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大結局
慕容黎知道自己要敗了,他逃跑了。
一路逃往南海,留下殘餘的魔軍去為他廝殺。
四月十日,大陸南海。
“慕容黎,你別再逃了,沒有用的!”殷童與顧君酌一路追殺,將慕容黎逼到南海,終是停了下來。
望著腳下是一望無邊的海域,慕容黎眼前浮現往事。
他忽然轉身對殷童笑道:“小狐狸,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在海上遇著水怪的事情嗎?”
“你想說什麽。”殷童眯了眯眼眸。
“其實那時候,那水怪並不是被什麽漩渦吸走了,隻是被本王抓了,拿去做了下酒菜。”慕容黎也佩服自己,這時候還有閑心回憶這些事情。
明明這些事情,他向來覺得可笑,嗤之以鼻,可是事到如今,忽然回憶起來,卻發覺彌足珍貴,原來是因為,與殷童演戲的那一段時間,對他來說亦真亦假。
那是一段他完全不用去顧及什麽的時光。
在那段時光裏,他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普通商人沐戎先生,而她,也是一個翩翩有禮天真活潑的小狐狸。
隻會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沐戎先生的小狐狸罷了。
殷童咬了咬牙,“慕容黎,若可以,我寧願從來沒有遇見你,那樣,穹山上,你就沒有機會害顧郎,也沒有機會將我擄去朔漠。”
看著她眼中全是對他的恨意,慕容黎忽然覺得心髒生疼。
“殷童,你這狐狸真是讓人討厭,就是到了最後,說得話也是這般傷人,我這個魔王,真是要自愧不如。”
“廢話少說!”殷童厭惡他的煽情。
慕容黎忽然轉而對顧君酌說話:“顧君酌,你我天生就是敵人,每回相見,都是非要打個你死我活,可是今天,卻是我死你活了。”
“我知道,我輸了,我的魔軍抵不過你們人界妖界合並,再加上一個海域鮫人,數百萬也不過是頃刻間覆滅的事,可笑我總是野心勃勃,故而被蒙蔽了雙眼,看不到事態的發展,不過,我告訴你們,是這天要亡我,是天要滅我慕容黎!我魔王,不是輸在你殷童和你顧君酌手裏的,你們給我好好記住了!”
“慕容黎,如果你現在投降的話……”殷童說道。
“不。”慕容黎哈哈大笑,“我乃至尊的魔王,我所到之處,花鳥魚蟲皆臣服於我,飛禽走獸皆聞風喪膽,我永不投降!”
“但是,我終究是敗了,我捅破的天際,我自己收尾。”
“慕容黎,你要做什麽?”殷童皺了皺眉。
顧君酌拉住她,不讓她過去。
他已經猜到慕容黎想做什麽了,但這是他的選擇,相信也會是他最好的結局。
隻見慕容黎小心翼翼摸了摸鎏鴻,自言自語道:“你們知道嗎,鎏鴻真的是上古的法器,它是很強的,強到,能輕易殺死一個命數已盡的魔王。”
聽到他的話,殷童終於猜到了慕容黎的想法,她微微睜眼,忽然想衝過去阻止他。
然而卻被顧君酌死死拉住手腕。
“童兒,不許去!”
“顧郎!”
“不許去!”
“沒關係的小狐狸。”慕容黎轉頭,對著殷童微微發笑。
其實慕容黎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他本就生了一副陰柔邪魅的俊朗麵孔,若不是常常凶神惡煞……
隻見慕容黎手持鎏鴻,忽然直至天際。
“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哈哈……”
“唰……”
鎏鴻在慕容黎的脖頸處劃過,帶出一片燦爛的血花,灑落整個璀璨的南海。
殷童眼前恍惚,她清晰感知到手腕處顧君酌的束縛,卻也清晰地聽到慕容黎對她最後的遺言。
“小狐狸,我好像是喜歡上你了……保重……”
殷童深吸一口氣,卻覺得根本呼吸不到任何空氣,窒息間,一個身影自天際緩緩掉落。
永遠沉溺在這深不見底的南海,永遠葬身在這廣袤的天地之中。
殷童抖了抖嘴唇,不知為何覺得眼角酸澀。
“原來,魔王也是會死的。”她微微開口。
……
五年後。
又是一年一度的清明節。
殷童沒有回妖界祭奠亡母,而是和顧君酌一起去了國宗門的墓園。
墓園裏阿琦的墳墓旁一左一右多了兩座新墳。
那是悠思和公孫靖的墳墓。
殷童挽著顧君酌,頭上挽著一個婦人的發髻,嘴上帶笑坐在公孫靖墳前。
“義父,我又來看你了。”殷童說著,從竹籃裏拿出一尊酒,“這是我從白啟山新得的梅花酒,特意帶來給你和師母嚐嚐。”
“我啊,和顧郎成親了,國宗門這些日子也越來越好了,新收了好多弟子,他們個個天資聰穎,你待安心罷。”
“我知道,你和師母一定在別處過得很好,可我還是想常常來你這裏說說話,你和師母莫要嫌棄我。”
顧君酌擦拭完阿琦墳前的髒亂,靠近她,嘴角含笑,手便撫上她柔軟卻又在衣裙下微微隆起的腹部。
他說:“你怎麽還沒告訴師弟?”
“是啊,瞧我,我給忘了。”殷童見他溫柔,低下頭去羞怯說道,“義父,我與顧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雖然月份未足本不該這麽早說,但是想了想,還是該過來告訴你們一聲,讓你與師母頭一個知道這些消息,想必你們也會高興的吧。”
顧君酌笑了笑,摟住她,兩人依偎在一起。
“師弟,不要太擔心,我們現在,誰都很好。”
……
出了墓園,殷童似乎又想起了新的憂慮。
她靠在顧君酌身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顧君酌見狀,替她蓋好了被子,見她躺在太妃椅上眯著眼,說道:“自從懷孕後,你是愈發性子懶了。”
“這不是挺好的?我正好也該休息休息了,自從魔王身隕後,我們兩前前後後忙著收拾剩下的魔軍和殘局又是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包括重建國宗門,還有去修整其他被魔族破壞的地方……”
殷童躺著,掰著手指頭數落著。
顧君酌彈了彈她的額頭,“可總歸世上再沒魔族了。”
“可是期間,我們的大婚辦得有多匆忙,某人不是不知道吧?”殷童努了努嘴,有些不滿,“明明當年淩鷺和清憂成親是,不知道是誰跟我說,日後一定辦個更大的給我。”
“那你現在有了身子,也不宜補辦了。”顧君酌遞給她一塊鬆軟的梔子糕。
殷童氣鼓鼓咬在嘴裏,“是是是,我反正是嫁了人的,過幾個月也是要當娘的了,還學那些小姑娘有什麽浪漫心理呢?”
“待孩子出世後,一定給你補?”顧君酌在她側臉上淡淡親了一下。
殷童忽然起了壞心眼,猛地抹了嘴角的糕點屑兒沾在他臉上。
顧君酌一愣,耳根發紅。
殷童挑了挑眉道:“都要當爹了,怎麽還這麽純情?”
“是嗎?”顧君酌眼眸發沉,長臂一伸忽然擄過她的身子,“那便不純情給你看看吧。”
“誒,等等等等,我現在還不可以……”殷童企圖掙紮。
然而被觸碰到尊嚴問題的顧君酌卻不會理會她。
他將她帶至床榻上,頃刻間便是一陣不同的天地。
“放心吧童兒,我會小心一點的……”
……
待兩人完畢後,殷童嗔怪地扯了他的臉。
“過幾日,去不去蒼幽?”
五年的光陰,衛清憂身為蒼幽皇後為淩鷺生了個十足的大胖小子。
那肉嘟嘟的樣子讓殷童看了簡直愛不釋手,紅包一個一個送個不停。
眼下,不久到了那胖小子周歲的生日了。
可殷童卻偏偏自己也有了身子,此刻正苦惱該不該去。
“舟車勞頓的,不去了吧。”顧君酌閉著眼睛,淡淡說道。
“可是……”殷童還在掙紮。
“你如今該多為孩子想想。”
顧君酌一句話就讓殷童生了挫敗感。
殷童蜷縮在被窩裏,嘟囔:“好吧,那便不去了,不過,到時候可得送更多好玩的東西過去!”
“如果是這些的話,一切都是你做主。”顧君酌忽然睜開眼眸,清冷的麵容上隱隱還有方才翻雲覆雨後留下的情緒,顯得禁錮而誘人,“到時候,我們去一趟白啟山吧。”
“去做什麽?”
“去賞梅,喝酒。”
“我不能喝……”
對於懷孕便被禁酒的這規矩,殷童隻覺得欲哭無淚。
卻聽顧君酌嘴欠道:“沒事,我喝,你看著。”
……
十日後,白啟山。
風呼嘯而過,殷童忍不住裹了裹脖頸處的圍脖,頓時暖意四起。
她嗬出一口濁氣,顧君酌走了過來。
他手裏拿著一瓶釀好的梅子酒,攜她坐在寒梅樹下。
“當初,你就是在這裏撿著我的。”殷童回憶往事,隻覺得心中甜蜜,“那時我就覺得你長得好看,想著若是以後能嫁給你就好了。”
“你那時候隻不過是隻普通的狐狸,想不到你那時候便對我有所歹意了。”顧君酌清冷的麵容配上他一貫的毒舌,頓時什麽氣氛都沒了。
“哼!”
殷童別過臉去,氣呼呼的。
顧君酌仰頭灌了一口酒,而後遞給她。
“夫人喝一口?”
“你明知道我不能喝!存心氣我!”殷童有些委屈,撇了撇嘴。
“沒關係,我有辦法。”顧君酌忽然拽過她,吻住她的唇瓣,殷童頓時覺得嘴中酒香四溢。
“顧郎……”
“童兒,餘生,我們要一起攜手走完。”
偌大一棵寒梅樹下,兩人相擁而吻的模樣襯得那些寒梅愈發美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