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不會在酒裏下毒吧
他湊到了薑酒身邊,神神秘秘道:“他到底是幹什麽的?”
沈玉卿微微偏著頭,“大夫?”
看不出來,那少年竟然還懂醫術?
不過想想也是,若他沒點用處,薑酒怎麽可能把他帶在身邊?
除非她喜歡他。
這麽一想,沈玉卿腦海中浮現出容肆的臉,心情都不太好了。
阿瑾懷裏抱著一盆細細長長又卷曲的草,一臉期待地看著薑酒。
“姐姐,這盆草我能帶回去嗎?”
薑酒挑了挑眉,“喜歡?”
阿瑾興奮地點頭,“這是三生花,生長在漠北,中原十分罕見。這種花開的時候,其花粉能入藥,漠北蠻子經常把這種花嚼碎了抹在傷口上。”
“你喜歡拿去就是,不過先說好,煉出來的藥粉,可要分我一瓶。”
阿瑾抱著那盆三生花到一旁研究去了,看著他專心致誌、小心翼翼的模樣,薑酒忍不住想起那個天殺的沈遇白。
雖然是同一個人,可一個人喜歡救人,一個人喜歡殺人;一個人喜歡醫,一個人喜歡毒;一個人心地善良,一個人心狠手辣。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存在在同一個身體裏的。
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正是容易對人產生崇拜的年紀,得知阿瑾竟然會醫術,薑鈺對他的那點不惜也煙消雲散,還主動帶他去看其他花草。
阿瑾自然是喜不自勝,二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薑酒餓得慌,懶得動,正等著薑鈺說的菊宴。
沈玉卿派人催促了兩回,總算是送上來了。
正逢時節的菊宴,蟹膏正美,去年的桂花釀正醇,搭配那桂花糕、菊花糕、菊花茶,夏末摘下的蓮子燉的銀耳湯,格外對薑酒胃口。
沈玉卿略微有些緊張地捧著菊花茶,見她第一口先嚐了桂花糕,又合著喝了一口桂花釀。
那忐忑的心似乎在那一瞬間就放了下來。
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她為了討他歡心,為他建了這座梅園,秋日賞菊品茗,冬日賞梅煮酒。
沈玉卿記得,她最愛桂花糕,每到桂花盛開的季節,必定要叫人去采了新鮮的桂花釀蜜,淋在桂花糕上。
沈玉卿目光幾近癡迷地看著她,就算是換了張臉,她還是她,一點都沒有變。
“多吃點,這是早上剛送到的螃蟹,正鮮著呢!”
他動作十分嫻熟地幫她剝蟹,那滿帶著蟹膏的蟹肉放在她碗中,驚得薑酒抬起了頭。
沈玉卿卻未察覺到她那驚疑不定的表情,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剝蟹。
他的手很好看,纖細修長,指尖沾了一點蟹膏,不僅不顯得肮髒,反而有一種誘惑的美。
不得不承認,縱使她跟沈玉卿如今形同陌路,水火不容,但是偶爾忘卻那些陳年舊仇,她也總是忘不了那一年在江南煙雨中駐足回望的青衫少年。
沈玉卿抬起頭,不期然與她視線相撞,沒有躲避,也沒有臉紅,甚至還衝著她溫柔一笑:“怎麽?吃不下了嗎?”
薑酒咬著蟹腿,一臉嫌棄,“沈玉卿,你沒病吧?”
被她罵了,沈玉卿也不惱,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你不是喜歡吃嗎?我幫你剝,省得你手疼。”
他擦了擦手,還幫她倒了一杯溫酒。
“螃蟹性寒,不能多食,喝杯酒暖一暖。”
薑酒防備道:“你不會在酒裏下毒了吧?”
想起這廝的黑曆史,薑酒覺得這有很大的可能啊!
沈玉卿大概也是想到了不好的事,見她對他一臉防備,也不由得苦笑。
仰脖將那杯酒飲下,那雙清水粼粼的眸子也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看吧,沒毒。”
末了,他也隻是衝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
薑酒倒也不是真懷疑他下了毒,隻是他的反應,著實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往日她為了報複他,對他撩個不停,沈玉卿倒是比幾年前還清心寡欲,不曾有半點反應。如今她懶得應付他了,怎麽他反倒湊上來了。
“那日中秋夜宴,你當真看見了?”
沈玉卿低笑一聲,“怎麽?以為我包庇你?”
“哼!怎麽可能?誰不知道沈太師最公正廉明,從來不屑跟人私相授受?”
“那魏子銘心術不正,日後你還需離他遠一點。”
薑酒眨眨眼,“那家夥還沒死呢?”
沈玉卿搖頭,“張知遙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個方士,治好了魏子銘。”
薑酒不屑地笑道:“那日在蘇府門前,他倒是義正言辭!”
“張魏兩家因著姻親關係十分牢固,就算當日張知遙沒有偏心周氏,但是也不可能看著魏子銘去死。”
“不過那日,看魏子銘那樣子都快嗝屁了,到底是哪個方士這麽厲害?”
或者說,張知遙是從哪裏找到的方士?
要知道,他自詡讀書人,平日裏最信奉的就是仁義道德,對這些裝神弄鬼、三教九流之人最是抵觸,現在卻會為了魏子銘卻找方士?
薑酒可不認為他有那麽多的善心,如果中毒的人是魏子安還差不多。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周氏到處宣揚是張知遙派人治好了魏子銘,現在也有不少人上門想找那個方士,打算趁著魏夫人大壽牽線搭橋。”
薑酒咬了一口糕點,“有點意思。”
原本她沒打算去魏家的,但是聽沈玉卿這麽一說,她倒是想看看,那位被張知遙請回來的方士有多厲害了。
張氏大壽,雖然不是整歲壽辰,但是也是辦得十分隆重。這是蘇胭嫁進魏家後第一次操辦的壽宴,就算有柳氏留給她的嬤嬤從旁協助,她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張氏有意鍛煉這個新媳婦,是以也沒有怎麽插手,但是偶爾聽下人回報,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子安的新媳婦,雖然言行舉止像個大家閨秀,但是到底太小家子氣。”
魏父淡淡道:“這不是你跟子安都滿意的媳婦嗎?現在又在挑什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