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銀耳羹

  此時的宮中


  這會,皇上在蕭妃殿內小坐,望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朝房。


  蕭妃親手為皇上做的那碗銀耳羹,一口未動,還好端端的放在桌上。


  可惜了!

  蕭妃麵色很是難看,悶聲一哼,抬起手,朝桌上一拂,那碗銀耳羹,從桌上打翻到了地上。


  砰—


  一聲脆響!

  兩旁的宮女身子顫了一下,紛紛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蕭妃在皇上麵前溫柔備至,可對於這些奴才們,卻狠得不得了。


  整個璋郅殿的宮女太監,基本上都被“教訓”過。


  蕭妃眉梢一挑:“將東西全都撤下去。”


  “是。”


  幾個宮女趕緊上前,將桌上的東西一一端走了。


  一旁的宮女桑蘭,瞧著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忍不住道了一聲:“娘娘用心為皇上做的銀耳羹,每次皇上都不喝。”


  桑蘭是蕭妃的心腹,能在這宮裏與蕭妃接上話的,也隻有她。


  而這話一說出來,蕭妃那雙冷眼看著她:“你說什麽?”


  “奴婢說……”


  “跪下!”


  桑蘭失策了,慌忙跪下,趕緊求饒:“奴婢有口無心,使得娘娘不高興了,是奴婢的錯,奴婢隻是……為娘娘覺得不值罷了。”


  蕭妃臉色陰沉,那隻修長的手,輕輕的拂在自己的發髻上,摸了摸那顆插在頭上的海南珠。


  珠子冰涼,滲在她的指尖上,卻越發如冰。


  “不值?桑蘭,那你倒是說說,有何不值啊?”


  “皇上每次來,娘娘都會親手做上一碗銀耳羹,可皇上每次都不喝,奴婢心疼娘娘。”


  “那你知道,皇上為何不喝本宮做的銀耳羹?”


  桑蘭聽蕭妃的語氣怒氣稍減,便抬起頭,搖了兩下。


  蕭妃笑了一聲,卻帶著幾分苦澀。


  目光遙望殿外,道了起來:“都說楦樞皇後有一雙巧手,挑針繞線,繡得了百鳥朝鳳的圖,又下得了廚,做得了香甜可口的糕點菜係,皇上的嘴刁,卻最愛楦樞皇後的那碗銀耳羹,楦樞皇後即使已經殯喪,卻無人能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盡管本宮天天一碗銀耳羹,也終究不是皇上要的那一碗。”


  說話時,蕭妃眼眶發紅,可陰沉的臉色上,看不出半點難過,有的,隻有不甘心和嫉妒!


  皇上深愛楦樞皇後,是後宮各位娘娘心裏的一個疙瘩。


  而且楦樞皇後一死,皇上也未想過重新立後,蕭妃在枕邊“漫不經心”的提過幾次立後的事,皇上也隻是隨口敷衍過去。


  當然,景華的太子之位,大概也是沾了自己生母楦樞皇後的福氣,像他這樣的草包,倘若不是楦樞皇後的兒子,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看他一眼,而立景華為太子這一點,也更加代表著皇上深愛楦樞皇後的表現。


  大概,這就是愛屋及烏吧!


  關於立太子一事,蕭妃也是恨的牙癢癢,景華那個草包,哪裏比得上自己兒子景亦半點?

  當初皇上才心生立太子之意時,蕭妃就已經連同自己的娘家,暗地裏拉攏了不少的朝臣,紛紛上書推舉景亦,可最後,皇上堅持立了景華。


  草包榮升太子後,朝堂局麵又紛紛倒戈,原本擁立景華的人,幾乎都倒戈到了太子那邊。


  牆頭草一詞,本就是出自朝堂之上!

  想到此處,蕭妃捏著繡拳,悶聲的扣在了桌上。


  桑蘭不敢出聲,她跟在蕭妃身邊多年,知道她的痛處!

  緩時,蕭妃才眯了她一眼:“起來吧。”


  “謝娘娘。”


  桑蘭起身!


  “萱兒那丫頭,可乖乖待在宮中?”蕭妃問。


  “回娘娘,公主她……出宮了。”


  “去了容王府?”


  “大概是的。”


  蕭妃氣道:“這丫頭,總是胳膊往外拐。”


  皇上四子中,太子景華能說會道,嘴皮子功夫了得,最會拍馬屁。


  三皇子景亦,性子深沉,而且狡猾聰明,辦事的手段也幹淨利落,最像皇上。


  四皇子景賢,十多年前生了一場大病,便一直病怏怏的,多年來,都身居在自己的宮中,很少出來走動。


  而七皇子景容,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性子,行事穩妥,處事不驚,更從未表示過自己想爭奪太子的想法,可正是那種淡淡然的感覺,讓人看不穿,透著一股威脅力。


  景容的母妃生前因為好鬥,犯了錯,所以皇上對景容,也稍有疏遠。


  不過,蕭妃是一個善於揣摩的人,她很清楚一件事,景賢是個廢物,無須理會,拉太子下台,也是一件容易之事,可要幫自己兒子坐上太子之位,最具有威脅的,終究還是景容。


  就算皇上並不器重他,可他像一根待長的柳枝,隻會越來越長,越來越尖細,早晚,都會朝著太子之位伸去。


  防範於未然,那就必須斬草除根!


  這會,外頭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亦王到。”


  景亦衣袍袂袂,清步邁進,朝著蕭妃行了一禮:“兒臣拜見母妃。”


  “快快起來。”


  蕭妃溫柔一笑,忙不迭的將自己兒子拉到身前,自己的兒子,真是如何看都是滿意的。


  “可是要去見你父皇?他方才去了朝房。”


  “兒臣是特意來找母妃的。”景亦神色擰著。


  看來是很重要的事情!

  當下,蕭妃便遣退了殿內的奴才,隻留了桑蘭一人。


  蕭妃心生疑惑,又有些緊張,趕緊問:“到底怎麽了?”


  景亦的深眉中,明顯端著一股忌憚之色。


  聲音微沉,道:“今日,京兆尹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乃是李老將軍的外孫女,此事,與失蹤案有關。”


  “所以呢?”


  “那位紀先生,已經接手了這樁案子。”景亦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提醒。


  蕭妃點點頭:“本宮自然知道。”又緊接了一句:“可就憑那人,她能查出這樁案子?兩個月來毫無頭緒,本宮看,她根本就是誇下海口,而且本宮可不信,景容找來的這人,能破了這樁案子。”


  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奇人?

  她將失蹤案交給那個紀先生,無非也是想打壓景容罷了。


  景容道了一句:“母妃,你可知道,這步棋,你下錯了。”


  蕭妃一嗔!

  錯?

  哪裏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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