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靈族之光（9）
震穀紋石安靜地看著從遠處緩緩升起的朝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沙漠裏麵的太陽似乎比其他地方的太陽升起來的更加急躁和快速，似乎急於把自己的無限熱量散播給這片幹燥荒涼的大地似的。
今天是十七日了，昨天遇到了衛蒙陽風他們，還有“另一個”蘭禦風琴，震穀紋石現在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無比奇妙，你根本預料不到下一秒息你身邊會發生什麽離奇的事情。
“起得很早嗎。”身後，一個平靜中帶著淡淡溫柔的聲音傳來，那是焦木豔風，震穀紋石笑道：“應該說我昨晚沒怎麽睡著吧，總是睡一會兒醒一下睡一會兒醒一下的……”
“是因為那個蘭禦風琴嗎？”焦木豔風直接道。
“恩，是啊.……畢竟那實在是太像了，說是一個人也不為過，隻是.……”震穀紋石沉默片刻，看著遠處已經露出大半張臉的太陽，喃喃道：“如果那個蘭禦風琴，真的隻是被‘製造出來’的話.……沒有智慧和自我意識還好，偏偏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睛深處，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苦楚。”
“那麽，你想怎麽做呢？”焦木豔風問道。
“我？嗬嗬，我現在可能還沒有那個能力，還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那個蘭禦風琴，就交給真正的風琴吧.……或許，讓她見一見真正的‘自己’，事情或許會有轉機吧。”震穀紋石說完，有些誇張地伸了個懶腰，轉身笑道：“好啦，叫醒那兩個貪睡的家夥，吃個早飯，繼續出發吧，今天我有預感哦，沒準可以找到火靈族呢。”
焦木豔風看著震穀紋石那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睛，點點頭，經過昨天的事情，兩個人之間那一層始終無法突破的隔膜，反倒是因為那個蘭禦風琴的言語，慢慢解開了.……震穀紋石已經看清了自己，認清了自己的心意，或許他還是在心裏為蘭禦風琴留下了一個永遠的位置，但是，那又如何呢？絕對的專一，是不存在的，或者說太過稀少，他能麵對自己，就夠了，而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沒有他，自己早就和自己的族人，滅絕於遙遠的紅色荒漠了。
……
上午，四個人走在巨大的沙漠中，翠花已經開始吃不消了，算上昨天也就才一天半，但是這和翠花平時活動的樹林地域實在是不一樣，震穀白羽撇撇嘴道：“哎呀翠花，你還不如我這個女孩子呢。”
“沒辦法啊.……我還算好的了，這要是水靈族來這裏，估計更慘。”翠花無奈地道，震穀紋石道：“別理她，翠花，我們是因為曾經在無土之國那片紅色荒漠走過，所以這裏能適應罷了，畢竟這裏的沙漠和無土之國的沙漠比起來，說事小兒科也不為過呢，你要是難受，我給你降降溫？”
“不用了不用了，紋石哥，你節省點你的魔力吧，到時候遇到火靈族，沒準一個說不好就得打起來。”翠花一邊擦著汗一邊道。
“哈哈，好，實在忍不了了就說啊，不然你昏倒了那就不好了。”說完，一行人繼續前進，無論走多遠，總感覺自己沒走一樣，這就是沙漠，哪裏幾乎都差不多的樣子，給人一種深陷其中的絕望的感覺恨不得化作飛鳥直接飛出這片幾乎毫無生機的地帶。
就這樣，四人一直到了下午，熬過了最難熬的正午，翠花還真的差點暈過去，就算全身裹的嚴嚴實實，用水濕潤過，可還是不行，多少水在正午的太陽下就嗬沒有差不多。反倒是焦木豔風很享受似的，體內的魔力蠢蠢欲動，很是活躍，翠花無奈地道：“火靈族的天賦就是好啊.……”
焦木豔風隻是淡淡一笑，沒說什麽，震穀紋石笑道：“現在豔風也不是單純的火靈族了，她的體內有了‘光’的魔力屬性呢。”
“是哦，我自從接受了紋石哥你的洗禮，也成為了自然屬性呢，真是想想都覺得做夢呢，可惜這片地形實在不適合我發揮呢.……”翠花苦笑道，隨後又想到了什麽，好奇地問道；“那紋石哥，你說，光靈族真的存在過嗎？那不是一個傳說嗎？”
震穀紋石笑道：“恩，存在過得，不過嚴格來說，光靈族其實是最早已經開始退化了的原始靈族的一個分支，數量極其稀少，而且光靈族本身已經喪失了繁衍能力，光靈族每一個的平均實力都能接近北海之水，但是就算這樣，它們還是生物，沒有繁衍能力，壽命有限，所以就滅絕了，現在應該完全銷聲匿跡了，那可以說是一個悲哀吧.……光靈族消失不久後，多瓦薩拉斯，也就是羽麟族開始興起了，其他的靈族分支，也開始分化，相互對立，各自組成自己的族群.……直到今天——整個克瑪雅墨斯剩下的靈族，數量也不多了……”說到這，震穀紋石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悲哀，歎著氣道：“所以，哪怕是火靈族，我也要盡全力嚐試和他們溝通，讓他們認清現在的狀況，恢複理智，我要把所有的靈族集合起來！把它們祖先真正的力量還給他們，讓他們明白——樹靈族也好，火靈族也好，水靈族也好，所有的靈族，原本都是一家人啊.……都是原始靈族……那個曾最早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最強大的種族，擊退了可怕的紅之影的種族！不應該就此被遺忘。”
“紋石.……”焦木豔風看著震穀紋石，心裏很是感動，是啊，以前即使她是公主，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眼光也太狹隘了，所有的靈族分支，本來，就是一體的啊！
到了傍晚時分，四人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火靈族的蹤跡，震穀紋石提議先找個地方過夜，不然晚上非常冷，焦木豔風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些淡淡的失落，明明已經不承認奧克米大陸上那些失去理智和火靈族傳統的火靈族了，可是總是見不到，心裏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沙漠的太陽總是升起來的很快，落下的很慢，但是一旦完全落下，溫度就會斷崖式下跌，讓人防不勝防，所以在太陽開始落下的時候，哪怕還是很熱，也得抓緊把厚實的衣服換上，因為如果不換的話，後果最輕的也是感冒，震穀紋石的感冒也才剛剛好。
沙漠的夜晚總是死寂一片的，隻有天空上懸掛著的那一輪彎月，震穀紋石生好火，他們臨時找了一個岩石洞，看來很幸運，震穀紋石來到洞口坐下，默默看著空中的月亮，洞裏麵傳來震穀白羽和翠花的說笑聲，似乎兩個人在講笑話之類的，震穀紋石不禁微微一笑，看來彼此之間已經很熟悉了呢，太好了。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不怕再感冒？”焦木豔風安靜地做到自己身旁，看著穿得嚴嚴實實有幾分臃腫的震穀紋石，不由得笑了一聲。
“笑什麽啊，我可不想再感冒了，不然到時候遇到什麽危險，沒了我，你們仨可就慘嘍。”震穀紋石笑著緊了緊領子，焦木豔風輕哼一聲，道：“用不著你，再說了，沒了那種力量，你可不是我的對手呢。”
“哈哈，可是事實就是現在你不是我對手啊，”震穀紋石笑道。
“是麽，要不要打一場啊？”焦木豔風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帶著一絲笑意看著震穀紋石，震穀紋石趕緊擺擺手道：“不不，甘拜下風，甘拜下風.……打不過。”
“哼。”仿佛在九知道答案了一樣，焦木豔風看著夜空，除了孤零零的月亮，就隻有一片黑暗。
“我突然覺得……”焦木豔風輕聲道：“如果我是那月亮的話……我會非常害怕，感到恐懼。”
“為什麽？”震穀紋石問道。
“因為我周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麽東西會從那黑暗中出現.……你看那月亮.……就好像一個怕極了的人的眼睛一樣，眯起來，不敢去看周圍的黑暗.……你說，對了，問你個問題，從古至今，那麽多文明，包括原始靈族，有沒有什麽厲害的存在，試過一直朝著天上飛，接近月亮或者太陽呢？”
震穀紋石一愣，隨後笑道：“你怎麽了豔風，吃撐了？呃不是不是，哈哈開玩笑.……這個嗎……”震穀紋石沉思片刻，搖搖頭，道：“本身我繼承的記憶有限，不少的記憶還在封鎖當中，但是即使是原始靈族，應該也沒有嚐試過這樣的事情吧……或者說，太陽，月亮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至於天黑後那一片黑暗中有什麽，那也不是我們該去操心的呢。”震穀紋石說著，輕輕摸了摸焦木豔風的頭發，焦木豔風頭微微一歪，靠在震穀紋石的肩膀上，看著那夜空，喃喃道：“你知道嗎，我很久以前，可能還是我小的時候，做過一個夢……”
“說來聽聽。”
“我夢見我來到了那篇無邊的黑暗的夜空中，除了冰冷死寂的月光，沒有任何聲音和東西，明明是那樣的安靜和黑暗，我卻心裏無比的恐懼，突然，從那無邊的黑暗中，出現了某個難以名狀的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紙，我隻知道，當時我就被嚇醒了，”
“別怕.……那隻是一個夢……”震穀紋石柔聲安慰道。
“你們都說.……紅之影，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來自於世界之外的怪物……那麽，會不會，就是從那黑暗的領域中來的呢……白天，有太陽照耀著，所以天空是蔚藍的，是亮的，可是一旦沒有了太陽，僅僅憑著月亮那一點點光，或許，此時的天空才是它真實的麵目吧，黑暗，冰冷，或許，我們世界之外.……包裹著我們這個世界的，就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及那像是紅之影可怕無比的怪物吧.……”
“豔風.……別多想。”震穀紋石雙手放在焦木豔風的肩膀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豔風.……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這個世界生物所能理解的範疇，所以不要去過多的探究，我們是這個世界的，這個世界之外的，那不需要我們操心，把你的思想，把你的意識，降落下來，放緩下來，回到你的身體，回到我的身邊，你還有我，還有你的族人們，還有你認識的這些人類朋友，哪怕我們真的很渺小，但是，我們之間也有著不可磨滅的感情和回憶……那些，絕對都不是虛假的脆弱的！”說完，震穀紋石抱住了焦木豔風，焦木豔風突然流出了淚水，點點頭.……
後半夜，震穀紋石坐在篝火堆旁邊，看著熟睡的焦木豔風，微微笑了笑。
“哥，豔風姐怎麽了？”震穀白羽也沒睡著，來到震穀紋石旁邊問道。
“不知道……按理說豔風不是那種會想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的人.……真是奇怪，總之今晚我不會睡了，保持警惕吧.……總感覺.……我們周圍有什麽東西默默看著我們一樣.……”
“你別嚇我啊討厭……”震穀白羽看著震穀紋石認真的樣子，心裏打了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