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星海殺戮
風吹葉落，葉落無聲……觸地，心悸……亂了浮生，散了離愁，飄零著飄零，瘋魔著瘋魔，到底是終了終了，還是剛剛開始……誰又可知呢？
諸葛騫戩負手佇立在觀星台上，滿天星宿倒映著他頎長的身軀，清秀容顏之上，是隻有智者才會擁有的神韻……抬眉處，風略過……月尚明，人尚清……低眉處，風歎息……起落之間，星宿變遷，宏偉星空似奪命符咒，又似天地福音，讓凡世之人敬畏又憤怒……敬，不過高遠深邃，怒，也許變化所及之處無能為力……星河眾生，眾生百態，悲喜莫過於觀望之人心間起伏沉落……
白衣與墨發共舞，清麗絕豔之人站在玉姬山山頂，清靈澄澈的雙眸，注視著星海瞬變，眉宇間淡然又絕望……身後無數篝火，卻照不亮璀璨暗黑之星海，亦暖不到冰涼徹骨之心……山頂的風，如此涼……
“回去吧”
厚重溫暖的披風披在消瘦冰冷之人肩上，淡淡的關懷蓄滿了溫和偉岸男子之眼眸……隻是，觀望星空之人，不曾回頭看……
“明日必有一場惡戰，王爺早些休息”
清瘦的身影轉身，避開了那份關懷溫暖的注目，留下身後之人淡然歎息……
黑暗之中一抹如血之紅，似開在地獄生在忘川花之彼岸般，妖嬈神秘，金麵之下攝魂之眼，遙望著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商瀾國王軍駐紮在玉姬山頂，玉姬山下邱楚國原屬城池，盜賊橫生之所，皆已歸附……唯有蟄伏於玉姬山頂，修建堡壘，管理有序，勢力最強的一支，殺了來勸降之人，將其人頭懸掛在相州府衙之上，以示決心。
江憶雨緊了緊商洛宸的披風，來到關押各路盜賊首領之囚籠處。
“侯爺！”
江憶雨朝士兵點點頭，徑直走了過去……
一個個鐵籠子裏麵關著整個玉姬山的各路盜賊頭子，這些在玉姬山作威作福的地頭蛇們，此刻蓬頭垢麵，身上的衣物已經殘破不堪，皆是遭受了酷刑所致。
這些人或臥或躺在囚車之中，看到江憶雨走來，變得緊張惶恐不安，從未處理過的傷口處，舊血未剛，新血尚溢……
江憶雨冷冷地站在這方充斥著血腥之地，眉頭微蹙，涼涼的聲音響起……
“還是不說嗎？”
盜賊們驚恐於他，在相州的地牢中，這個瘦弱的男子就是這樣淡然地一身白衣站在他們麵前，隨後便是抽筋剝皮之痛，僅用一把匕首，讓那麽多兄弟一個個慘死……所以他們害怕，害怕這個男子，即便有恨，也畏懼於他的手段……
沉默許久的空氣中，時間仿佛靜止，終於有一個蜷縮在囚車角落裏的人，抬起憤怒又不甘的雙眼，控訴般的朝江憶雨嘶吼道，
“我們已經歸降你們商瀾國了，為何還要這樣對我們！這就是你們承諾給我們的嗎？”
聲音帶著顫抖，聲聲皆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氣，隻因麵對著眼前之人，就像是看到了來自地獄的幽靈惡魔般可怖，明明是如此清麗脫俗的男子，卻比那地獄閻王還要可怕……
江憶雨斜眼看了一眼強忍著懼意，實則快要奔潰的囚徒一眼，“既然如此，留你們已無用！”
話落，頃刻間，從暗處走出的黑衣人，幾處銀光乍現，囚車中人尚來不及呼喊，便已殞命！
一劍斃命，鮮血濺出，卻始終沒有一滴落到白衣之人身上，黑衣人隱去，原本血腥的地方血腥之氣更加濃厚……然而，造成這一切之人，仿若未聞，像是沒有感知的冰冷體……
“啟稟侯爺，城中有出！”
城中堡壘堅固，治理如同官製，官府加固軍營不過如此。所謂玉姬山最大的匪首，在相州山寨歸附的大動靜之下，沒有絲毫表示，卻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再表明決不妥協之姿態。江憶雨看著前方之城，緊閉的城門，在他帶著大軍出現之時，城樓上已有守衛匆匆離去匯報……
“駕！”
傳訊兵帶著攝政王的命令而來，下馬跪地，高聲說道，“啟稟侯爺，王爺已經將前來偷襲的盜賊全部擒獲，望侯爺不戰速歸！”
傳訊之人喘著粗氣，想來奔往這一趟，是匆忙緊張之行。
“本侯知道了。”
傳訊兵在得到江憶雨一句話之後，便上馬歸去複命。不曾想，在他走了沒多遠，身後響起了喊殺聲。驚慌回頭，隻見後方已是刀光劍影……京國侯沒有聽王爺的命令而攻城了！這樣的認知讓士兵更加驚慌，快馬加鞭往回趕！一定要告知攝政王，京國侯枉顧王令，形同欺君之罪！茲事體大！
江憶雨在馬背上，商瀾國的士兵已經開始攻城，所用之物皆是雷火鐵器，任憑多麽堅固的城門，也擋不住這兩樣東西的銳利。
城樓之上，一個戴著鬥笠，手握長劍之人，不知鬥笠之下，是何光景？江憶雨冷笑地看著出現在城牆之上的人，或許在江憶雨看來，這份目光也是不該的，隻是淡然一瞥，便移開了……
“王爺，侯爺他…他攻城了！”
待傳信兵慌張將消息帶回來時，他看到的，隻是攝政王平靜的目光，以及不知何時出現在軍營之中的丞相聶風……
“你先下去吧！”
士兵帶著滿腹的疑問退下了。幾案上明黃的聖旨在夜明珠的光輝下，明亮得緊……
“還未有兵權，便不聽你的了。西南兵權在握，可還服朝廷管束？”
聶風搖著羽扇，半歎息半憂心的說著，商洛宸隻是淡淡地，平靜地說道，“他的殺戮越來越重了。”
“攻城本無錯，為何不讓他攻城啊？”
聶風蹙眉，不解其意……商洛宸似有著深深地擔憂與隱忍，說道，“殺降不祥！他已經殺了很多人了！”
“京國侯並非喜好殺戮之人，怎會犯如此兵家大忌！”
聶風不明所以，商洛宸亦是搖搖頭……
“王爺！”
受傷的親衛捂著傷口出現在帳外。
“何事？”
商洛宸威嚴肅穆的聲音傳來，那親衛跪下，低頭說道，“侯爺血洗城堡，所有盜匪一個都不放過！”
商洛宸無奈地閉上雙眼，聶風聽此，震驚不已。他來時所知，京國侯已經安置了所有歸降的盜匪，命官府除去他們原本戶籍，歸入商瀾國百姓，登記造冊。政府五年之內不收賦稅，分以良田耕種。並且興建水渠工程，吸納未得耕地者勞作。玉姬山一帶原屬邱楚國之城池，相繼被收複，納入商瀾國，不過短短幾日時間，就能做到如此。連他都不禁感歎，自己枉為一國之相，真是慚愧至極！過了明日，北冥凰的軍隊就會借道抵達玉姬山，東離國丞相早已來此部署，不過相州是邱楚國的地方，故而沒有涉及。緣何一片大好之勢，京國侯會如此？
聶風看著商洛宸，賬外的親衛也等著攝政王的命令……
“京國侯掌管西南兵權，可自行處理西南事物，無需向本王稟告！”
帳外的親衛聽到攝政王的命令之後，臉色瞬間慘白！京國侯若是掌管西南兵權，整個西南是否會像此刻城中情景一般，血流成河！然而隻是片刻，作為王府親衛，受過專業訓練，無論主子如何，於他們而言隻有服從！
“屬下領命！”
帳外的親衛離去，帳內一向淡定的聶風聶丞相，此刻焦慮地在營帳中來回走動……
“血洗！這屠城有何不同？我商瀾國何時有過這般不義之舉！縱使這些人該死，以一國侯爺之身份，公然行如此滅絕人性之事，於我國體何堪！京國侯怎會不知？王爺，為何不阻止？”
不同於聶風的憤懣，商洛宸依舊是淡然溫和的模樣……
“丞相所言不虛！京國侯不是喜好殺戮之人，緣何會無故起了殺念”
商洛宸的話，讓躁動不已的聶風突然冷靜了下來……
城堡內，商瀾國王軍攻破了防守堅固的城門，王軍的鐵蹄在江憶雨的指揮下，成為了屠殺之利刃！於城中所及之處，不行戰術，不謀章法，凡是城中之人，逢之即殺！即便是經過訓練的盜賊，又怎能及殺場百戰，一國正規軍的王軍！
江憶雨站在城樓之上，俯瞰著諾大的城堡之中，四壁皆是青石鑄成，城中設有石階，沿石階而上，便是城中首領們所居住的地方，不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堡罷了，於城池而言，區區而已。然，城池所擁有之物，堡中皆有！進攻防守之物，一概不差！
江憶雨冷然地注視著這一切，眼中皆是被王軍屠殺的城中人，他們的喊殺聲，呻吟聲，還有刀劍割入肌膚時的穿刺之聲……
原本回去向攝政王請示的親衛，此刻匍匐在江憶雨身後……
“侯爺”
親衛捂著自己傷口處，驚慌不安的跪在地上低著頭……
清冷的背影倒映著同樣清冷的月色，江憶雨佇立此處，冰冷不可忤逆地的聲音傳來陣陣寒意……
“既不聽本侯的命令，本侯留你也無用，請回吧！”
親衛驚恐地抬頭，隻看到一個背影，他不可置信，他們這些人都是王爺派給侯爺，若是被侯爺所棄，王爺也定不會再用他了。不消片刻，驚恐已被絕望取代，因為他明白了，從他回去給王爺報信那一刻開始，便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