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今天和往常不一樣
黃茵茵聽到這裏，心一下子跌入穀底。
傅太太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想要伸手去抓醫生的領子，顫抖的手連抬都抬不起來。
“你騙我，這一定不是真的！！！他剛剛明明還四肢有力的！！你們不是說，搶救回來了嗎？？”
傅太太哭叫著要衝過去，但是被她的家人攔了下來。
“是我們錢給的不到位嗎？？你們連救回來了，都留不住他？？我兒子真的很想活下去啊！！！”
黃茵茵隻要一想到那人是笑著進去，還安慰自己的家人別擔心，甚至，在心跳停了的情況下還掙紮著從死亡線上跑了出去，沒想到最後還是咽下了那口氣。
她的心也跟著抽痛了起來。
人都是有共情感的，尤其是黃茵茵的弟弟和媽媽現在身體也不好，稍微代入了一下，她就難受得不行了。
“哎，還是沒能逃過。”王虹歎了歎氣，“希望他下輩子不要這麽難受了，真是吃盡苦頭。”
黃茵茵眼圈兒都紅了，她發現沈墨言的表情也格外的沉重。
張醫生還在跟病人的家屬解釋，可是她們怎麽可能輕易接受這樣的結果，哭著鬧著不願意接受。
“好了，先別鬧了，不要吵到你兒子了。”
傅太太被她老公一吼，眼淚都憋回去了，她通紅著一雙眼，憤恨地看著張醫生和沈墨言：“我記住你們了，如果，被我發現，你們有一絲的失誤和鬆懈，你們就等著給我兒子陪葬吧！”
傅太太說這話帶著一股讓黃茵茵心涼的冷意，沈墨言的眼神越來越冷，黃茵茵知道，他現在估計心裏也很不好受。
很快，逝者的遺體蓋著白色的被子，被推了出來，傅太太不可置信地撲過去掀開看了一眼，確認這渾身冰涼的遺體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她徹底哭崩了。
“你們一個都別想跑，全都要給他陪葬。”
“我恨你們這些沒用的醫生，耽誤他的病情，如果不是動用了關係，還要往後拖，讓他受了這麽多苦，你們全都該死！！”
張醫生還在跟傅家的人周旋，沈墨言已經脫掉手術服和帽子，取下弄髒的口罩走了出來，男人一邊走一邊把白大褂披在了身上。
黃茵茵站在角落裏，見沈墨言沒有看到自己，她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誰？！”沈墨言驀地抽出手，警惕地轉頭看過來，發現被自己打開的手是黃茵茵的，他冰冷的眸子總算是染上了一絲柔和。
“茵茵，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黃茵茵重新握著沈墨言的手，他的手心格外的冰涼，她的溫度傳過去過後，總算是有了一絲溫暖。
“我順便過來看看，你吃早餐沒，沒想到碰到這種事情。”黃茵茵緊握著沈墨言的手，她能夠感受到男人低落的情緒。
她知道醫生這項工作是神聖的，帶著各種壓力和使命感，隻有今天真正看到了，才徹底明白。
“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沈墨言微不可察地歎了歎氣，“家屬至少沒有把事情鬧大。”
前幾天，還有家屬打人事件，沈墨言現在都想盡可能地讓黃茵茵少來醫院，不想讓她碰到這些糟心事情。
他真怕嚇到她。
“辛苦你了。”黃茵茵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到沈墨言，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脆弱，又有些疲憊，這壓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沒事。”沈墨言告訴自己，他沒事，作為醫生，他們需要把和病人之間的聯係看得很淡，這樣才不會帶著感情來處理事情。
可是想到那人在麻醉快要暈過去之前，還在安慰他們，告訴他們不管結果怎樣，他都不會怪他們。
【能夠活到現在，我已經知足了，隻是，還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我也舍不得我的母親難過。所以，麻煩各位醫生了，你們盡力，我也會竭盡全力。】
太多的遺憾了。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遺憾，所以沈墨言才想抓住黃茵茵，如果不能跟她在一起，他這輩子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茵茵。”
黃茵茵剛和沈墨言一起走進辦公室，便被男人從身後抱住了。
“嗯，我在。”黃茵茵轉過身麵對著沈墨言，抬手環住他的腰身，“你還好嗎？”
“茵茵。”
“嗯。”
沈墨言傾身把黃茵茵整個環抱在懷裏，無意識地念著她的名字。
透過這個擁抱，黃茵茵仿佛把沈墨言所有難受的情緒都體會了一遍，這世上，每天都有好多的無奈。
“沈醫生，你很好，你已經盡力了，你們都不會有遺憾。”黃茵茵輕輕地拍著沈墨言的後輩，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他。
“嗯。”
男人點了點頭，短發蹭在黃茵茵的脖子旁，她像是被一隻大型犬抱住了似的，癢癢的。
沈墨言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回事，平時都不會有這樣失落的情緒。
難過和壓力確實是有，可是沈墨言會自己嚐試著去化解，今天黃茵茵在這裏，他所有的情緒好像都被放大化了，甚至是主動外放。
隻是，負麵的情緒這樣釋放出來，心裏似乎舒服了不少。
“我沒事了。”沈墨言摸了摸黃茵茵的腦袋，“讓你擔心了。”
“好，那先吃點早餐吧，都快涼了。”黃茵茵還好帶了一個保溫的袋子，全給沈墨言撞在裏麵，都還是溫熱的。
“好。”
沈墨言平時也吃不慣醫院食堂的稀飯，黃茵茵買的比醫院的好吃很多，他接下來還有一台簡單的手術，需要迅速解決。
“累不累啊？”
“沒事，今天就這兩台。”沈墨言輕笑道：“我以為你會好奇我為什麽會主刀。”
“以前清歡就給我說過，你和你師父一起當宮先生的私人醫生很久了。”黃茵茵沒有繼續往下麵說了，他們都懂的，“而且她說你本來就是很出色的外科主刀醫生，隻不過後來當私人醫生過後，就去做心理谘詢了。”
“嗯，現在偶爾幫幫忙，就偶爾吧。”沈墨言看了看牆上貼著的手術安排，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