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殘陽卷 第十章上元臨教
“醉兒,你是又有什麽要說的嗎?”
令卉一來,就開口對陳醉問道,昨天他們已經說了很多,剛剛她正在丹鼎室和幾位長老處理上次中斷遺留在丹鼎的藥渣,此時的丹鼎內因為煉製中斷,跟著藥材相衝相侮,已經形成強烈的丹毒,不敢讓普通弟子隨意觸碰。
“恩,令師叔,是有一些關於宗門的想法,想先給您和師父商量商量,然後再和宗主說。”
滕青說:“你有什麽想法?”
陳醉沉思了一下開口:“師父,令師叔!我們藥宗得有自己的武力!”
滕青和令卉聽了沒有說話,示意陳醉繼續說。
“雖然我們藥宗以‘不交正魔,隻交醫患’保持中立,對正魔立場,沒有什麽態度,但沒有態度本身就是一種態度。正魔之間相互爭鬥,仇敵受傷反而被我們的丹藥治好,想必他們心裏早就對我們藥宗有意見了,隻是正魔之間相互製衡,才引而不發。”
“我們一樣治好了他們自己人!”
令卉冷然出聲,而滕青卻是沉思不語。
“恩大成仇,時間太久,他們已經習慣用我們的丹藥治愈傷勢,反而忘了我們的恩情,隻要心情不虞,想到的首先是我們的不對!”
“哎,世態炎涼!”
滕青歎了一聲,令卉也愣愣不語。
“三師妹的學成讓元臨教看到了鍥機,而我們又未能保護好三師妹的秘密,同時也沒有強大武力,這才使元臨教寧願舍棄門派大弟子也要對我們出手,目的就是擄走三師妹。”
“為什麽這麽說,原因呢?”
滕青和令卉相互看了一樣,他們早有猜測,但用一個門派的大弟子做誘餌,還是死餌,他們一時不敢確信,被陳醉這麽一說,心中可謂震驚莫名。
“元臨教以煉器做為築教根本,而煉器和煉藥雖不是一家,但也同宗,若是有了三師妹,不出二十年,元臨教就能培養出數個藥王來,到時候我們藥宗的處境怕是非常的不妙,而其元臨教在修行界的地位卻無人可以撼到!”
“當真有如此嚴重?”
“真的是這樣嗎?”
滕青和令卉背脊齊齊一涼,各自開口問道。
陳醉沒有回答,以滕青和令卉的見識,自然能想明白,也能想到,以後其他門派來打藥宗的注意,將不會有什麽顧忌!
“所以,我們必須有自己的武力,元臨教煉器,但他們的禦器之法很是淩厲,甘摩寺渡世,但他們同樣有降魔神通,鹿鳴派以鹿鳴之音聞名,但其更有鹿角劍樁等滅殺之法,唯有我們藥宗,隻有濟世的靈藥,卻無保護靈藥的秘法!”
“哎,想要擁有強大武力何其艱難,我們藥宗曆代祖師嘔心鑽研的都是藥丹,雖然九祖創宗過丹藥煉體之法,可卻沒有流下來,丹方倒是有幾張!”
“事在人為,隻要我們分出一份心思,就不怕不能成事。還有就是弟子做了一個決定!”
“什麽決定,你說。”
“師父,令師叔,弟子不準備再學藥了!”
“那怎麽行,你是門派二師兄!”令卉急道。
滕青沉吟了一下說:“說說你的打算!”
“令師叔,想必師父已經給您說了,弟子海外荒唐的了十年,藥學也荒廢了十年,現在再提起,怕是力有不逮!雖然如此,但弟子巧合的是進入另外一條修行的道路,隻是現在弟子還沒有開悟完全,若是弟子把這條道悟透了,或許將對藥宗以後的發展有很大幫助!”
陳醉沒有把話說死,他現在的狀態很奇妙,修為屬於自然增長,對於道的認知也是一片混沌,想總結出來,卻是啥也想不出來,恍恍惚惚間存在,又恍恍惚惚間不存在,很是離奇。
滕青點了點頭,說:“你有打算就好!”
令卉想反對一下,見滕青已經同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認真地看了陳醉一眼,便也認同了。
“白芨師妹想學道法,我同意了,卜陽師弟想學毒,我也同意了!”
“你們都不學藥了嗎?”令卉有些失落地說。
滕青看著陳醉沒有說話,似乎在等陳醉做出解釋。
“等三師妹回來,大師兄也不是不可能恢複,若是恢複過來,他的修為藥學理解一定會再上一層樓。五師弟範恩,心性沉靜,已經有了治愈之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恢複,到時他的修為藥學都會激增,這代弟子中有他們三個夠了!”
滕青和令卉沉靜地聽陳醉解釋,陳醉說了三個學藥的,又說兩個不學藥的。
“至於白芨師妹,因為在元鱉島得了元鱉一道厲害法術,又適逢宗門又劫,心思不定,說要學道,怕也不堅定,以後隨她發展,而卜陽師弟,卻是堅定了心思,一定要學毒。”
滕青說:“他一直學不成藥,學毒也不無不可,或許這就是他的道!”
陳醉愣了一下,沒想都滕青如此開明,比他還爽快,同時,令卉也詫異地看向滕青。
“師妹,何故這般看著我?”
“沒什麽,醉兒,你繼續說!”
“毒本就是一種武力,自古醫毒一源,卜陽師弟的堅定給了弟子一些啟發,若是在門下弟子中培養一些學毒弟子,說不定未來就是我們藥宗武力保證。道法不是我們藥宗精通的,醫藥卻是,和醫藥同源的毒定然也有相通之處!”
陳醉說完看向滕青和令卉二人,而二人卻沉默了良久。
稍作思考,陳醉便猜測二人沉默的原因,雖然能爽快地讓卜陽學毒,但讓門下一部分弟子也去學毒,與他們的觀念有些不相符。
半晌之後,滕青開口道。
“心不慈仁無法學藥,心不狠辣無法學毒。宗門藥典閣裏確實有幾部毒經,六祖曾經也是你這般想法,讓門下弟子學毒,但最後卻落的個毒也不成,藥也不成。六祖引咎退位後,七祖就把毒禁止了!”
陳醉一愣,原來是他想差了,並不是他們觀念不通,而是宗門早有先例,怕再重蹈先祖覆轍。
“師父,當年六祖是怎麽做的?”
“讓門下弟子即學藥,也學毒!”
非大天賦者,怎麽可能醫毒同學呢,心性不圓融者,若是不能開悟,結果就是不慈不惡,泯然眾人,修為也跟著上不去。
陳醉思考了一番說:“師父,令師叔,想要門下弟子學毒,也不是不可,但需要大決心!”
滕青說:“說吧,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把桐穀一分兩半,弟子全移到半山上去,東邊山上弟子學藥,西邊山上弟子學毒,學毒弟子下毒,學藥弟子解毒!”
令卉驚道:“那豈不是要出大事?”
令卉既是大醫士,又是女身,心中慈仁,而陳醉說出的法子,不說死人,傷人肯定是不少的。
“當然會出事!但是不出事,怎麽可能成大成就,為宗門長久計,為宗門未來計,必須有所犧牲!不然以後還會受人欺辱!”
“好了,到此為止吧!此事可商討,但需從長計議,待宗主回來,再行討論!”
陳醉的一番話,不僅驚著了令卉,也把他師父滕青驚著了。
陳醉的法子,雖不是養蠱,卻似養蠱,養蠱養出來的東西,不僅難以掌握,而且使用不當還會遭其反噬,一個不好,就把宗門的未來斷送了,滕青不敢繼續想下去,於是製止了陳醉,不讓其再說下去。
第二日陳醉一早悄悄辭別了滕青令卉和範恩林白芨等幾個知情的,並告訴師父滕青暫時先不要告知弟子們他去作什麽了,獨自離開去元臨教,無論是什麽借口,都免不了一頓猜疑,反而會有損士氣,不如找個閉關的借口,也好讓弟子認為他再勤奮修行,做個榜樣。
一番趕路,路上所遇,一概不管,隻埋頭趕路,一連十日,終於在六月十七日晚趕到了元臨教所在的九奇山山腳下。
陳醉不準備連夜上山,準備在山腳下好好恢複一下,把精神恢複圓滿,在明天一早上山後,好應對接下發生的事兒!
陳醉對滕青和令卉保證說能把酈絳仙帶回桐穀藥宗,卻沒保證說把自己也帶回去,對於明天能不能安然地從元臨教退出來,他沒有一點把握,隻能說聽天由命!
之所以一一找了每個師兄弟,引導訓誡他們,還有急急地把關於宗門發展的想法告訴滕青和令卉,就是不知自己還能不能回來。
而以宗主和滕青他們的性子,是絕然想不出如同養蠱一樣的狠辣法子來。
到半夜時,陳醉已經恢複完全,看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不由再次把老板娘送的羊肚脂瓶拿在手中。
喝了一口“天下第一債”,把還有半瓶酒的羊肚脂瓶舉到眼前晃了晃,輕輕一笑!
陳醉當初接到老板娘的羊肚脂瓶後,並沒有細查,後來才知道,此瓶竟然是一間後天下品靈寶,裏麵足足裝了一千斤“天下第一債”!
一千斤的“天下第一債”,這人情可是大了去了!
天下寶物分為普通靈寶,後天靈寶,先天靈寶,沒一種又分上中下三品。
陳醉原先的碧玉葫蘆是上品靈寶,裝酒不過三百斤!
老板娘,你這人情欠的可就大了,若是這次不死,隨你怎麽調遣,以身相許都行!
此時,若是老板年娘在跟前,知道陳醉心中的想法,必然會啐他一口,想的還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