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你信上天嗎?
紀雲舒臉色凝重了幾分。
問:“這案子到底怎麽回事?”
京兆尹歎氣:“那婦人的女兒是青樓裏的有名的歌姬,哪裏知道被一位男子給玷汙了,結果也是那晚被殺死在了房間裏,那男子是禦府縣大戶人家的公子,他也聲稱自己沒有殺人,還給禦府縣的縣令塞了一筆銀子,後來仵作去驗屍查看,說那婦人的女兒是自己服毒死的,這事,也就這樣結了,可婦人堅稱自己女兒不可能自殺,所以一路來京城上訴。”
“那她可有證據,證明自己女兒不是自殺?”
“倒是說了些,她女兒原來還有一個兒子,她女兒出事的前一天跟她說、再在青樓待一天就離開,然後離開禦府縣,好好帶著兒子過日子,所以她才斷定了她女兒不會自殺。”
說著,京兆尹便掏出了衣袖中幾張幹巴巴的紙,朝紀雲舒遞了過來,一邊說:“這是她帶來的上訴狀,紀先生,你看看。”
紀雲舒正打算接手過來看一看,訴狀才碰到自己的手指,留被一隻手截胡了。
順著那隻手臂往上移動,正正的對上了景容不悅而冷的視線。
隻見他橫了京兆尹一眼:“京兆尹,難道本王在宮門外與你說過的話,你沒有聽進去嗎?”
京兆尹臉色一僵!
他當然聽進去了,隻是——
“王爺,若非此事棘手,下官也……”
“難道京兆府和大理寺都找不出一個能破案的人嗎?朝堂莫非養了一群廢物?”
京兆尹肝顫啊!
但還是硬著頭發說:“王爺息怒,下官知道此事不應該來麻煩紀先生,但事情發生了三年,要查起來肯定難,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臨,紀先生的能力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故此,下官才想到了紀先生,若是他能破了這樁案子,下官等人,也可上書舉薦,推紀先生為提點刑……”
話還沒有說完——
“夠了。”
一聲嗬斥!
京兆尹簡直是在赤裸裸的挑釁他!
紀雲舒也驚了,原來,景容早就知道京兆尹打算來找自己破案的事,而他卻將此事擋了回去,偏偏京兆尹不死心,今日親自來了一趟,本想著偷偷過來,哪裏知道,碰上了景容。
撞到了槍口上!
真有趣!
景容怒起眉梢:“京兆尹,本王再跟你說一次,這件事,是你和大理寺該處理的,你們關上門自己議論,與紀先生無關。”
態度堅決!
京兆尹隻覺得兩腮生疼,像是被人扇了兩耳光,抖顫了兩下,吞了吞唾沫,一臉失落的垂了垂頭。
隻好歎了一聲氣,朝景容俯首:“是,下官明白了,是下官考慮不周。”
“明白最好。”說完,景容也將剛剛奪過來的訴紙還給了他。
京兆尹接了過去:“那下官……就不打擾王爺和紀先生了,告辭。”
而就在兩人一遞一接的短暫過程中,紀雲舒恰好看到紙上赫然印出的“葉兒”兩個字。
覺得有幾分熟悉!
待京兆尹將訴狀收好,一臉失望的轉身離開時。
倏地——
“大人,留步。”紀雲舒喊了一聲。
京兆尹腳步一頓,立即轉身,充滿了期待的眼神盯著她。
也就在紀雲舒準備朝他走去時,卻被景容拉住了手臂。
“這案子你不能接。”不帶半點商量的餘地。
“我想自己做決定。”
說著,她推開了景容的手,直接從京兆尹的手中將那份上訴狀取了過來。
那幾張紙,原本應該幹幹淨淨,上麵的字跡也清秀工整,偏偏,白紙被揉的起了許多的小褶皺,上麵還沾了殘留的水漬,有些墨跡也都暈開了,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瞧不清楚上麵的字。
紀雲舒細細讀了一遍!
臉色越發凝重。
捏著紙的手也不由一緊,緩時,才將手中的紙小心收好,沉沉的問京兆尹:“我可否見見那個人。”
京兆尹一臉喜悅,狂點頭。
“當然能。”
“慢著。”景容製止,將紀雲舒拉到了一邊:“這案子跟你沒關係,本王不想你再牽扯到別的事情裏,你隻要安心處理《臨京案》就行。”
紀雲舒麵色上揉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問了他一句:“你信上天嗎?”
恩?
“為何這樣問?”
“也許這就是上天的決定,注定要我去查這樁案子,因為在此之前,我就見過那位婦人,這份訴狀中缺失了一頁,而那一頁,就在我這裏,既然上天都要將這樁案子歸給我,我沒有理由不管。”
“雲舒……”
她堅定道:“五年前我進衙門當差時,確實是為了溫飽的問題,但後來我才發現,這世上實在有太多的冤案了,而我根本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世上有人枉死,自己卻什麽都不做,既然上天給了我斷案驗屍的能力,那這就是責任,不是多管閑事,就好像你身為王爺,身上也肩負著應有的責任的一樣的。”
景容被她的話微微震驚到了,也有些動搖了。
片刻,才沉聲道:“看來,本王注定要為你操心一輩子了。”
是的,他同意了!
紀雲舒唇角展出了點點的笑意。
回了一句:“是你說的,我是一個惹事精,所以,注定你要為我操心。”
相視一笑!
沒多久,紀雲舒便跟著京兆尹去了京兆府,見到了當日大雨時撞到的那個女人。
她癡癡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懷中抱著一個破爛泛黃的包袱,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看到京兆尹一來,她就立刻撲了過去。
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拉扯著京兆尹的官服,哭訴起來:“大人,我求求你,一定要還我女兒一個公道啊,我求求你了。”
“你先起來。”
“我女兒是被人殺死了,她沒有自殺,不可能自殺的,大人,你幫幫我,幫幫我女兒吧,我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
一邊說著,身體就一邊伏到地上,不停的磕頭。
京兆尹看著很是為難!
一旁的紀雲舒眉心一擰,蹲身下去,將婦人伏在地上的身體扶了起來。
婦人那張消瘦而憔悴的臉,慘白的有些可怕,可想而知,她這三年裏為自己女兒伸冤受了多少苦。
“夫人,你先起來吧。”她有些心疼。
婦人看著他,細想了一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