
淩烈轉過身看向方伊人。
“你的人,自己處理。”
方伊人略一點頭,這才將目光落在已經嚇傻,並且跪在地上的婁月身上。
“你還有什麽話說?”
一聽這話,從驚駭中回過神的婁月,急忙爬著撲到方伊人的麵前。
“伊人,伊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被逼無奈的,求你饒了我吧。”
“饒了你?”柳寒媚鄙夷地撇了一眼婁月:“像你這種吃裏扒外的叛徒,不管在哪家公司,哪個家族也不會輕易送你去監獄,而是會將你碎屍萬段。”
“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婁月急忙抱住方伊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在這場交易中,我總共就拿了三千萬,我……”
“三千萬?”方伊人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的姐妹情深,就值三千萬。”
說到這裏,他又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向婁月。
“可是你知不知道,以你手裏持有的淩恩公司股份,我們隻要發展到十個億,你的股份價值都不止三千萬?”
“我知道,我知道。”婁月嗚咽著,啪啪開始打自己的耳光:“是我昏了頭,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一時糊塗,我……”
“別演戲了。”柳寒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婁月:“現在還錢,比怎麽演都重要。”
一聽這話,婁月急忙抬起頭看向方伊人。
“我……我手裏還有些資產,還有兩套房,還有一輛車,我都可以獻出來,求你饒了我……”
“你的資產值多少?”柳寒媚冷哼道:“五百萬,一千萬,還是兩千萬?”
“我…我…”婁月驚慌失措的急忙抬起頭:“大概能值九百萬,真的……”
“我知道這雖然資不抵債,但是我還年輕啊,我可以慢慢掙錢還給你。”
“隻要你不把我送進監獄,隻要你不殺了我,什麽我都可以做。”
“這麽說就好辦了。”柳寒媚說著,轉身看向方伊人:“別再聖母了,否則誰跟你合作,都會被你坑死。”
“你想怎麽辦?”方伊人抬起頭看向柳寒媚。
“這是隻雞。”柳寒媚用下巴指了指婁月:“正好可以用來儆猴子。”
“作為淩恩公司的董事長,你也應該抖一抖權威了。”
“得明確告訴手下的人,現在的淩恩公司,和曾經的淩恩公司是兩個概念。”
“這裏可以講感情,但講感情的前提是堅持原則。”
“你有能力,那就錦衣玉食,股份提成期權都不是問題。”
“如果沒有能力,還要屍位素餐,甚至吃裏扒外……”
“不好意思,這個財務主管就是前車之鑒。”
“我們以後遵循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
“這個原則,也應該成為淩恩公司今後所有人的法則。”
聽完這話,方伊人緩緩閉上了美眸。
沒錯!
是不能再婦人之人了。
既然一切要從頭開始,那就得從立規矩開始。
過去,她是靠著情感和仁慈在統禦淩恩公司。
雖然在淩恩公司困難時,收獲效果也不錯。
然而……
這終歸不是一個公司未來大展宏圖的基石。
一個公司的經營理念,管理手段,都得建立在規矩上。
「 想到這裏……
方伊人滴的一聲,按下了自己坐著的輪椅按鈕。
“帶上她,見一見我們的員工。”
一聽這話,柳寒媚激動的喊了一聲尊董事長令。
然後,她一把抓起婁月的長發,在其慘叫聲中,拖著和方伊人一起匆匆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然而……
此刻的辦公室內。
上官楚君卻依舊滿眼複雜的盯著淩烈。
仿佛有千言萬語,卻無法開口。
“薑腸子。”淩烈抬起頭,沉聲說道:“你先出去,沒有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遵命!”
薑雲飛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上官楚君,立即匆匆離開辦公室,並且帶上了辦公室的玻璃門。
直到這時……
緊盯著淩烈的上官楚君,才忽然衝著淩烈單膝跪地,躬身低頭。
“奴婢參見少爺!”
看著上官楚君的舉動,淩烈沒有任何驚訝,反而平靜地歎了一口氣。
“你昨天就發現了?”
“隻是猜測!”單膝跪地的上官楚君,緩緩抬起頭:“現在才敢確認。”
“我已改頭換麵,與過去完全決絕。”淩烈緩緩點燃了一根香煙:“你怎麽確認?”
“眼神。”上官楚君直視著淩厲:“少爺的麵容,聲音,和身材可以改,但那雙深邃靈動的眼睛,卻是江南獨一無二。”
“看眼識人。”淩烈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欣慰:“上官家的小三子,果然冰雪聰明。”
單膝跪地的上官楚君沉默。
但麵對淩烈的誇獎,她美麗的大眼睛一眨,兩行豆大的淚珠滾落而下。
“不要這個樣子。”淩烈平靜的說道:“起來吧,以後也別再跪了。”
一聽這話,上官楚君淚流滿麵的抬起頭。
“一日是少爺,終身是少爺。”
說完這話,她呼哧一聲站了起來。
淩烈看著她,輕輕伸手幫她擦拭著臉頰上的眼淚。
“大姑娘了,別像小時候追著後麵亂跑,摔倒了,追不上都要哭。”
聞言,上官楚君忽然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小時候多虧了少爺,什麽好吃的都分我一份。”
“我們是結義兄妹。”淩烈輕拍了拍上官楚君絕密的小臉:“那就是一輩子的兄妹。”
聽到這話,上官楚君突然哇的一聲,一把撲進了淩烈的懷裏,傷傷心心的大哭起來。
“你不知道,我聽說你被扔進海裏了,是多麽痛苦。”
“你不知道,我和幾個哥哥坐著漁船,在海麵上整整找了你七天七夜。”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們整個上官家都瘋了,奶奶更是哭暈了好多次。”
“你都不見人,都不知道你死活,我們都以為你永遠也回不來了。”
聽著上官楚君的數落,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淩烈輕輕抱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淩家雖然沒了。
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掛念著他,擔憂著他。
正是因為仇恨和這些親情的力量,才促使他在海上劫後餘生。
也才促使他擁有了現在的一切。
良久……
淩烈輕輕掀開懷裏的上官楚君。
“好了,三丫頭別哭了。”
“我問你,上官爺爺和奶奶還好吧?”
“不好。”上官楚君抹了一把眼淚,輕歎道:“自從七年前發生那場變故,奶奶悲痛欲絕,當年就去世了。”
“爺爺悲憤欲絕,一直不斷上書帝都,請求徹查淩家滅門慘案。”
“無奈他是個武將,上百封奏書石沉大海,無人問津。”
“後來,他聽說你被景家抓了,便私自調動衛隊包圍整個景家,向景家要人。”
“得知景家已經將你扔進了大海,他一怒之下,連殺了景家二十餘人。”
“隨後,他又私自調動海防軍翻遍整個江南海域,也沒找到您。”
“再加上這時,帝都方麵不斷有人上奏彈劾爺爺私自動兵,以權謀私,以勢壓人,釀成景家慘案。”
“爺爺心灰意冷,斷然上書辭去江南總兵職務。”
“並且責令上官家所有身在軍中官場的人全部辭職,必須回家,永世不得從軍從政。”
說到這裏,上官楚君輕歎了一口氣。
“所以這幾年來,上官家也逐漸落寞,淡出了江南官場。”
“而爺爺每天除了一日三餐,豆腐青菜外,都是素衣布服,一言不發,誰也不見。”
聽完上官楚君的訴說,淩烈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幾乎能想到,這位倔強的老爺子,內心是何等的煎熬。
他不僅僅是威震江南的二品總兵。
同時,他也是跟隨爺爺一起開創帝國的開國元勳。
隻因淩家曾經助其上學,助其脫困,故而終生感念,從來是以淩家下人自居。
戰場上,他曾三次救過爺爺的命。
開創帝國後,他被統帥部授予二星戰將,由帝國皇帝欽封三等肅毅伯,總兵江南,執掌江南三大營一切防務。
但即便此時功成名就的上官老爺子,依舊不忘本。
來到淩家府上,從來都是以下人自居,並且許下承諾,上官家世世代代,都是淩家下人。
這,也是上官家和淩家最大的機密,外人不得而知。
故而,上官楚君麵對他,才會跪地稱呼一聲少爺。
良久……
淩烈緩緩睜開眼睛,轉身看向上官楚君。
“如果我沒算錯,明天應該是上官爺爺的七十大壽。”
“對。”上官楚君再次抹了一把眼淚,嘟囔道:“可是爺爺已經很久不見人了,一直把自己關在肅毅苑,誰都不見。”
“沒關係。”淩烈抖了抖手裏的煙灰:“明天我們一起去,給上官爺爺賀壽。”
“真的?”上官楚君頓時滿臉激動地瞪著淩烈:“如果爺爺和哥哥們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好了。”
淩烈拉著上官楚君,來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現在,我要問你幾件事。”
上官楚君乖巧的點了點頭。
淩烈:“這個柳寒媚,可靠嗎?”
一聽這話,上官楚君抿了抿紅唇。
“可靠,沒把握,但她也是個苦命人,也是個捏沙成團的狠人。”
“她13歲被後媽賣到江南,一直就在江南混。”
“現在,她手裏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白手起家得來的。”
聽了這話,淩烈沉吟著問道:“她跟江南金雕盟的劉雲霄是什麽關係?”
」
——
“少爺!”上官楚君忽然扭頭看向淩烈:“你對柳寒媚視乎很感興趣?”
聞言,淩烈一愣,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幽怨。
這丫頭,終歸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吃飛來醋。
想到這裏,淩烈深吸了一口氣。
“她現在是你嫂子的合夥人,知根,也要知底。”
聽到嫂子兩個字,上官楚君明顯地撅了一下小嘴,然後輕歎著點頭。
“好吧,索性我都說了。”
“柳寒媚十三歲被賣到江南紅磨坊,一個月後,被金雕盟的劉雲霄看中,收為義女,悉心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