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283.人想救命，命卻不由人
她沒有去反駁唐允的話，隻是苦澀地發出了一聲自嘲地笑，“人想救命，可命卻不由人。”
唐允因為她這突發的感慨，心頭驀地一緊，總覺得這個平時在自己麵前忍讓又藏著倔強的女人，今天看上去無助得尤其令人心疼。
沈意見他沉默著不說話，隻是感覺到有一道異樣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仿佛要透過她的臉，看穿些什麽似的。
她側過頭來看向他，唐允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頭，像是做錯了什麽事被抓住了似的，那雙深邃的眸瞳裏，閃過一絲心虛。
沈意倒是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對他的突然造訪，還是有些好奇。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在醫院裏？”
“我……”
話到了嘴邊，他突然間說不出來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特地跑來醫院找她。
在疾控中心那種地方看到她，他的心裏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不知道是在擔心她還是在擔心自己。
在沈意疑惑的眸子中，他收回目光，冷冷地道：“沒什麽，找梁院長有點事。”
“哦。”
雖然早就料到唐允不是來找她的，可是聽到他親口回答的時候，眼底還是禁不住有些失望。
從椅子上起身，她把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裏，露出了一副輕鬆的笑容來，對唐允道：“院長這個時候早就下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身後的外科大樓，對唐允道：“我要回去值班了。再見。”
她看上去笑得輕鬆，可唐允看她這副模樣，愣是看出了強顏歡笑的味道。
尤其是這一聲“再見”，莫名地揪緊了他的心。
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動了動手臂，似乎想要抓住她，可才剛剛抬了抬手，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
沒有再看唐允的表情，她轉過身去，眼淚，奪眶而出。
唐允，你不知道，今天這個病人，是我們曾經一起救下的，我今天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重新救活他，可我還是無能為力。
我連我們之間，這點小回憶都留不住了。
她沒有當著唐允的麵說這句話，她知道，在此刻的唐允心裏，她再怎麽珍視的回憶，在他心裏不過隻是一個笑話。
看著沈意在自己麵前一步步走遠，唐允的心，也隨著她的身影，越揪越緊。
“該死的。”
他低聲咒罵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明明潛意識裏這麽排斥這麽女人，也知道這個女人在他身邊不安好心，可是，看到她難過的時候，他的心裏也輕鬆不起來。
放在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他拿出看了一眼，眼眸裏，閃過一道寒光，眸光，冷了下來，手機在他的手中，用力握緊了。
在手機上按了兩下，回了一條短信回去之後，便將手機煩躁地放進口袋，轉身離開了。
車上，唐允的臉，冷得可怕，想到自己剛才收到的那條阿南的短信，原本對沈意的那一抹心疼，也在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他到了跟阿南見麵的地點。
“少爺。”
阿南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同時，眼裏還有些迷惑。
“把你查到的，跟我詳細說一遍。”
唐允沉著臉，喑啞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狠厲。
阿南蹙著眉，抿了抿唇，道：“我去的時候，疾控中心那邊的人，說是為了保護病人的隱私，不肯透露對方的信息。後來，正巧遇上我一朋友，才悄悄告訴我關於沈……沈小姐的情況。”
阿南小心翼翼地看了唐允一眼，見他依然麵無表情，似乎是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阿南擰了擰眉，硬著頭皮，繼續道：“因為之前見過沈小姐，加上今天沈小姐體檢剛好是他負責，所以我把照片給他看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來，今天去疾控中心的人，確實是她。”
“為了確保他沒看錯，我讓他調出了疾控中心的大門監控，也看到了沈小姐的身影。”
唐允的眉頭，擰得更加深了，臉上的寒氣，也越發顯得逼人。
“說重點。”
冰冷的嗓音，打斷了阿南。
“沈小姐今天去疾控中心，是為了……為了做艾滋病的定期體檢。”
唐允的瞳孔，驟然一縮，雖然今天看沈意那鬼祟的模樣，已經隱約猜到了，可是，真正確認的時候，還是由不得他心頭一顫。
“她得了艾滋？”
唐允的聲音，已經冷到了極致。
“這……是。”
阿南點點頭，他也想不通這一點。
沈小姐這麽潔身自好的人，怎麽會得這種病。
難道是在醫院裏被病人傳染的麽？
阿南能想到的，也隻有這種可能了，他怎麽都不相信沈醫生會做出那般不檢點的事。
唐允寒著臉沒說話，隻是那模樣，有些嚇人。
阿南站在一邊，唐允的模樣，讓他不敢說話，隻能安靜地站著。
“回去吧。”
足足過了好幾分鍾後，才聽唐允冷如冰窖的聲音，響了起來。
值班完回到唐家大宅的沈意，剛進門的時候，錯愕的發現唐允竟然也在客廳裏。
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就去公司了。
她站在門口，愕然地看著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唐允。
他雖然在翻著報紙，可臉色卻看著尤為可怕。
沈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被唐允這臉色給嚇到了。
“沈醫生，下班了啊。”
“嗯，早，楊叔。”
沈意點點頭，跟管家打了一聲招呼，見客廳裏的唐允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沈意的心裏有些納悶，見唐允沒反應，想了想，也不想去打擾他，便準備去樓上洗漱一番之後，躺下睡一覺。
可剛上了一步台階，唐允就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看到她回來，眸光瞬間凝結成冰。
“沈意。”
沈意提起的腳步，被身後這冷得有些蝕骨的聲音給驚得停了下來。
回過頭來，見唐允已經從沙發上站起，寒著臉，朝她走來。
沈意的心，猛地一顫，此刻的唐允，讓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