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凜君芷衡
最前麵的一隻猰貐瞪著凶殘的獸瞳朝完顏曠若逼來，它張著血盆大口，腥臭的涎水從獠牙處一滴滴淌到地下，脊背隆起一塊塊可怕的赤色肌肉，一隻成年猰貐的戰鬥力堪比半神！
他們不安分地從喉嚨裏發出領地被侵犯的低低吼聲。完顏曠若也不多話，左掌一攥，數道灼熱白光兀地燃起，他引火渡刀，直接飛入凶獸群中與之廝殺！
這十幾隻猰貐似乎對完顏曠若或者說是天神有著莫名的敵意，他們紛紛怒吼著撲向完顏曠若，卻不傷秦潤分毫。呃……或許還有遠處奄奄待斃的灰衣人也幸免於難……
猰貐作為十大凶獸之一，凶悍程度名副其實。它們與完顏曠若纏鬥在一起，吼聲驚天動地，爪牙更是恐怖，若被抓傷，必身殘骨斷，一擊致死！完顏曠若不愧是雲端神界的神執大人，自下到人界以來鮮有對手，當下便是砍倒了數隻凶獸。
完顏曠若與秦潤相遇到現在，屢屢被外物纏身，秦潤也是不斷嚐試逃跑，又不斷被抓。這些猰貐太過凶悍，將這位冷麵冷心的神執大人圍攻得無法迅速突圍。秦潤觀望了一會兒，確定完顏曠若一時無法分心顧及自己，當下撒腿便跑！
“小兄弟…救我！！”
在途經灰衣人時，其猛然出手抓住秦潤腳踝，聲音嘶啞而破碎地喊了一聲。
腳下一沉，秦潤被迫停步。他一腳踹開灰衣人急道：“老子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你快鬆手啊！！”灰衣人麵色青紫，脖頸間更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用盡所有力氣死死攥著秦潤，嘴巴費力地吐出兩個字：“救……我……”
而此時完顏曠若見秦潤又想逃跑，他怒道，“秦潤站住！！”其聲若霹靂，怒意無邊，當下便是引得麵前樹木突然起了熊熊火焰，一燃千頃！！
“混蛋你放手啊！！”見完顏曠若被激怒，秦潤急得上躥下跳，他無奈去掰灰衣人的手指，“這家夥真的生氣了！你快放開我啊！”灰衣人倒在血泊裏，微微喘著氣，他仍重複道，“救我…”
秦潤欲逃走，完顏曠若怒極揮刀砍傷一圈的猰貐便是要追去。不料天地突然一暗，有兩道人影出現擋了他的路。來者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身赤紅衣衫，麵色很難看；女子則著一件淺白麻衣，黑發狂舞，冷若冰雪。
“來者何人？”完顏曠若發問。
“凜君，”男子答，又指了指身旁的女子，“她叫芷衡，我們是鬼淵猰貐部落的統領。”
芷衡率先開口，話語中有掩不住的冰冷：“閣下傷我族獸便想走嗎？”完顏曠若俊美無雙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按著弑神刀寒聲道，“誤入此地打擾到你們確實是我們不對，但縱容凶獸攻擊我們便是你們無理了。”
“我們世代生活在鬼淵，與世無爭，”芷衡高聲道，“是你們踩了我族迷幻大陣的陣眼，進我鬼淵又毀我樹木，我們的守護聖獸自然把你們當成入侵的外敵了！”
完顏曠若與猰貐打鬥聲較大，估計凜君與芷衡也是聞訊而來。他看了看麵前自稱猰貐統領的倆人，周身都有雄渾之氣繞體，可見實力非同一般。尤其是那個女子，竟有一種完顏曠若也不可輕視的威壓散出！
毫無疑問，對麵的二位，是神祇！猰貐部族，獨立於天神人神外的強大鬼神！！
在他們出現後，完顏曠若便不敢貿然出手。秦潤也看到這一幕，心下自是大喜。他又瞥了一眼求生欲極為強烈的灰衣人，一咬牙俯身將他扛起來大聲道：“我敗給你了！能堅持得住嗎？我可不救死人！”
灰衣人突然搖搖頭，他指指不遠處一截斷刃，秦潤崩潰上前撿起斷刃這才拚命逃去。因被兩位鬼神纏身，完顏曠若隻能眼睜睜看著秦潤逃掉了！他長眉一擰，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眸望向攔路的二人時，臉上已經沒有半分波瀾。
“聽說萬年前猰貐始祖本是雲端神界的一位天神，後犯了神法被流放鬼淵。萬年後，鬼淵已經成了猰貐的天下。”
完顏曠若狹眸微眯，不疾不徐地道。凜君抱臂：“你倒是對我們很了解。哦，忘了問你姓名了，雖然我們一向對神沒什麽好感。”他態度輕慢，不屑之意尤甚。
“完顏曠若，籍籍無名的小輩而已。”
神執大人輕笑。
凜君與芷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一抹輕視。芷衡美眸生寒：“今日你傷我數隻聖獸，這賬該如何算？看你修為已經是神級了，你是天神嗎？哼，這就是瀚海神王下的天神？！！”
完顏曠若收了弑神刀，他朗聲一笑，“帶我去見你們猰貐部落的領主吧！他在鬼淵待久了，很多事都不知道了，正好我前去拜會！”
鬼淵之人不問世事，竟還以為如今雲端神界的統治者是瀚海？！完顏曠若覺得有必要為燕鉞陛下立立威名了。況且今日之事無法解決，芷衡二人也不會放他全身而退，再者他也不想進行無謂的戰鬥。
秦潤拖著灰衣人走了半天終於是走出了鬼淵，後者傷勢太重，秦潤就帶他回了南幽城，既然已經救下這個人了，總得給他療傷啊！
醫館。
“老板你太坑了吧？這麽點藥材要兩百金幣？！！”
秦潤瞪著眼珠將四五包藥材在老板眼前晃了晃。他因為脖子上的鎖靈鏈還沒法拿掉，隻好找了一件熊皮大衣裹住自己。老板一邊翻著賬簿一邊心不在焉地道：“這些可是上等藥材，五十金幣，但你還要從我這裏請醫師治療，那就要一百五十金幣。”
咬牙切齒地盯著灰衣人鮮血淋漓的脖子看了看，秦潤氣呼呼地道：“能便宜點嗎？這家夥命沒那麽貴！”老板抬起長長的馬臉，一口回絕，“兩百金幣，拿不出就走人吧！”
秦潤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為錢發愁，昔日的戰神殿下一朝落魄竟然連藥材錢都拿不出！他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終於是從身上摸出三張共值一百七十金幣的銀票來。他沮喪地歎了一口氣，又去搜灰衣人，結果這家夥更是窮得叮當響，一根毛都沒有！
秦潤幾乎要氣暈了。
終於，老板不耐煩地道：“出去吧！錢夠了再來，別在這兒影響我生意。”秦潤聽到後深以為恥，出了醫館他就拽著灰衣人直奔當鋪。
他徑直拿出銀劍“啪”地往櫃台上一摔，問當鋪夥計：“我要當掉它，給個數吧！”一見此劍，灰衣人本是半闔的雙眼瞬間驚瞪，他有些激動地說些什麽。因為喉嚨幾乎被大漢捏碎，他說出的話極為含混破碎，秦潤懶得理他。
夥計拿起銀劍瞥了一眼，又隨意扔在櫃台上，眼皮都沒往上抬一下：“二十金幣！”秦潤皺眉剛想說什麽，卻見灰衣人直接撲向櫃台，一把抱了那劍，秦潤額頭青筋猛然一跳。
灰衣人麵色漲紅，急急給秦潤看劍柄上雕刻的一朵六棱雪花。秦潤道：“你想說這是江雪閣的標誌？”灰衣人點點頭。夥計在一旁撇撇嘴：“什麽江雪閣？仿製得多了去了！”
秦潤聳肩，“那又如何！”灰衣人急得跳腳，憋了半天，他終於惱怒地說了一句：“不準…當掉…”秦潤奪了銀劍給夥計，他破口大罵：“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一把破劍而已！有它沒藥，有藥沒它，你想死就攔著我，想活就滾一邊去！”
灰衣人怔了一下，默然無語了。
之後秦潤和夥計理論，終於他拿著三十五枚金幣高高興興走出了當鋪。湊夠了錢，秦潤給灰衣人買了藥，還請醫師醫治，不管怎麽說，休養了兩天之後，灰衣人傷勢總算有些好轉了。
秦潤也是知道了灰衣人名字叫韓洛，來自北幽城，再問，後者便是三緘其口了。
“你是……江雪閣弟子？”
一天，秦潤和韓洛正在一家酒樓吃午飯。秦潤為遮掩鎖靈項圈一身熊皮大衣圍得結結實實，韓洛為了遮掩脖子上未痊愈的猙獰傷疤遂一身狐皮大衣裹得密不透風，遠遠看去，就像兩個長毛動物在對坐。
韓洛喝著一碗清苦的藥汁問，聲音裏還是有一絲沙啞與艱澀。秦潤仰脖悶了一口酒，“是又怎樣？”韓洛慢慢道：“到時候把銀劍贖回來吧。”秦潤一聽就要發怒：“那是我在江雪閣花三十枚銀幣買的！如今當了三十五枚金幣，我們賺大發了！”
韓洛聞言驟怒，“銀劍…，對，劍不值錢…六棱雪花代表江雪閣…它才值錢……”秦潤聳肩：“你好像很怕江雪閣？”韓洛無聲一笑，“是敬畏。小子……你、你救了我，我會報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