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風起卷 第九十八章陰謀盡顯
陳醉與方之瑤再回到酒樓時,林圖和季浮生正坐在大堂之內。
二人被扶回房間,沒過就多久,酒勁減弱就醒了一些,一見是在客房裏,就運轉靈力把酒勁盡數化去了。
既然已經不再酒桌上,那麽也就不需再等酒勁自然耗去。
二人先後出了房間,得知陳醉和方之瑤去詢問客船之事,就在大堂內,一左一右一人占據一張桌子,你也不看我,我也不理你,既不點菜,也不沽酒,雙雙目光直盯酒樓門口。
二人一見陳醉和方之瑤進來,眼神俱是一動。
而陳醉見到二人模樣,卻故作視之不見,直接穿過大堂,在店小二的引領下,回房間去了。
方之瑤則是抿嘴一笑,同樣不與林圖季浮生二人打招呼,緊挨陳醉之後,進了後院。
林圖和季浮生一個正宗,一個魔教,按理以陳醉此時的身份,應該和季浮生先打招呼。
可林圖一口一個師兄,絕口不提其已經加入比青殿魔教之事,仍隻當是藥宗二弟子。
以致先和誰打招呼,都不好。
所以,陳醉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誰也不理。
林圖季浮生二人目光追著陳醉背影消失後,齊齊回視,然後各自冷哼一聲,又別過頭去。
二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陳醉的為難,各自默不作聲地又坐了一會兒。
然後先後起身,進入後院。
不知道他們二人是出於什麽考慮,都來到了方之瑤的房間外,向其打聽客船之事兒。
方之瑤打開房門,先是綻放出笑容,兩個好看的梨渦再次出現,讓林圖季浮生二人看得均是一愣。
然後她問道:“林兄,季兄,二位找小妹,是有什麽事兒嗎?”
林圖季浮生二人被方之瑤清甜的聲音驚醒,回過身後,連忙齊齊訴說出海客船之事兒。
彼此的間隙不順眼,仿佛一笑而去一樣。
方之瑤輕咦了一聲,又問:“林兄,季兄,二位的船資是陳公子給墊上的,你們怎麽不去找公子相詢?”
林圖季浮生聞此,臉上略顯尷尬之色,方之瑤這話隻說一半,關於出海,什麽船,多少船資,什麽時間都沒有,不清不楚,很是抓心撓肺。
而且其說出的這一半,怎麽聽怎麽像在說他們二人沒錢。
更關鍵的是二人現在即使知道船資是多少,卻又不能給陳醉送過去,不然會更尷尬,隻能平白欠陳醉一個人情。
林圖有些悻悻地道:“方姑娘,那個,我好像惹到師兄不高興了。”
一旁的季浮生沒有開口,不過卻緊盯著方之瑤,似乎也是想知道他們剛才之舉又沒有使陳醉心中不快。
方之瑤看著二人模樣,眼中狡黠之色一閃而過,一連疑惑地說:“陳公子生氣了嗎?我不知道啊!”
另一個房間,陳醉聽了方之瑤的話,忍俊不禁,微微搖頭。
不知道方之瑤為什麽突然要逗弄林圖季浮生二人,不過對此他也沒有多大好奇,或許隻是方之瑤一時興起貪玩,給二人開了個玩笑。
最後,方之瑤還是告訴了林圖季浮生二人關於出海客船的事兒。
陳醉也沒有再出門,晚飯也是送進客房,一人在房中進用的。
約莫到了三更時分,正在閉目養神,思考修行之法的陳醉,突然心中一動,星目驟然張開,靈感中他感知一位八境的大能修士,如同鵝毛一樣輕飄飄地落盡了院子之中。
此人落定後,正對陳醉房門,也不言語,就那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陳醉眉頭一皺,不解此人是何意。
此人素衣素袍,長須冉冉,不作任何偽裝,氣息平和,也沒有任何凶煞殺意!
見此久久不動,亦不說話。
陳醉再次把眼睛閉上,繼續養神靜思起來。
此人來的無聲,可一身靈力波動,哪怕他不可以催發,也把院子中的其他人驚動了。
“吱呀!”
門戶開合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黑夜中的空寂。
不少人開了門,林圖和季浮生也開了門,見到此人站定陳醉門前,而陳醉的房門緊閉,就靜靜地凝望了起來。
有些人開了門,覺察到招惹不起,也不願受那池魚之災,就又把房門緊閉上。
同樣也有和陳醉一樣,沒有開門的。
方之瑤在覺察到有人之後,則是細細感知了一下陳醉的舉動,見其一動不動,也就放棄了開門的打算。
就這樣,空氣中再次恢複了寧靜。
而這一靜,就是兩個時辰。
最終還是院中長須之人忍耐不住,開口問:“閣下可有入道之法?”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無數明裏暗中之人心中疑惑不解,什麽入道之法?
入道之法,那不是要成仙入聖的手段嗎?
陳醉身上還有此等絕世秘密?
之後,陳醉緩緩正眼,問:“此言何解?”
此人道:“修行界秘傳,閣下不光有元鱉溝通之法,還得了元鱉的傳授的入道之法,元鱉入道之法,得之可立地成仙入聖。如此年輕即成地仙,破界重修,一年又有大能實力,便是得益於此法。此秘傳可是為真?”
陳醉聞此,心中一駭,這消息卻是有些嚇人。
若是元鱉溝通之法,會引得一些七境的大能修士前來,是為門下子侄後輩謀一些機緣。
那麽元鱉入道之法,則是會吸引一些困囿八境不得突破的老怪物前來找他們麻煩,哪怕他們明知這是假的,也會當成一絲希望,給自己一個借口前來。
突然陳醉腦子靈光一閃,一下子想明白了祁州城元臨教齊器坊為什麽不抵抗。
他若是元鱉入道之法,一個小小的祁州城分坊畏懼地仙聖人,那是裏所用當,不抵抗仍有拿走散去財物,保下人員性命,反而是明知的行為。
而反過來,則是側麵證實他真可能有元鱉入道之法。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元臨教不抵抗,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此說來,在祁州城他不但事兒辦的不爽快,還被元臨教擺了一道,陰了一把!
頓時,陳醉心中生出一股無名之火,不過現在他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吐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不知閣下從何聽來,又是何時聽來?”
此人道:“閣下此說傳言是真的了?”
語氣之中,頗有喜意。
陳醉沉聲道:“閣下須要先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將視為閣下對我的敵意!”
院中之人沉默了一會兒道:“半月之前,無意聽之!”
如此簡單的問題,此人為何要沉默,其實他開口的關鍵,不在問題的本事,而是主動被動的問題,開口回答就是承認了陳醉的主動位置。
若是不回答,那麽就是談僵了。
他想要的答案隻能從接下來的戰鬥中得知了。
思慮一番,妥協了下來。
而陳醉一聽,頓覺陰謀意味濃鬱,半月前剛好是進齊器坊的前一天,此人剛聽到消息,就有佐證,簡直天衣無縫!
心中再次感歎一下,這布置之人謀劃深遠。
下到小境修士,上到大能修士,全在其算計之內,讓他深陷漩渦之內,自拔不能!
念頭腦海一過,陳醉又開口反問道:“若我是真有元鱉入道之法,閣下認為我先給誰?”
若是有元鱉入道之法,豈會讓藥宗被逼迫封山,十年不出?
若是有元鱉入道之法,交之比青殿成就幾位大聖,幾位大聲盡出,豈有元臨教存在之理?
此人聽了定定地站於原地,久久之後,歎了一口氣道:“天道難追,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
陳醉聽到此人話中的暮氣,心中一動,輕喝道:“天道恍惚,難知其用,不察不之理,察之是之理!”
他話音落後,院中又沉默了下來,注視這邊的人,都在心中默思陳醉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猛然一聽似有些道理,再一細想,卻完全是沒用的廢話。
天道渺茫,若是都知道怎麽應用,都成仙入聖了,那還用苦苦追尋,當然是“難知其用”了。
看不見有看不見的道理,看見有看見的道理,這不是完全廢話嗎!
過了一陣後,此人眼中精芒一閃,大聲說道:“老朽南溪客,告辭!”
不待陳醉客氣,此人如鷹一般飛起,轉瞬消失不見。
陳醉在屋中搖頭一笑,自語道:“好像說了不得了的話了!”
方才他也不過靈光一閃,雖然此人到來一直沒什麽客氣,僵僵硬硬,但看起來卻像真性情,在感知到了其灰敗的心情,才有感而發。
“南溪客?”
陳醉又默念了一下此人姓名,此人自曝家門,其實是在告訴陳醉,其人欠了他一個人情。
平白多了一個好處,他再次一笑,閉眼繼續凝神靜思。
完全不在意外麵觀看之人。
林圖季浮生見陳醉沒有開門的意思,也關上了門,繼續歇息去。
方之瑤則是在房間中,踱了幾步。
南溪客她聽說過,其人為一方散修,居無定所,已經消失了近五十年。
五十年前其聲名很大。
如果說向疾是上一代聲名最盛的,那麽再往前,就是南溪客等少數幾人了,如同於典衣比之於向疾。
不過,與其人同時期的幾人都成仙入聖了。
想至此,方之瑤暗道,難道是因為此才遁世,同時期的人都九境了,不願與之相見?
五十年前的人都能請出來,誰那麽大本事?
要不要給陳醉說一下?
方之瑤不由向陳醉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思道,先等一等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