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不是壞人

  場麵一度尷尬,白衣少年心疼地那顆栗子,到底還是有潔癖,沒有把它撿回來。


  他抬頭,一雙眸子濕漉漉的,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又無辜又弱小。


  “我……我隻是路過……”


  說話的時候,他看著薑酒,白皙的臉頰忽然就浮上了一抹紅暈。


  薑酒眯著雙眸看他,見他衣著整潔,卻有些發舊,懷裏抱著一堆吃的,手指不安地動著。身形偏瘦,似乎沒有內力,整個人看著綿軟無害。


  但,真的綿軟無害嗎?

  一個沒有半點身手的人,大半夜的出現在鳳鳴山內,而且那麽巧,他一出現,那條大蛇就跟看見克星一樣,到現在還趴在地上不敢動呢。


  但是薑酒又瞧不出哪裏不對勁,他的膽小與警惕不是裝的,就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眼裏不染纖塵,純淨如一汪碧湖。


  眾人還是決定先離開這。


  且不說那條大蛇還虎視眈眈地在後麵趴著,光是白洛就沒有太多時間能拖了。


  然而他們往山裏走,卻發現那少年正跟著他們。


  薑酒停下腳步,目光凶狠地瞪著他,“你跟著我們做什麽?”


  許是她的表情太可怕,少年的身軀微微顫了一下,有些委屈,“我沒有。”


  他的聲音很小,卻帶著幾分認真。眸光流轉,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薑酒目光有些怪異,暗想這少年腦子沒毛病吧?

  那邊的白言忽然驚呼一聲,“哥!”


  原來是白洛突然抽搐,嘴角都溢出了黑色的血,兩眼翻白,整個人痛苦地掙紮著,麵目十分猙獰。


  燃止麵色一變,“快按住他!”


  白言跟子桑等人將白洛按住,白洛痛苦地嘶叫著,在這樣的夜裏聽著有些恐怖。


  薑酒捏緊了拳頭,就算白洛不是為了救她而中毒,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麽死了。


  “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找沈遇白!”


  燃止攔住她,“你瘋了嗎?你知道他在哪兒嗎?萬一你把命也搭進去怎麽辦?”


  薑酒狠狠地捶了一下樹幹,纖細的手指滲出了血。


  “總好過在這等死吧!”


  白言卻道:“主子!我去!”


  他不能看著白洛死,他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命早就拴在一起,便是死,若是能救白洛一命,他也願意。


  “夠了!”薑酒沉聲喝道:“若不是白洛,現在躺在這的人就是我,你們在這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沒有人能攔得住她,所以在那少年伸出手的時候,薑酒連看都沒看一眼。


  直到他攤開了掌心,一本正經道:“解藥。”


  剛才還亂糟糟的場麵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裏那顆黑乎乎的小藥丸,表情有些怪異。


  薑酒皺緊了眉頭,十分不耐煩道:“走開!”


  這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少年,她怎麽可能會信?


  那少年似乎也急了,眼眶都微微紅了。


  “他中的是血陀羅,再不吃解藥就要死了。”


  軟軟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沙啞,卻因焦急,而染上了幾分哭腔,著實惹人憐惜。


  薑酒麵色驚疑不定,隱隱泛著殺氣,“你怎麽知道是血陀羅?”


  她在想,這傻子該不會是清虛門的漏網之魚吧?


  少年也是愣了一下,麵色迷茫,似乎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知道,但是卻篤定道:“就是血陀羅。”


  燃止同樣也想到了,問道:“你是清虛門的人?”


  “清虛門?”少年重複了一遍,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認真道:“我隻知道清茗堂,他家的花茶好好喝。”


  薑酒:“……”


  燃止:“……”


  子桑:“……”


  這到底是哪來的傻子?

  白言緊緊地盯著他掌心裏那顆藥丸,“這藥,真的是解藥?”


  少年看了薑酒一眼,見她似乎也很想知道,才輕輕點了點頭。


  似乎是怕薑酒不信,他弱弱地添了一句,“你信我。”


  薑酒想說我為什麽要信你,瞧見那少年害羞而傾慕的目光,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傻子該不會看上她了吧?

  白言咬咬牙,“主子,我想試試。”


  白洛還在他懷裏掙紮哀嚎,他不能看著他這麽痛苦。


  再者,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薑酒在猶豫。


  除了自己,從前她從來沒有把別人的命放在心上,但是現在,讓她眼睜睜地看著白洛為她而死,她做不到。


  少年似乎也看出了白洛等不了了,麵色有些焦急。


  “我沒騙你,這真的是解藥。”


  他的額頭冒出了點點細汗,雙眸中水光流轉,澄澈動人。


  薑酒終於伸出手接過,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卻在轉身之前,又衝著少年惡狠狠道:“敢騙我,你絕對死定了!”


  她把那顆藥塞進白洛嘴裏,白言趕緊喂了一口水,眾人都緊張地盯著他,看著他臉上的青紫漸漸消了下去,薄唇也漸漸恢複了顏色,身體也不再抽搐了,雖然人還沒醒過來,但是狀態明顯不一樣了。


  燃止搭在他的脈搏上,能感覺到白洛現在的情況。


  “脈息平穩,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確實是沒事了。”


  話落,眾人皆是驚疑地看著那名少年。


  薑酒心裏的疑慮越來越重,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又不敢輕易下定論。


  “你到底是誰?”


  少年抱緊了自己懷裏的油紙包,像是十分害怕,卻又忍不住想靠近薑酒,訥訥了半天,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我不是壞人。”


  他不說自己的名字,薑酒也沒有直接戳破,而是跟燃止相視一眼。


  白洛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們便也不急著趕路,剛才與大蛇打鬥了一番,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受傷,正好休整一下。


  薑酒坐在樹下,瞥了一眼對麵那個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的少年,有些頭疼。


  燃止低聲道:“你是不是懷疑他是沈遇白?”


  確實很值得懷疑。


  深更半夜,孤身出現在鳳鳴山,能製服大蛇,能認出毒藥,還能拿出解藥,好像除了沈遇白,也沒有別人了。


  但是,他跟傳聞中的沈遇白,根本判若兩人。這也是薑酒不敢下定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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