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你想不想救自己
老管家甚至連眼睛都不抬一下,低著頭走了過來。
“不知道先生找老奴有何事?”聲音蒼涼。
紀雲舒嘴角揉著淡淡的笑,將自己帶來的那個錦盒捧在手上,朝老管家遞了過去。
“老先生,這是在下從家中取來的一味藥材,你將其搗碎,加白酒和紅糖,貼在刀傷的地方,能讓您臉上的傷好一些。”
大概是沒想到紀雲舒竟然是來給自己送藥的,老管家身子一怵,眼皮子一抬,對上了紀雲舒那雙溫柔細膩的目光。
趕緊推辭:“老奴與先生素無來往,如此名貴的藥材,老奴不能收。”
“老先生收下吧,藥無貴賤,用在需要的人身上,就是救命的良藥,用在不需要的人身上,就是一味普通的藥材,這藥予我沒用,但是對老先生你卻有用,既然在下冒雪送來,豈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這……”
不由分說,紀雲舒直接將錦盒往老管家的懷中塞去。
“你就不必客氣了。”
這藥若是好好存放,若幹年後,在市場的要價,可是上千萬的價格!
不過,急人所需,她紀雲舒再如何愛財,也不會癡迷錢財。
倘若回不去現代,她也終究隻是一堆生生白骨。
老管家最後將藥收下了,道:“那老奴就多謝先生。”
說完,竟還彎腰準備行起禮來,按照輩分,紀雲舒是受不起的。
於是雙手一攬,趕緊握住老管家的手肘往上一抬。
“老先生萬萬使不得,你是長輩,可千萬不能朝我行禮,會折壽我的。”
“先生真是個好人,但老奴無以回謝。”
“那就請老先生好好利用這份藥材,治好臉上的傷。”
“多謝先生。”
紀雲舒笑笑,卻突然感覺自己握在老管家手肘上的手指,沾了什麽東西?
轉眸一瞥,老管家的衣袖上,有一團淡黑色的印記,像是被火苗熏過似的。
而上麵原本粘住的一樣東西,就粘在了紀雲舒的大拇指上。
她收回目光,將手從老管家的手肘上撒開。
淡淡的說:“老先生,之前在府中拉下了一個檀木盒,裏麵裝著一些小刀,不知道可還在府上?”
“在的在的,老奴這就給你取過來。”
她點點頭。
老管家帶著錦盒出去給她取檀木盒了。
那一瞬,紀雲舒臉色凝住,抬起手,看著自己大拇指上沾到的東西,竟然是一塊薄薄的蠟。
她放在鼻尖聞了聞,蠟油的味道十分的獨特,帶著春歸和寶蓮的味道。
一般的蠟油豈會是這樣的?
又想到方才老管家衣服上的那團淡黑色,加上蠟油,想必,就是被蠟燭的火苗熏到的。
而蠟油的香味,她怎麽在哪裏聞過呢?
心裏泛著一陣疑惑,又好像明白了什麽。
這時,老管家捧著那個檀木盒進來了,雙手奉上:“先生,這盒子老奴給你收拾幹淨了。”
拋開方才的思索,紀雲舒將盒子接了過來。
同時,看了一眼老管家臉上的傷疤,心裏,已經有了七七八八。
“那在下就先走了。”
“老奴送你。”
“不必了,路上見滑,老先生留步。”
出了周府,紀雲舒並沒有回紀家,而是去了一趟關押犯人的天牢。
按照程序,她應該先去請示縣太爺,再拿特令才能進去。
偏偏縣太爺把紀雲舒看成了珍寶,下了令,見了她就如見到縣太爺。
以至於她剛到天牢門口,看守的衙差就乖乖的將門打開了,彎著腰,一臉奉承的迎了上來。
畢竟,這可是縣太爺跟前的小紅人,得伺候好。
“紀先生怎麽有空來這裏啊?哎喲,您小心點,這裏頭黑,您可小心腳下。”
就差說一句“要不小的攙著您”。
不去皇宮裏做公公,真是浪費人才!
紀雲舒衝他看了一眼:“昨天送來的兩個犯人呢?周府的。”
“在裏麵呢。”
“帶我去見那個女的。”
“好的,我帶你過去。”
衙差領著路,紀雲舒跟在後麵,牢房的確很黑,而且很潮濕,怪不得長久被關押在裏麵的犯人都喊腿疼。
擱在現在,那叫風濕。
到了左邊最裏麵的一間牢房,衙差說:“先生,就在這。”
借著外麵的那盞油燈,紀雲舒才勉強瞧清楚了裏麵的人。
素雲縮在牆角,抱著手臂,渾身都在發抖。
陰暗的牢房裏自然竄著一股陰風,若是穿得不嚴實,被活活凍死,也是有可能的。
“把門打開。”紀雲舒說。
“這個……裏麵關的是犯人。”衙差特意說。
“我當然知道是犯人,用你著你提醒?”
衙差尷尬極了,掏出鑰匙,把鎖鏈打開了。
紀雲舒將掛在外麵牆上的那盞油燈取了下來,順手將抱著的檀木盒塞進了衙差的手裏。
“好生抱著,外麵等我。”
“嗯,好勒。”
她端步進去,走到素雲身旁,蹲下,隨著那盞油燈漸漸逼近,紀雲舒看清了素雲那張潔白如紙的臉。
相比昨天,這張臉,已經無法用慘白來形容!
“素雲。”她喚了她一聲。
素雲身子抖的十分厲害,良久才反應過來,支起腦袋,那深凹進去的眼神中,帶著瀕臨死亡之際的淡漠和冷漠,絲毫沒有了恐懼。
“素雲,你想不想幫自己,幫林端?”
紀雲舒的聲音回蕩在這狹窄的牢籠裏,帶著一種迫人心窩的緒味。
素雲張了張嘴,因為身體體能漸漸削弱的緣故,說話也十分的艱難:“你說什麽?”
“我問你,你想不想救自己,救林端?”
紀雲舒又問了一遍,換來的,卻是素雲一聲平平的笑:“我殺了人,就得償命,怎麽救?救不了,救不了……”
“救得了。”
“什麽意思?”
紀雲舒將手裏的油燈往素雲的麵前湊得更近了些。
希望這道單薄的光線,能讓她發冷的身子暖一暖。
“素雲,你好好聽著,我所問你的每一個問題都至關重要,你必須想得很清楚之後,再回答我。”紀雲舒十分的嚴肅。
半會,素雲點頭。
她問:“我問你,當晚,你進到你小姐房間時,你到底看到了什麽?而屋子裏的燈,是不是已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