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2章 風塵仆仆
事罷之後，司空聖傑朝鳳淺討來了那一壺無怨。
鳳淺見他對這酒很有感悟的樣子，便痛快給了他。
這酒喝再多也醉不了人，這就是鳳淺為什麽將這酒給他的原因。
“鳳兒這麽爽快啊，就不怕我喝醉了找你？”司空聖傑嘴角露出一抹壞笑，出現在他冰冷高貴似仙人一樣的臉上也太不搭了，不過這樣的司空聖傑才是她一直以來所認識的那個阿聖。
鳳淺雙手抱胸，頗有大哥的氣勢道：“你要是喝醉了來找我痛哭，我肯定敞開懷抱好好安慰你。”
他與此酒有緣，能從這其中品到許多感悟也算是一樁好事。鳳淺心想著。
她看著司空聖傑離開的背影，這才覺得這人總算是恢複到了以前的樣子，灑脫不羈，仿佛地間的第三種顏色。
司空聖傑回了歆羨齋，屏退了所有人，獨自坐在院中，一杯一杯慢慢品著。
這無怨，真好！
他心想到。就像是經年之後對前塵往事的淡然處之，唯一的波動隻有推開塵封的記憶大門時候所掀起的灰塵，而門背後的記憶就像是都褪了顏色的古畫一樣，少了那抹濃烈的顏色，所有的情緒都被衝淡了。
就像這無怨酒中的殘存的絲絲酒味、隻在回味時才能感覺到的甜和撲而來的冰雪味道。司空聖傑手中握著黃金酒杯，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縷縷寒氣，他漂亮的眼中滿含著複雜的情緒，卻又在一閉一睜之間消失殆盡，仰頭將這杯酒送入喉間，喉結微動，滾落的水珠在皮膚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乖乖外孫，你可是讓外公好找啊！”
司空聖傑回神一看，桌上酒壺已經沒了，他順著來饒聲音看向牆頭，隻見他的外公，霸道尊者正拿著酒壺，就著細長的壺嘴在往嘴裏灌酒呢！
“是你！”
司空聖傑本還想勸他慢點喝，眼神向下一轉，卻注意到霸道尊者身上風塵仆仆的樣子，那破破爛爛的外衣都快成了布條了，再有那鞋子，鞋底都磨平了大半，羅霸道的臉上，原本就深的溝溝壑壑變得更加明顯，整個人看上去糟糕透了。
他要是依著現在這個樣子站在街上，再給配上一根竹拐棍，手裏拿個破了口的碗，簡直活脫脫就是一個乞丐頭子的氣質，哪還像個靈尊高手的樣子。
羅霸道渴得像是八百輩子沒喝過水一樣，“咕咚”“咕咚”喝個不停，那壺裏的酒本來就不多，禁不住他這樣牛飲，沒喝幾口便見磷。羅霸道還伸手使勁倒涼，那彎曲的壺嘴隻能可憐巴巴地滴出幾滴透明的水珠。
“這玩意淡的跟水一樣，你也喝得那麽起勁？”
他咂巴咂巴嘴，有些意猶未盡，晃了晃酒壺便準備隨手丟掉。
“別扔！”司空聖傑連忙道，他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這位便宜外公，勸道：“您還是先下來吧！”
浴房中，羅霸道正在洗澡。
歆羨齋的下人們正在一桶一桶往裏麵提水。溫度適夷熱水就這樣注入了一人多高的浴桶內。羅霸道脖子上掛了個毛巾，大刺咧咧坐在浴桶中，雙手撐在兩邊，仰著頭感歎著。
“真舒服啊！”
這已經是他換下的第二桶水了，跟上一桶泥湯那樣的比起來簡直是清澈透明，幹淨到不校他將頭發撥到腦後，臉頰上被熱水熏出淺淺的紅暈，就連嘴角都帶著滿足的笑意，連帶著臉上的褶子看著也被這熱氣給撫平了，沒了剛才騎在牆頭初見那副滄桑的樣子。
下人們將水桶都倒空了，剛準備帶上門出去，卻又被羅霸道喊住。
“先別走，把那邊籃子裏的鮮花都給拿來，通通灑上，本尊要好好泡上一個鮮花澡。”
下人們相互打量了一眼，想起自己王上吩咐要好生伺候，便趕緊又回去，依著他老人家的要求，將那準備好的花瓣全都撒了進去。
“嗯，好香啊！”
羅霸道隨手捧起一掬水，紅色的花瓣也被捧在了掌心，馥鬱的香氣被熱氣給激發出來，讓人聞到就覺得身心一陣放鬆，他將手中花瓣湊近鼻尖深深一吸，臉上頓時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隻是這個畫麵在這些下人看來就有點驚悚了，他們紛紛捂住眼睛，速速退下了。
洗了半晌，羅霸道才戀戀不舍從浴桶中起身，司空聖傑已經等他許久了。他跟著指引，到了花廳，就看見司空聖傑的前麵擺著無數的美味佳肴。
“還是外孫知道心疼人，知道外公在外奔波累了，準備了好吃好喝來孝敬我。”
羅霸道狂野慣了，筷子夾起個雞腿便開始啃，但是他又有話急於和司空聖傑，便隻能啃了兩口又放下了。
司空聖傑看到便主動：“先吃，有什麽話等吃完了再，不妨事的。”
羅霸道卻是用布帕將自己手上的油膩擦掉，道：“待會兒再吃，我有話跟你，”
司空聖傑也不勉強，他送了一杯熱茶遞到羅霸道手邊，對方笑著接過，潤了潤喉嚨才道：“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我的乖乖外孫竟然成了南燕國的王上，世事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羅霸道感慨道。
“是啊，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上次你不告而別，現在竟然又重新出現了呢？”司空聖傑淡淡地梗了他一句。司空聖傑是在他跟著鳳淺出使大秦的時候，霸道尊者卻突然不見了蹤影這件事。
“上次確實是外公的錯，不過外公可不是出去玩了，而是得了你娘的線索，我這才……”司空聖傑一聽到他關於他娘的事情，眼神便變得銳利起來，看的堂堂霸道尊者心裏發顫，聲音也在司空聖傑的注視下越越聲。
他還記得以前乖乖外孫不想跟自己一起找阿雪，莫不是外孫還在心中憎恨著阿雪？
司空聖傑也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不妥當，低下頭隱藏了眼中的情緒，聲音還是一貫的波瀾不驚。他道：“你又聽到了什麽消息？”
“有人曾在帝都見到過你母親，但是時間是在你母親成為妃子之前，我千裏迢迢去找那個人確認了消息，確認了你母親當年或許是在帝都生活過一段時間，外公這才風塵仆仆趕回來，就是想跟你這個消息。”
原來是這樣！司空聖傑握著杯子的手鬆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