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終於消失在我的世界
慕寧遠對林淺的了解不多,隻知道她算是苗淼唯一的朋友。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料到,那樣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女子,居然和藏區南家扯上了關係。
那個在藏區,一手遮天的家族……
慕寧遠和南殊沒有業務上的交集,真要說起來,也許容睿和南殊還更熟悉一些。
慕寧遠閉了閉眼睛,握著電話,開口:“我知道了。”
他想起慕懷瑾曾經對他說的話。
慕懷瑾曾經說過,慕寧遠還不夠殘忍,作為一個上位者,氣勢還不夠淩冽。他對苗淼的遠離拒絕之所以能夠一直接納,不過是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隻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掌控苗淼的行蹤。
他永遠也不用擔心,苗淼會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後來,一語成真。
她終於,徹底自他的世界消失。
安靜的,煙氣嫋嫋的廂房,南殊靠著推拉門坐在地上,指尖輕輕撚著煙葉。
紙門外麵,手下單膝跪在地上,隔著薄薄的門扉,報告自己所知的情況。
“慕氏那邊的調查,我們已經全部攔下來了。”
“嗯。”
清冷的聲音響起,像是剔透的琉璃珠砸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音:“知道原因嗎?”
“慕寧遠和林小姐並不熟悉,據屬下猜測,應該是因為林小姐的好友苗淼的緣故——苗淼是慕寧遠的前妻。”
南殊微微側首,昏暗的房間裏,有火光一閃而過,迅速熄滅。他的指腹撚滅了殘留的火星,抬起手,揮了揮。
影子倒映在紙門上,手下的人看見了,垂著頭,無聲的消失。
南殊站起身子,浴袍鬆鬆垮垮的,露出大片光·裸的胸膛,似玉一般溫潤白皙。
修長的小腿抬起,他伸手拉下浴袍的帶子,打開門扉,熱氣氤氳的溫泉映入眼簾。
世界好似一片鮮紅的紅色,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滿滿占據了整片天空。南殊靠在溫泉邊緣,仰頭,眯著眼睛注視著天空。
脖頸上微微吐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次,他突然伸出手,朝天空延伸。
最後,落空許久。
再也沒有人會伸出手,堅定的握住他的掌心。
苗淼在老家的生活不可謂不滋潤。
沒有喧鬧的城市浮躁,她就像是一個逃離了現實闖入仙境的小人兒,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
雖然容睿還是時不時要出現一下礙眼,但是苗淼自懷孕之後脾氣變好,倒是不在總是對容睿橫眉冷目,偶爾還能有幾分笑意。
她不知道有一個男人,曾經徹夜守到她之前的那個家樓下,整夜整夜的,閉不了眼睛。
也不知道容睿和慕寧遠在酒會上相遇時,是怎樣的山搖地動。兩名同樣出色的男子,針鋒相對,要不壓抑自身的氣勢,差點沒把酒會給掀了個底朝天。
她隻是從偶爾的新聞報紙上得知,慕氏的勢力版圖一再擴大,慕寧遠的氣勢越發冷凝。
但是想必容睿的勢力也是一樣,因為他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而且苗淼明顯能感覺到,他身邊護他周全的人,越來越多。
她不知道,那些保護容睿的人裏麵,有相當多一部分,是容睿安排在苗淼身邊,徹底阻絕慕寧遠的打探的人。
十月的時候,慕寧遠旗下一家子公司接下了古城的開發項目,他作為領頭人,自然要出席剪彩儀式。
“慕總可真是年輕有為。以後我們城市的發展,可都要靠慕總的大力支持了啊。”席間,不少領導人都笑著和慕寧遠敬酒。
慕寧遠的嘴角勾著一抹笑意,恰到好處的不會讓人覺得冷漠,又不給予太多熱情。他端著酒杯,裏麵是高濃度的白酒:“林主任客氣了,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慕某才是。”
“哪裏哪裏,來,幹杯!”
滿滿的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最後散席,幾個領導人還打算來第二波,畢竟夜還長,這樣早早的回家,實在是有點浪費時光。
慕寧遠以身體不適為由謝絕了幾位領導人的邀請——當然他能這麽容易脫身,是因為他真的身體不適了。
為首的那個領導人朝身邊的秘書點頭示意,秘書頷首,開車親自送慕寧遠去古城最好的醫院。
“慕總看來酒量不是很好啊。”秘書打著方向盤,和慕寧遠笑談幾句,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那麽難受。
慕寧遠捂著胃,臉色蒼白,嘴唇卻因為飲酒過多而顯得鮮紅異常。他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是啊,還是許秘書海量,我自愧不如。”
“都是酒場上的人,喝多了,自然就練出來了。我剛從大學畢業那會兒,一兩白酒都能上吐下瀉好幾天呢。”許秘書見慕寧遠的臉色著實難看得緊,便不動聲色的踩重了一些油門。
“別著急,安全最重要。”慕寧遠笑著開口,睜開眼睛從後視鏡裏看著許秘書,“我還忍得了。”
“這胃病一犯,可是連堂堂七尺男兒都要在床上打滾的,慕總您再堅持一下,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您去了就第一時間做檢查。”
“嗯。”
慕寧遠微微閉著眼睛,從眼角細微的餘光看著窗外後退的景色。
這裏,是她的故鄉。
然而他路過這裏無數的地方,卻再也沒有碰見她一次。
或許是真的,此生緣分已經用盡,今後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奢望。
這半年多來,他和容睿之間的勾心鬥角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彼此都各有損傷,然而隻有她,他是真真,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或許能這麽徹底的消失,不僅僅是因為容睿的保護,也是因為,她的意願吧。
喝醉的人容易胡思亂想,慕寧遠的腦子一路昏昏沉沉,胃上猶如有一隻手掌在用力的撕扯糾纏,等到了醫院,他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了。
許秘書立刻讓醫生把慕寧遠送進急救室。
他躺在救護車上,被醫生護士推進手術室,隔壁的手術室,正好也有人進去。
那人身上蓋著白色的床單,長發淩亂的從床鋪邊緣泄下,大約是一名女子。腹部高高隆起,應該是馬上要生產。
他意識模糊,眼睛眼看就要閉上。
餘光卻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班清逸臉色慌張的跟著護士一起奔跑,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班清逸!
如果他是班清逸,那麽躺在救護車上的女子一定就——
慕寧遠猛的撐起身子,想要下床過去,掀開她的被單,仔仔細細的看看她的臉,可是下一秒,痛楚襲來,他終於忍受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