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最後的霧靈族（6）
裂爐滅龍一邊看著蘭夢的回憶，一邊思考著，難道，在古老的亙斯弗格文明時期，就已經有了人類了嗎？可能性也有，隻不過那時候的人類尚未開化，在擁有發達文明的亙斯弗格族眼裏，人類可能和其他的野獸動物沒什麽區別。
可是，根據蘭夢的記憶來看，為什麽他們會對當時如此不起眼的人類產生注意呢？
刺客，畫麵一轉，周圍的街道，建築，行人統統化作煙霧消散開來，同時，那些散開的煙霧又開始匯聚在一起，形成了另一幅畫麵——
這一次，海浪的聲音在耳旁回響起來，同時，伴隨著淡淡的鹹濕的味道，裂爐滅龍和墨銀冷心看著周圍的環境，那就是海邊啊，想起來之前那個霧靈族對蘭夢說的那件事，在海邊的一個漁村裏，打撈上來一名人類.……
而此時，蘭夢似乎本身就來到了那個海邊的村子，可以看到不少穿著相對來說有些粗糙的霧靈族圍聚在海邊的海灘上，似乎在低聲議論著什麽，一顆顆大腦袋湊在一起竟然帶著幾分喜感。
伴隨著蘭夢的移動，視角開始漸漸接近那群圍觀的霧靈族，墨銀冷心不禁笑道：“看來，無論什麽智慧種族，看熱鬧的陋習是改不了了。”
“.……”裂爐滅龍隻是苦笑，沒說什麽，沒想到墨銀冷心這個時候還能調侃出來，不過，這也是她的性格吧。
“讓一讓，讓一讓——”一旁似乎像是維持秩序的類似衛兵角色的霧靈族說道，那些霧靈族平民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蘭夢的身份應該不低，他走近那片海灘，走進了人群裏，那一刻，呈現在裂爐滅龍和墨銀冷心眼前的生物.……讓二人不禁心裏猛地一跳——
人類，真的是人類，近乎赤、裸的身體蜷縮在沙灘上，一頭烏黑的長發像是海藻一樣，遮住了自己的臉，看上去應該很年輕，不知是死是活，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名人類女性的大肚子.……
“散了吧。”蘭夢聲音平靜，周圍的那些霧靈族慢慢散去，蘭夢走近蹲下仔細觀察著那名人類女性，這時候，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在二人腦海中響起：“當時，我們族人對於人類還是抱有很高的期待的，因為即使那個時候人類還處於未開化的時期，但是他們已經開始逐漸展現出來那種天賜一般的智慧和潛力，我在當時可以說是對人類最專注研究的了，我認為，那個時候的人類，如果得到我們族人良好的指引和教導，那名他們的成長速度會很驚人，甚至在未來超越我們也說不定。”
“原來如此.……”裂爐滅龍感慨道，墨銀冷心沒說什麽。
“如果沒有這個人類女性的出現，那名，或許這片大陸會演變為我們亙斯弗格文明攜手你們人類共同進步發展的繁盛局麵，知道今天，或許我們族人和你們的族人，會在同一條街道上散步，會在同一個建築裏居住，見麵會打招呼，可惜……這一切美好的設想，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實行的時候，就被這名人類女性打破了，或者說……被那名人類女性肚子裏，攜帶的……噩夢……破滅了.……”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那記憶中，蘭夢的聲音出現在耳旁：“死了，但是這名人類似乎懷有身孕，趕快回去搶救——”
同事，一聲長長的歎息出現，帶著深深的懊悔，和無力……
畫麵再次煙消雲散，裂爐滅龍雖然不知道那名女性肚子裏懷著的是什麽，但是，可以猜得出來，那絕對不是什麽可愛的人類嬰兒！
這時候，周圍的景象再次變幻，不知過了多久，當然還是蘭夢的第一視角，他似乎在一間裝飾精美風格獨特的房間裏，正在看著一卷應該是類似於書籍的東西，上麵的文字裂爐滅龍二人自然也是不認識的。
正在蘭夢看書的時候，突然一旁一個帶著幾分稚嫩卻意外可愛清脆的聲音響起：“爸爸——帶我出去玩——別看書了好嗎.……”
同時畫麵一轉，隨著蘭夢視角的移動，裂爐滅龍和墨銀冷心看到了聲音的主人，都不由得一驚——
那是一個看上去大概七八歲的人類女孩，似的，人類的女孩！因為霧靈族是不分性別的。
那名人類女孩穿著霧靈族風格的衣服，卻別有一番美感，黑色柔順的黑發紮了兩個辮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皮膚白皙，吹彈可破，這樣的人類女孩，換了誰都會忍不住產生喜愛之情的，即使是墨銀冷心也這樣覺得。
“難道那是——”裂爐滅龍忍不住道。
“啊，沒錯，那就是，當初從那個女性肚子裏搶救出來的孩子.……我收養了她，教她我們的語言和知識，事實證明了，當時的人類已經表現出來驚人的學習能力和潛力，這更加堅定了我向當時我們的族長，提出幫助人類發展的建議了。”
裂爐滅龍此時發自內心地對這名最後的霧靈族，感到尊敬和敬佩，雖然人類有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對於亙斯弗格族來說，那卻是希望去幫助其他的種族發展的願望。
“可也就是這個女孩.……毀滅了我們整個.……亙斯弗格文明——用了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亙斯弗格文明，從此成為了過去——”
那聲音帶著無比的悲慟和懊悔，還有深深的無奈和不甘……
裂爐滅龍和墨銀冷心都不禁心裏一痛.……到底發生了什麽？……
畫麵再次雲霧般散開，隨後，重新組成了另一幅畫麵，這一次，裂爐滅龍看著周圍的場景，那是一個極其寬廣巨大的像是宮殿一樣的建築內部，主色調是淡藍色和純白色，而且閃爍著淡淡的光澤，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地麵是看似粗糙，實際上帶著很多無法理解但是卻很美麗的紋理的磚石，而且形狀不一，可是卻又能相互之間完美嵌合起來，很是不可思議，整個大殿的前後左右，佇立著三根巨大的柱子，似乎在支撐著這個建築本身。柱子上刻著很多銘文一類的東西，裂爐滅龍和墨銀冷心自然也是不認識的，裂爐滅龍甚至覺得，如果可以把這些記憶中的畫麵保存下來，讓那些專門研究史前文明學者看到，估計他們興奮滴發瘋了吧。
而此時，蘭夢似乎正在朝著大殿的深處走去，沒有腳步聲，整個人就像是在飄著一樣，大殿裏也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
……
“蘭夢前來拜訪——”不多時，蘭夢來到了深處，看著前方，那名站在高台之上的一名高挑纖細的亙斯弗格族人，裂爐滅龍第一眼就覺得這個霧靈族的氣質很不一樣，覺得，那很可能就是整個亙斯弗格當時的族長了。
“是你啊……怎麽樣了，那個.……人類女孩。”族長的聲音就像是正在吹奏的輕快的樂器一樣，悅耳動聽，直擊心靈，裂爐滅龍看著那個族長的背影，暗暗猜測著，他該不會就是——
“你猜的沒錯……你們看到的這位，就是我們亙斯弗格最後一名族長，亡歌幽天。”
“亡歌幽天.……不是……亡歌影冠嗎？”墨銀冷心問道。
“那是在他失去了自我以後，才改的稱號，亡歌幽天，可以說是我們亙斯弗格文明最值得尊敬的以為族長，無論是智慧，毅力，各個方麵，都是最優秀的，可是——說他是間接導致我們亙斯弗格文明毀滅的罪人，也是不無道理的，可是，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沒有任何一個族人恨過他，依舊心甘情願地陪在他身邊，陪他走完剩下的路……”
“為什麽要這樣說？”裂爐滅龍此刻覺得他自己就是一個無比好奇的孩子，極其渴望想要知道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是什麽，導致了亙斯弗格文明的毀滅，而且是極其快速的毀滅，而又是什麽.……造成了人類文明出現了古紀元和新紀元的斷層，那中間被稱之為黑暗年代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到底是什麽，在威脅著這個世界？
此刻，亡歌幽天，可以說是亙斯弗格文明的末代族長，緩緩轉身，同樣是霧靈族的樣子，卻給人一種除了優雅美麗之外的，帶著幾分神秘高貴的氣質的感覺。
“蘭夢，你恨我嗎？”亡歌幽天突然這樣問道。
蘭夢搖搖頭，道：“您是我們的族長，您是想要一心帶領我們的文明走向更高的高度.……隻不過.……那昂揚的高度，似乎並不該屬於我們這樣的文明罷了，我們過於貪心，所求了原本就不該屬於我們的東西，那些存在，那些本應該不是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以外的存在，根本不是我們應該去探求的，可是我們，還是會忍不住，這不是您一個人的錯，隻要是智慧生物，有著自己的欲望，有著好奇心，就一定忍不住這樣的禁忌的誘惑的，再說——您已經盡自己所能去贖罪了.……聯合另外兩位遠古時期的強大存在，封印了影祭祀，讓那樣扭曲可怕的存在，不會再出現，您……已經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所以我懇求您.……放下族長之位，過您想要的生活吧——”
如果是人類文明，一名人類對他們的國王說這樣的話，讓他放棄王位，那絕對足夠判死刑了。可是亙斯弗格文明不一樣，在那裏，族長，似乎承擔著更加沉重的負擔，而不是位高權重，榮華富貴，而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自己的族人。
“已經晚了.……蘭夢，我既然已經深陷其中，那麽，就讓我走到最後吧……抱歉了，連累了你們大家，抱歉了——”亡歌幽天說著，竟然對著蘭夢微微躬身，蘭夢似乎也流下了淚水，同樣躬身，這一幕，在裂爐滅龍和墨銀冷心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眼前，再次變得黑暗起來.……
同事，蘭夢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於是.……不久之後，災難，開始了.……而我們，卻無能為力，保護不了自己的文明，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