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到底怎麽死的
薑酒這一覺睡到了下午,隨便扒了兩口飯,便摸出府去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容肆就來了,明借著是來向蘇辰借書的理由,實則是想來看看薑酒,結果誰知道撲了個空。
蘇辰在書房翻了好久,總算是把他收藏的那本史論找了出來,這本書還是鳳帝贈與他的,他一直收得好好的。
隻是待他把書遞給容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容肆的臉色有些差。
“咳咳,容世子,可是這書有什麽問題?”
容肆回過神來,壓抑著心頭的火氣,語氣平淡道:“沒有,多謝蘇大公子了,改日定當完璧歸趙。”
說著,便攥著那本書走了,背影怎麽看都有些怒氣衝衝。
蘇辰摸了摸鼻子,忽然就有點明白,容肆到底為何而來了。
忍不住笑了笑,蘇辰想,若是薑酒知道容肆上門來找她,結果自己卻不在,估計得悔死了吧。
被蘇大公子跟容世子惦記的薑酒,此時正在四九樓內。
從昨晚薑酒大半夜地把子桑送過來,白洛跟白言都不敢睡,一直守著子桑,薑酒來的時候,子桑正鬧著要離開呢。
“你不能走,姑娘還沒來。”
“再不讓開,我殺了你!”
白洛硬著脖子,“你殺了我也沒用,是姑娘把你送過來的,沒有她的吩咐,我們就不能讓你走。再說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能去哪兒?”
子桑身上的傷口都處理過了,衣服也換過了,昨晚白洛看著他那一身傷痕,也是嚇得不輕。他們舊日在奴隸市場,受的傷都沒有他嚴重。
子桑可沒心情在這跟他們廢話,直接抽出了劍,大有要動手的架勢。
堂下都是客人,他們現在在三樓,若是鬧起來,肯定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白言拉住了怒氣衝衝的白洛,對子桑道:“你要走可以,但是必須等我們姑娘來了,否則,我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子桑想起昨晚的事,握著劍的手緊了緊,眼裏殺氣畢露。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了,薑酒身影也出現在了走廊上。
“鬧什麽?”
“姑娘!”白洛跟白言看見她皆是鬆了口氣。
薑酒走了過來,看著子桑,扯了扯嘴角,射手移開了他的劍,“恢複得不錯嘛,還有力氣動手。”
薑酒救過他兩次,子桑自然不可能跟她動手。
“我現在可以走了?”
子桑獨來獨往慣了,一點也不想留在這裏。
薑酒走了進來,揮退了白洛跟白言,並讓他們關上了房門。
子桑警惕地看著她,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位蘇四小姐為何要三番兩次地幫自己。
“坐啊。”薑酒指了指她對麵的椅子。
子桑不動,“有話快說!”
“你想走?去哪?”
“與你無關。”
“你的命是我救的,那便與我有關。”薑酒道:“你知道昨晚我冒了多大的風險嗎?一旦秦硯發現我跟你勾結,不止我,整個蘇府都得陪葬。”
子桑不僅沒有感激,反而冷笑道:“那是再好不過。”
子桑對蘇易的仇恨,可不比對薑鈺跟秦硯少。
身為薑酒的親舅舅,沒有在薑酒最困頓的時候拉她一把,在薑酒最風光的時候才舔著臉沾光,後來又跟秦硯他們聯手,從背後捅了薑酒一刀。
“你現在也無處可去,既然在哪都是待,不如留在四九樓。”
子桑警惕地看著她,“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不想知道,鳳帝到底是怎麽死的嗎?”
子桑身軀一震,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什麽意思?”
“你隻知是張知遙聯手秦硯沈玉卿,扶持新帝而推翻了鳳帝,卻不知她到底是如何死的。”
子桑喉嚨有些發澀,“他們都說,是鳳帝自覺愧對天下,引鳩自盡。”
薑酒淡淡一笑,引鳩自盡,四個輕飄飄的字,便了結了她的一生。
不過想想也是,她好歹也是一代女帝,不管是誰,都擔不起殺她的罪名。
誰都在盡力掩飾她死亡的真相,哪怕張知遙跟秦硯不對付,他們也不會拿這件事來攻擊對方。
鳳帝的死大快人心,卻也成了不能言說的禁忌。
子桑當然不相信,薑酒是何等驕傲之人,哪怕被人踩進泥裏,她隻會想方設法地往上爬,不會自暴自棄,放棄生命。
所以他篤定一定是沈玉卿跟秦硯他們在其中搞鬼,但是也無法得知,兩年前那一個冬夜,薑酒到底經曆了什麽樣的事。
“你到底知道什麽?”子桑雙眸通紅地看著她。
薑酒緩緩道:“他們在她的酒裏下了迷藥,渾身無力,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玉卿將匕首刺入她的胸膛。張知遙與秦硯起兵逼宮,整個九華皇宮都落入他們手中。四麵楚歌,她身邊的親信一個接著一個為她而死。重華殿一場大火,斷了她最後的生路。”
子桑臉色慘白,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薑酒的語氣卻十分平靜,表情也沒有絲毫波動。
大概是重獲新生,反倒讓她對自己的死不是那麽介懷。但是藏在心裏的仇恨,一點也不會少。
“我知道你是想為鳳帝報仇,但是秦硯他們勢力龐大,以你一人之力,根本對抗不了。你死了不要緊,但是你就甘心白白死了,而秦硯他們仍然逍遙快活?”
子桑捏緊了拳頭,他當然不甘心!
“所以,如果沒有本事一擊即中,那就隻能隱忍蟄伏,尋找機會。死了不要緊,最要緊的,是要拖著敵人一起下地獄!”
她臉上掛著笑,雙眸泛著幾分戾氣,幾分陰冷,幾分瘋狂。
子桑眸光愈發深沉,看著這張陌生的臉,眼前卻逐漸浮現薑酒的容顏。
蒼白的薄唇微微一動,他想問她為何會知道這些,為何三番兩次地幫他,為何……與她那樣相似!
可是話到了嘴邊,子桑卻問不出口。
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麽,或者說,他懼怕的答案是什麽。
薑酒推門而出的時候,外麵偷聽的白洛跟白言差點撞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