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悄然滋長的心思
紫蘇捂著唇笑,“不送容世子,難道小姐要自己用嗎?”
薑酒憤憤地閉了嘴,手下的動作一直沒停過。
折騰到天快黑了,那彩結才逐漸成型。一個墨色的雙麵結,中間留空,花紋細膩,倒是十分適合男子佩戴。
想了想,薑酒剪了一縷頭發,小心翼翼放進彩結中,再封口,係上流蘇,看著這個勉強能看的彩結,薑酒差點淚流滿麵。
紫蘇湊了過來,笑道:“小姐做得還挺漂亮的,容世子一定會喜歡的。”
薑酒這回沒再嘴硬,很認真地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小姐這麽用心,容世子哪還有挑剔的道理?”
蘇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把自己關在家裏這麽多天,就是為了做這個?”
薑酒下意識地彩結藏起來,麵無表情。
“你來幹什麽?”
蘇辰嘖嘖嘴,在她對麵坐下。
“你幾日不去國子監,杜司業都找到我這裏來了。”
“不是說了我生病了?”
蘇辰瞥了那些彩繩一眼,“相思病嗎?”
薑酒瞪著他,別以為他是大哥她就不敢揍他!
蘇辰連忙舉手投降,“行行行,病了病了,容世子也病了,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好的?”
薑酒動作一頓,“他怎麽了?”
“你不知道?”
薑酒抿了抿唇,她好多天沒去找他了。
“好像是受寒了吧,杜司業說他也有兩三日沒去了。”
薑酒下意識地起身想去看他,隻是想起那一日,她又蔫了。
“怎麽?不去看看?”
“他未必肯見我。”
“偷偷摸摸去不就行了?”
入夜,薑酒還是沒忍住,偷偷翻牆過去,暗衛們又不眼瞎,看見薑酒來的時候,不僅沒把人攔住,甚至還悄悄地鬆了口氣。
這兩天容肆的情緒異常低沉,整個棲寒閣都快被凍成冰了。
薑酒偷偷溜進來的時候,容肆正在藥浴,一整個屋子都是藥味兒。
容肆聽到外麵的動靜,以為是顧寧,便道:“顧寧,幫我把衣裳拿來!”
薑酒腳步一停,拿起了一旁的衣裳,走到屏風後。
容肆回頭,再看見薑酒時驀然一僵,錯愕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冷硬。
“你來幹什麽?”
薑酒原本也有些不自在,畢竟讓她把姿態放得這麽低,她還從未做過。
隻是此時看見容肆,那些不自在似乎也都消失了一樣。
她的手撐在浴桶邊緣,笑嘻嘻道:“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你啊!”
容肆別過臉,耳尖微微冒紅,“出去!”
薑酒眨巴眨巴眼睛,“好吧,衣裳我給你放這兒了!”
她難得乖巧一回,把衣裳放下後就出去了,反倒讓容肆有些不習慣。
等他穿戴好走出來時,她正坐在軟榻上,漫不經心地翻著他的書。
容肆抿著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
“你還有事嗎?”
薑酒撐著下巴,“肆肆,你還在生我氣呢?”
容肆麵無表情,“蘇四小姐言重了,你我是什麽關係?我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
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不生氣呢?
薑酒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朝他撲了過去,容肆一時不察,驟然被她壓倒在地上。好在地上還鋪著毯子,倒不會太疼,隻是看著壓著自己的薑酒,容肆十分惱怒。
“蘇九!你做什麽?”
“你不理我,那我就隻能來找你了!”
“起來!”
“我不!”
她耍賴似的趴在他身上,容肆也不知氣的還是羞的,臉色通紅。
“蘇……唔……”
後麵的話,被她微涼的唇瓣吞沒。
容肆瞪大了眼睛,像是呆了一樣,整個人一動不動。
薑酒使壞一般,輕輕咬了他的唇瓣一下,一股酥麻傳來,容肆瞳孔微縮,雙眸氤氳著水霧,又可憐又讓人想欺負。
薑酒眼裏劃過一絲得意,也就是這一瞬間,身下的人突然使力,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的位置立馬對調。薑酒還沒反應過來,他驀然俯身,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禁錮著她,與她的故意調戲不同,發狠地噙住了她的唇。
他素來溫和,鮮少有這般強勢的模樣,薑酒還沒意識到,當初那隻小綿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培養成了大灰狼。
此時大灰狼已經失了理智,他的腦子亂糟糟的,身下的人讓他又愛又恨,明明就在眼前,卻又像風一般,讓他難以抓住。
看著她乖巧地躺在身下,收起了一身利爪與鋒芒,容肆的眸色深了幾分,抓著她的手緊了又緊。
要是,她能一直這麽乖就好了……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把她綁起來,藏在一個隻有他知道的地方,這樣她就不會亂跑,就不會有那麽多討厭的人圍在她身邊……
卷翹的睫毛微微一顫,他閉上了雙眸,壓抑著內心的黑暗。
他突然抽身,無情得像個渣男。
薑酒還沒回過神來,眼前突然罩下一件衣衫,蓋住了她的臉。
“顧寧!”她聽見他說,“送她回去!”
薑酒把衣服扒拉下來,氣咻咻地瞪著他。
“容肆!”
顧寧端著一碗藥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容肆橫了他一眼,“還愣著幹嘛?”
“世子……”
“不走?那我走!”
見他真打算走出去,薑酒咬咬牙,“算你狠!”
甩下那件長衫,薑酒氣呼呼地跑了。
那股熟悉的幽香散去,容肆捏了捏眉心,臉色有些難看。
顧寧輕歎一聲,“世子,四小姐舍下臉來看你,你又何必把人趕走?”
容肆捏著拳頭,須臾又鬆開。
“你覺得她來找我,是來認錯的嗎?”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那裏,就算他生氣了,她仍然選擇一意孤行。
而比起她瞞著他,她做的那些事更讓容肆無法輕易鬆口原諒。
包庇子桑,暗中斂財養兵,她想做什麽昭然若揭。
可是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她為何要這樣做?
顧寧沉默片刻,道:“四小姐也許有自己的苦衷。”
容肆凶巴巴地瞪著他,“你到底是誰的侍衛?”
“屬下隻是就事論事。”顧寧道:“從前四小姐在將軍府倍受欺淩,到現在沒人敢欺負她,她定然也吃了不少苦,世子又何必要求她跟尋常女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