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知道他來過
南殊看著苗淼,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苗淼對南殊的眼神,不閃不避,甚至連腰杆都挺得筆直:“已婚的男士就不該再來隨意招惹未婚小女生,我以為這是常識,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南殊先生的世界觀裏,怕是不該有這種想法。”
林淺的事情,慕寧遠是不可能會插手的,所以也是一直站在苗淼身後沒有說話,但是他放在苗淼腰間的手也向所有人宣告了一切——苗淼做的說的,都是他縱容著的,南殊這邊的人有任何動作,他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我離婚了。”最後的最後,南殊隻留下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
他彎腰,坐進車裏,側首注視著苗淼:“我隻是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沒有別的意思。就算文字裏將她最近的行為蹤跡寫得再詳細,也抵不上我親自看一眼看得安心。苗小姐大可放心,我走的路太危險,我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陪我一起經曆。”
他的語氣平靜得毫無起伏,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好像也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分量。
苗淼從半開的車窗看進去,偌大寬敞的車後座,就隻有南殊一個人。他的身邊擺了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此刻散開著,露出幾張照片。
無一例外,都是林淺。
“如果剛剛我說得話有過分之處,我道歉。”苗淼垂眸,“南殊先生是聰慧之人,做什麽自然輪不到我來指責。”
“我來過的事情,不要告訴她。”
說完這句話,車窗升上去,隔絕了苗淼的視線。
回去的時候,苗淼路過和林淺斜對著的一家咖啡店,她微微扭頭,正好和咖啡店主的視線對上。
對方一愣,很快微笑著點頭。
林淺是個很有警覺心的人,對快門的聲音很敏感,不過自從她開了花店之後,因為對麵的咖啡店店主是攝影愛好者,沒事兒的時候就抱著相機哢嚓哢嚓,時間久了,林淺也就麻木了。
聽說這家咖啡店店主年輕時在國外留過學,拿了很多攝影大獎,現在他的咖啡店裏麵,還有整整一麵牆,掛著他的獲獎證書以及許多攝影作品——這其中,林淺的照片也不在少數。
據說是因為林淺的長相很上鏡,有一種獨特的頹廢感,特別適合鏡頭,所以咖啡店店主對林淺很是喜歡,簡直就差把林淺奉為他的繆斯女神了。
現在看來,繆斯女神什麽的,都是胡說。將林淺的一舉一動拍攝下來,傳給南殊,怕才是這家咖啡店店主的正事兒吧。
林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她一扭頭,就看到苗淼蜷縮在吊椅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正慢悠悠的翻閱著。
“什麽時候來的?”林淺坐起身,打了個嗬欠。
嗬欠打到一半,她的動作停住,眯著眼睛仔細嗅了好幾下。
“嗅什麽?正紅花油的味道嗎?”苗淼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腳丫子,“熏到你了?”
慕寧遠臨走之前去藥店買了一瓶正紅花油,硬是幫她揉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的離開。
“不是。”林淺搖頭,又覺得自己大概魔怔了。正紅花油的味道那麽強烈,她還能從這股子味道裏聞到一股陌生而熟悉的,多年沒有聞過的味道,簡直可笑。
苗淼的眉頭動了動,抬頭看了林淺一眼:“你這日子也是越過越沒防備心了,居然就這麽大大咧咧的睡過去,你說要是有人來偷花,怕是把花店搬空了你也不會知道吧。”
“過於安寧的日子就是容易讓自己的五感生鏽啊。”林淺擺手,並不在意這些事兒,“要換了幾年前,怕是你一出現,我就該醒了。”
“可惜,我已經在這兒坐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了。你最近的睡眠質量越發好的,白天睡那麽多,晚上還睡得著?”
“老年人的睡眠作息,養生啊。”林淺笑嗬嗬的,起身,懶洋洋的走到吧台前,想給自己倒一杯茶水。
在看到自己的專用茶杯裏的水之後,她愣住。
隔了好幾秒,她才扭頭,定定的看著苗淼:“我這裏,真的沒有別人來過嗎?”
“嗯?怎麽問這個問題?”苗淼迷惑的從書中抬起頭,“掉東西了?”
林淺舉著自己的杯子,將上麵的口紅印對著苗淼的方向:“你覺得我自己喝水,能將口紅印喝成這樣?”
杯子上的口紅印暈開了一團,不甚明顯,就像是有人刻意對著那個口紅印,喝了一口水,所以暈染了一下。
苗淼無奈攤手:“小姐,你不去做偵探躲在這麽個破花店裏,真的,太浪費了。國家需要你。”
“其實你不說也沒關係,這個街道街口有監控,我隨時可以——”
“你覺得,對方會不知道這兒有監控?還會傻傻等著你去調監控,然後發現他來過?”苗淼眨眼,歎氣。
“所以,他來過?”林淺的聲音低沉下來。
苗淼默認。
林淺沉默了。
過了好久,她才勉強笑了笑:“真是……過了這麽多年,我怎麽還是這麽敏感。不過就是一個故人……”
“如果我說,這個故人,從來就不是故人呢?”苗淼的手握成拳頭,拇指伸直,從自己的肩膀上探出拳頭,不經意的指了指對麵的咖啡廳,“那位店主拍攝的所有以你為主角的照片,怕是在你的故人那裏,都有備份。”
林淺愣住。
反正林淺已經知道了最重要的事情,苗淼索性把一切都攤開來:“另外,我還知道了一件事,他親口說的——他離婚了。”
林淺先是一愣,隨即就要跑出去。
“跑什麽,傻子也知道現在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不會見你的。”苗淼的語氣很涼,也成功的止住了林淺的腳步,“他既然一開始來的時候沒有驚動你,就證明他沒打算要和你敘舊。”
“我是不知道他對你到底是還有什麽想法,但是林淺,就算你還妄想著他是不是對你還有一點殘留的感情,想要回到他的身邊——以你現在的身手,你夠資格嗎?”
“這個男人,當初一開始就不曾為你遮風擋雨,現在也依舊沒有打算和你並肩作戰。別跟我扯一句什麽男人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吃苦的廢話——我就問一句,他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嗎?有真的把你當成是和他一起的,無論生理心理都契合的伴侶嗎?”
“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到底能力什麽水準都不清楚,隻一味的想著他要獨自撐起一個安全的世界——那他有什麽資格和你在一起?”
“南殊走的路那麽艱難,如果他真的承認你是他的女人,那他憑什麽剝奪,你想和他一起走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