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流言（8）
空瞳奧火喝著震穀紋石請客的冰鎮沙果汁，一臉的享受，震穀紋石坐在對麵，笑嗬嗬地道：“看見了吧，學著點哦，不然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怎麽辦啊…”
“你要是不在我自己才不會惹出來這麽多的事情。”空瞳奧火不屑地道，右手食指點了點飲品，道：“這杯是你應該欠我的，還有別忘了，中午待會，還有晚上——”
“好好，您都提了一百遍了，知道啦，哎，雖說咱們算是借著夢中流香小姐出來了，但是還是得回去…待會兒吃完飯逛一會熱就回去吧，好歹做做樣子啊，不然園溪老師該批評我們了。晚上嘛，照你說的，我請你和小和去…嗯…”
“別想著糊弄過去，早就想大宰你一頓了，我要求不高但是你想要討小和歡心，嗬嗬，可沒那麽容易哦，小和可是一流的烹飪——”
“啊——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一說刻提醒我啦！你看看，去飯店吃別人做的還不如吃身邊人做的， 況且小和那種誠實不會吹捧自己的孩子，都說自己廚藝很高超，那一定沒錯啦，下午咱們完成苦力後你直接回去，問一問小和需要什麽食材，然後風絲機告訴我，這樣的話自己買的自己做的，既衛生又健康，而且那可是小和做的哦，我還沒吃過除了我老媽以外的女孩子做的飯菜呢，好羨慕你啊。”
看著震穀紋石一臉的暢想的樣子，空瞳奧火真想一拳過去，但是想一想算了……自己拳頭別再打疼了。
“哎——沒辦法，說不過你，依你吧。”
“對了，給你，聯係我啊。”震穀紋石把自己的信標箋給了空瞳奧火，空瞳奧火收下，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吃了個飯，準備逛一會兒就回去了，不過空瞳奧火覺得還是直接逃到底算了，回去的話…那個無比凶殘的蝶舞冰華…沒準會連帶著自己一塊弄成烤雞……自己可沒有震穀紋石的魔力護身啊。
“話說回來，這火區，尤其是火三區怎麽這麽多暗巷啊，不知道當初修建的那些人怎麽設計的，還是以前沒有，一棟棟建築慢慢蓋起來不知不覺形成的呢/”震穀紋石非得提議鑽一鑽暗巷，按他的說法，這裏可以算是火三區的“特色風景”啊，不看一看怎麽可以呢？
空瞳奧火可是一萬個不願意，別說現在，換做以前也是盡量不進去的，就連他這樣的生活了將近十年的人也才大概了解暗巷怎麽走，怎麽繞。
更別提這裏麵，有形形**的…威脅了。那些不好的回憶，空瞳奧火隻想永久埋藏在自己的心理。
看著那熟悉的斑駁的牆壁，空氣中帶著莫名的不知道的味道，像是生鏽的味道，或者其他的。反正就是說不出來，像是很多東西混合在一起一樣…空瞳奧火聽他的師傅高鑄鐵錘說過一些有的沒的流言，據說這裏麵不光有小混混之類的，還有很多人口販子，專門挑著沒人的時間，尤其是晚上找人下手，你根本沒法防備，在這暗巷裏視野有限，指不定什麽時候突然就從哪裏伸出一隻手，上麵拿著一快布，布料上早已經灑滿了讓人迷幻的藥劑…
然後就看你的命了，是被賣到了外麵當苦力，還是直接就把你當成畜生解剖了，內髒之類的都會消失……
但是據說最可怕的是…就是被運到了克瑪雅學院城至今一直在流傳著的“地下試驗區域”中，要是到了那裏……還不如就被解剖了呢，最起碼死得痛快，要是到了那裏……
…
“喂喂別說了好嗎，說的我以後都不敢一個人走了。”震穀紋石雙手抱肩，哆嗦了一下。
“切，你讓我說的，說什麽可怕講什麽，我願意說啊…趁著現在大太陽還掛在天上，趕緊出去吧，這暗巷……天知道裏麵吞噬了多少人，不過大多數都是那種無依無靠的窮苦人，老人，年輕人，甚至……”說到這裏，空瞳奧火突然停下了腳步……
前麵的震穀紋石楞了一下，也停下腳步，扭過頭，看著微微低著頭的空瞳奧火……
“甚至孩子……小孩子……”空瞳奧火的語氣變得很虛幻似的，帶著淡淡的無奈和傷感，還有莫名的恐懼。
……
“啪——”一聲脆響突然把空瞳奧火拉回到了現實，呆呆地看著扇了自己一巴掌的震穀紋石，震穀紋石嘻嘻哈哈地笑著道：“你看看我這嘴，非得問這問那，哈哈，沒事啦沒事啦，走吧，出去吧。”
“……”
“那是在我剛剛到這裏的第二年……我親眼目睹了…那時候還是黃昏，太陽剛剛落下…我記得非常清楚…我在路邊玩，碰到一個和比我小一些的女孩子，十歲左右吧，我和她玩了一會兒…就分開了…之後……天快黑的時候，我被照顧我的一位長輩拉著去吃飯…路過一條暗巷…”
空瞳奧火站在原地…雙手握著拳…嘴唇微微顫抖著。
“我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呼救聲……於是我跑到了那個暗巷的門口…看到了深處…那個女孩…那個才十歲左右的女孩，就像是被什麽人拖著一樣…拖到了暗影的深處……我當時想喊，想衝過去，想不顧一切地去救她…畢竟，那個年紀，誰都會天真熱血吧…但是那位照顧我的人…及時地死死捂住我的嘴，抱緊掙紮的我…我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她…”
“好了，別說了，我們走吧。”震穀紋石走過來，輕輕拍了拍空瞳奧火的肩膀…一直以來，他眼中的空瞳奧火，就是一個，有些邋遢的，有些懶惰的，普通的，愛抱怨的，但是又有著某些說不出來的特質的男孩，但是今天，震穀紋石可能觸及到了他的內心…那片…柔軟而黑暗的地域……
空瞳奧火微微點頭……
……
“不玩了啊，天晚啦，我媽媽等我回去吃飯呢，再見啦。”
“等等，你叫什麽名字啊，以後碰到你可以再一起玩啊。”
“你先說吧。”
“空瞳奧火。”
“啊，你有一個外姓啊，真好…我叫小和…”
“沒什麽的，外不外姓的沒什麽，別聽那些大人瞎說，小和，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
“嗯，那我就叫你奧火哥哥啦。”
“好啊，小和，再見——”
“再見——”
……
“救救我，奧火哥哥……”
……
就是那句…就是那句……那個叫做小和的女孩…被拖進陰影裏麵的最後一刻，是看見了自己的…可是…可是……
……
空瞳奧火不再去想……畢竟，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他…不再是那個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邊的人，被拖進暗影中的小男孩了…無論是小和也好…蘭禦風琴也好…哪怕…哪怕用盡自己的生命，也不想…也不想再看到那絕望的臉，那充滿了讓別人去救他的眼神……那種無力，那種絕望…甚至比自己被拖進去，還要絕望……
…
當時是高鑄鐵錘，阻止了自己…
“別多管閑事，記住，很多人，很多事情，你無能為力，隻能看著，或者選擇無視。”
所以，空瞳奧火受著這樣的環境和氛圍，一直到了今天…
直到…他在那一晚，遇到了那個少女…看見了她的眼神……想起了…很久以前，同樣是一個女孩…被人拽著，悄無聲息地拖進了陰影裏…再也………
……
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
……
兩個人沉默著，走出了暗巷，期間震穀紋石一直在說一些爛話笑話之類的，試圖逗空瞳奧火開心，空瞳奧火也不是那種過於多愁善感的人…也就慢慢恢複了，畢竟…他已經有能力，去拯救自己想要拯救的人了…
“啊——終於出來啦，以後再也不沒事鑽進去啦，迷宮一樣，還有很多垃圾蟲子，這次是我錯啦，晚上我買一隻大——大的冰鱗蝦，算是我的補償，好嗎。”震穀紋石笑著道。
“呃…冰鱗蝦啊！這個…不用了吧…也是我不好…太多愁善感了嗬嗬。”空瞳奧火撓了撓頭，冰鱗蝦啊……將近一奧銀幣一隻啊…還是小個的，大個的指不定多少錢。
“沒事沒事，你別拒絕了啊，讓小和準備好了，小和會不會做海鮮啊，肯定會的，我相信小和。”震穀紋石笑著道。
“那就讓你破費了啊。”空瞳奧火竟然變得客氣了起來，弄得震穀紋石渾身不自在，直接摟住他的肩膀，道：“喂喂趕緊變回來，變回來那個不要臉的空瞳奧火啊，你應該說‘怎麽不買三隻呢，一人一隻’這才像你嘛。”
空瞳奧火突然笑著道：“好啊，既然你說了，那就三隻吧，小個的就行，一人一隻哦，我回去跟小和說了啊。”
“……那個，奧火兄我…我說著——”
“就這麽定啦——這樣可以勉強安撫我脆弱的內心哦。”空瞳奧火笑著道。
震穀紋石一臉無奈，不過，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沒辦法啦——哎，看來要沒錢啦，我的哪天去銀區找我妹要點錢了，真是的，爸媽把錢全給了我妹，讓我妹管著，我妹每個月給我一定的錢…弄得我一個大男人連這點自主權都沒有，真是恥辱啊……”
“銀區？”空瞳奧火一愣…看著震穀紋石…我去，不會是……
“那個…問一下，隻是猜測啊，你妹妹…是不是叫做震穀白羽……”空瞳奧火問道。
“哎？——你小子怎麽知道！你去過銀區？我妹妹在那裏當護理人員呢，你什麽時候去的啊。”震穀紋石一臉驚訝…
“難怪——”空瞳奧火心理無奈地笑著，哥哥這麽沒譜，妹妹更是……哎現在還惦記著蘭禦風琴給自己買的那一盒昂貴的零食…被吃了一大半……
“啊沒什麽，隻是…偶然聽說哈哈。”空瞳奧火道，不過他馬上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萬一那個震穀白羽把自己和蘭禦風琴的那點事…雖然沒什麽事，但是女孩的嘴可是很厲害的，什麽都西添油加醋一番……就指不定是什麽樣子了…不過應該不…會吧…但願，
“好啦，差不多了，回去吧。”震穀紋石道。
“嗯。”
“嘔——”二人剛準備離開，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嘔吐聲，伴隨著濺在地上的聲音……
二人回頭看了一眼…隻是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一頭花白的頭發，估計六十多歲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喝那麽多的酒…晃晃悠悠地朝著暗巷裏麵走去。
“哎……年紀大了為什麽不在家裏享清福呢。”震穀紋石搖頭道。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就出現了兩個衣著一般的男子，過去就輕柔地攙扶住了那位老人，一名男子溫和地道：“爸別喝那麽多了，走回家了，有什麽煩心事跟我們說啊。”
另一個男子沒說話，但是一臉陰沉，還瞟了一眼空瞳奧火二人。
看著三人漸漸消失在暗巷裏，震穀紋石道：“還是兒子好，知道…呃，奧火，你怎麽了？”
“啊…沒事…走吧。”
空瞳奧火悄悄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那哪裏是什麽兒子…能騙得過一般的人，騙不過他的…那位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