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抉擇（7）

  “.……”衛蒙陽風恢複了意識，他不用睜開眼，憑借著周圍那種帶著淡淡炎熱氣息和古老荒漠棲息的感覺，那令人熟悉的感覺，他就知道，這裏不是奧克米大陸了，而是無土之國，多瓦薩拉斯的領地。


  “閉著眼睛幹嘛呢？”一個帶著幾分柔柔的聲音在自己耳旁 響起，衛蒙陽風自然感覺到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心情複雜，隨後，睜開了眼睛，微微一愣，映入眼簾的，不是那位有著銀發琥珀色瞳孔的羽麟女皇，而是有著烏黑濃密的黑色秀發，有著雌鹿一樣溫柔似水的眼睛，穿著一身仿佛彩筆畫一樣的長裙，映襯出自己高挑的身材，此時，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笑容，衛蒙陽風心裏猛地一跳，似乎有種莫名的淒涼感油然而生——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嘛？”女孩柔柔問道。


  “無土之國。”衛蒙陽風環視四周，這裏似乎是他們離開時候的那個神廟的大廳，看來，自己又被召喚回來了呢，但是此時，空無一人。


  “不，這裏，是多瓦萊尼的家。卻不是我的家。”女孩說到這，黑色的眸子裏倒映出淡淡的悲傷，衛蒙陽風有些奇怪，為什麽那麽強硬把自己召喚回來的多瓦萊尼，此刻卻表現得像是一個即將麵對什麽事情的柔弱女孩呢？

  “我知道，你的心裏有很多疑問，同時，你也很著急，在這緊要關頭，你想要去幫助你的同伴，不是麽。”女孩看透了衛蒙陽風所想，衛蒙陽風道：“既然您知道，那麽請——”


  “請不要用敬語。”女孩輕聲道，上前一步，看著衛蒙陽風，道：“現在，當我是絲沙春旎把，那個學院城風區的女孩，和你們在遊泳館初次相遇的女孩，而不是什麽羽麟女皇，可以嗎？”


  “.……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或許我可以幫忙——”衛蒙陽風話沒說完，嘴唇就被一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按住了。


  “現在，請不要猜測什麽，也不要擔心什麽.……我隻想，以這個身份，和你這個人類，呆一會熱，就這麽簡單，可以嗎？”絲沙春旎的語氣中，竟然帶著幾分懇求。衛蒙陽風雖然一肚子疑惑，但是此時也隻能點頭答應。


  “陪我出去走走吧。”絲沙春旎說完，主動拉起衛蒙陽風的手，離開了神廟的大廳，來到了地表的那個巨大的廣場，衛蒙陽風對這裏還是有印象的，雖然現在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下，破敗不堪，但是，依舊可以感覺到當初那通天的高塔，是多麽令人感到震撼。


  絲沙春旎特意找了一個陽光充足或者說毒辣的地方，直接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也不管是不是很天堂很髒，衛蒙陽風自然也跟著坐了下來，自從接受了多瓦萊尼授予的火魔力，他對於炎熱的抵抗力，高了很多。


  “.……”衛蒙陽風想說些什麽，可是卻開不了口，他看著身旁的女孩，那真的就是羽麟族的女皇嗎，可是為什麽，現在卻真的就是一個人類的女孩呢？如此柔弱，想讓人忍不住把她擁入懷中。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絲沙春旎突然扭臉帶著甜甜的笑，看著衛蒙陽風，柔聲問道。


  “.……還是記得的，我有一個妹妹，小時候，我和妹妹經常一起玩。”衛蒙陽風漸漸陷入了回憶中，喃喃道。、


  “是麽，我好像聽你提起過哦，你的妹妹，想必也和你一樣，很可愛美麗吧。”絲沙春旎歪著頭問道。


  “嗬嗬.……還好吧，隻是，或許你不信，小的時候，雖然我比妹妹年紀大，身材也高大一些，但是……卻比妹妹要膽小呢，”衛蒙陽風說到這，眼神變得更加溫柔起來。


  “記得有一次，我和妹妹遭到了某個壞孩子的威脅，我當時下的動彈不了呢，嗬嗬，想想都丟人，可是比我矮了妹妹卻勇敢滴擋在我的身前，用稚嫩的但是卻充滿了無比勇氣的口吻說：‘不許打我哥哥，我會保護我哥哥的——’”衛蒙陽風說到這，停了一下，微微低下頭，繼續道：“即使現在，我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實力，可每當我回想起那一幕的時候，我都覺得，那是我生命中，最燦爛的一幕.……”說到這，衛蒙陽風的眼眶不禁濕潤了，握緊拳頭，絲沙春旎默默看著衛蒙陽風，輕輕握住他的手。


  “當我長大後，我毫不猶豫地報名了鐵區的訓練，雖然那等待我的將會是無比嚴酷的訓練，但是，每當我想起來妹妹站在我身前的那一幕，什麽苦難，我都可以忍耐，我不斷訓練者，不斷訓練著，甚至好幾次，我差點累的猝死過去，我也還是咬牙堅持著.……因為……因為……”衛蒙陽風說到這，已經淚如雨下，低下頭，淚水，一滴滴，打濕在幹燥炎熱的地麵上……

  “對不起……我使用了某種秘術，讓你不禁敞開心扉，說出了內心的秘密和故事，不要怪我，但是，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知道，你有些事情，壓抑在自己心裏，已經很多年了，你總是為別人排憂解難，你總是傾聽別人的煩惱，可是你沒有想過，你也是需要傾訴的啊.……所以.……”絲沙春旎帶著歉意道。


  衛蒙陽風搖搖頭，淚水中帶著笑容，輕聲道：“不，謝謝你，春旎.……我舒服多了.……嗬嗬，想不到，第一個把我看透的人，竟然你是啊.……”


  “雖然我不是抱著惡意來猜測的，但是，你的妹妹……”絲沙春旎小心滴問道。


  衛蒙陽風閉上眼，淚水，再次滑落——


  “是啊，早已經.……離開了，永遠離開了我……她沒能夠等到我變強，去保護她……即使我變得再強.……也.……”說到這，衛蒙陽風的眼睛，再次濕潤起來，是啊，有多久，自己沒有這樣哭過了呢……毫無防備地，把自己的一切，傾訴給眼前的人了呢.……即使是蘭禦風琴，自己也下意識地不願意把這一麵，露給她看，可是這個女孩.……絲沙春旎，卻做到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講一講嗎，還有.……你一直以來，潛伏在蘭禦風琴他們身旁，卻為什麽，沒有任何動作呢？你應該是，屬於另一勢力的把。”絲沙春旎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在其他人聽來可能是無比震驚的事情！

  衛蒙陽風卻沒有絲毫的驚訝，隻是輕輕笑了笑，搖搖頭，看向絲沙春旎，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信麽？”絲沙春旎問道，衛蒙陽風看著帶這些俏皮的絲沙春旎，道：“信。因為，拋開你的真實身份，你的確，是一個獨特的女孩呢。前提是，如果你真的，認可你身為人類女孩的著另一個身份的話，那並不是單純的偽裝了把，或許，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認可了這個名為‘絲沙春旎’的女孩吧。、”


  絲沙春旎微微一愣，眼中帶這些迷茫，此時，烈日高照，但是二人都沒有任何感覺。
……

  “我的妹妹.……衛蒙陽泉，在我小時候，就已經離開我了。”衛蒙陽風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其實，我的姓氏，‘衛蒙’，是‘借’來的，我原本沒有姓氏，我的妹妹，也沒有，我原本的名字我已經快忘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的名字，妹妹也一樣，我們出生在風流國境內的一個鎮子裏，但是父母在我還沒有什麽記憶的時候，就離開我們了，不是死了，而是拋下了我們，具體原因，我想，應該是窮的養不起我們倆吧。、”


  絲沙春旎默默聽著。


  “後來，在我七歲的時候，帶著六歲的妹妹，我們小時候，全靠著一位好心的老奶奶勉強帶大，加上周圍鄰居們的幫助，我和妹妹算是活了下來，但是，那一年，不知為什麽，鎮子裏鬧了瘟疫，很多人都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死去了，奶奶把所剩不多的錢給了我和妹妹，讓我們趕快離開，不然我們的下場，也隻會是被草席裹上，集中焚燒掉罷了，我和妹妹隻好離開，我永遠忘不了，我看著那個等於給了我們生命的老人，躺在床上，帶著欣慰的笑，患著重病，看著我們離開，眼中有的隻有滿足，那時候，我是個相當陰沉寡言的男孩，除了妹妹可以讓我露出笑容，我基本上不會笑，而當我別離奶奶的時候，我記憶中，我第一次哭了。”衛蒙陽風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沉默。
……

  “之後，我和妹妹輾轉風流國各地，希望找到一個我們的落腳之地，但是那一陣子不知怎麽了，風流國周邊很不平靜，有很多盜匪，風流國的軍隊似乎也不怎麽管，就這樣，我和妹妹在路上，被一夥強盜攔下來了，因為我們專挑人少的路走，終究還是遇上了，那夥強盜看我們基本上沒什麽錢財可以搶，但是但是我的妹妹雖然年紀小，可是卻很可愛，強盜們想要把我妹妹搶走.……我拚死抵抗，可是我哪裏是對手，瘦弱的我，連飯都吃不飽，可是我發誓，想要奪走我妹妹，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衛蒙陽風說到這，緊握拳頭，青筋暴起，眼中出現了從未見過的凶狠和暴戾，或許，那才是他隱藏已久的，另一個自己嗎。


  “就在一個強盜揮起砍刀，要把我砍死的時候，嗬嗬，我的救命恩人，出現了。”衛蒙陽風像是帶著幾分嘲諷一般，笑著道。


  “那或許不是什麽好人，對嗎？”絲沙春旎問道。


  “啊……那就是，曾經差點把風琴逼上絕路的.……夜影會邦，而我……雖然不算是夜影會邦的人，但是，卻算是他們的眼線把，夜影會邦，把另一戶已經死掉的有著衛蒙姓氏的人家的姓氏，給了我，而我的妹妹.……在那名核心殺手出現之前，為了替我擋刀，妹妹她……就已經.……”
……

  “之所以我肯跟著夜影會邦，就是因為，當時，那名核心殺手把所有強盜製服，卻沒有殺死他們，而是讓我處置，於是，我對著那幫人，發泄了仿佛我這一生所有的怒火——”
……

  “從那以後，我就是‘衛蒙陽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