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連奴都比不上
回憶中的畫麵越來越迷糊,越來越遠。
直到被一陣敲門聲一瞬擊破!
趙懷收回迷散的眼神,鷹勾的眉蹙起,側頭朝那扇緊閉的門冷冷看了一眼。
“進來吧。”
門被推開!
外頭的男子倉促進來,走到趙懷身旁,說了一句:“大當家,沒了。”
“確定?”
“的確是沒了。”
趙懷麵色一深,持久,才揚手一擺:“你下去,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明白。”
那人哈腰離開。
屋子裏,持久陷入了沉默。
……
莫若回到山淮縣縣衙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了一個澡。
穿了一整天乞丐的衣裳,簡直要將他給憋壞了。
那股味道仿佛隻要一張嘴,都能“吃”進喉嚨去。
這會,紀婉欣端著剛剛熬好的藥去了景容的屋子。
一晚上、加上一整天過去了。
景容未瞌眼睡上一刻。
都在擔心紀雲舒的安危。
紀婉欣端藥進去的時候,便見他披著一件披風,獨自站在敞開的窗戶前,一雙手吊在身側,另一隻手搭在窗台上,緊捏拳頭。
“王爺,莫公子交代了,這藥你必須按時服用,不得耽誤時辰。”
她將藥遞了過去!
卻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擔心雲舒,可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傷勢,畢竟胸前的傷可大可小。”
“……”
“王爺……”
“藥放下,出去。”冷聲。
紀婉欣猛然顫了一下,碗裏的藥也隨著抖出來幾滴,流在她細膩光滑的手背處。
明明是暖藥,卻冰冷至極!
她抿了抿唇,鳳眼盈盈一低,額間的碎發落下,剛好遮去了她的眸和眉心上的那顆紅痣。
忍著哽咽的語氣,“我與雲舒是一塊長大的,她出了事,我做姐姐的,何嚐不擔心?隻是擔心又有何用?倘若允許,我真希望拿自己去換她。”
溫柔西子的話,觸動人心!
景容無力的雙眼輕輕一抬,側眸,看向她。
隻是看著。
不語!
紀婉欣則大膽的迎上了他的視線。
含著擔憂委屈的語氣,繼續道:“我知道,王爺心裏隻有雲舒,那也是雲舒的福氣,但她要是知道王爺為了她,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還讓她還如何安心?隻有王爺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去救她啊。”
說話的同時,將手中的藥又遞了過去。
景容麵無表情,在猶豫片刻後,伸手將藥端了過來,一口悶了。
砰——
哐當一聲!
丟在一旁的桌上。
碗都是斜在上麵的。
後一刻,他出聲:“煎藥的事不需要你來做。”
不帶半點商量的餘地。
偏偏——
紀婉欣說:“我已經習慣了,往日在家裏,也時常是自己煎藥,不礙事,何況是為王爺煎熬。”
“你沒聽懂本王的意思。”
“恩?”
她狐疑!
景容肅色,道,“你一不是我的侍從,二不是我的妻妃,更不是一個奴,這些事,不需要你做,也輪不到你。”
這一說,紀婉欣一怔,腳尖輕飄飄的往上一抬,險些往後竄了幾步。
原來,在景容的心中,她竟然……連奴都比不上!
想到此處,她便紅著眼,雙唇抖顫了幾下,始終沒能說出話來。
景容也不想將話說的太絕,畢竟這個女人是紀雲舒的二姐。
便壓低了聲音,隻說:“你出去吧。”
打發的意思!
紀婉欣心裏委屈極了。
她就是不明白,為何他就是不願意正眼看自己!
為何要說如此傷人的話!
眼淚涓涓的在眼眶裏淌著,正要奪眶而出的時候……
莫若進來了!
紀婉欣便立刻退到一邊,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淚。
莫若跨步進來時,先是看了一眼被丟在桌上的空碗,後將視線轉移到紀婉欣的身上。
“紀姑娘,我與容王有要事商討,麻煩你……”
出去!
話沒說完。
“是,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低著頭,識趣的提著步子準備離開,卻又擔憂的朝莫若問了一句,“莫公子,雲舒她現在怎麽樣了?”
莫若:“她沒事,你放心。”
“那就好。”
欠了欠身。
景容卻突然叫住了她。
問:“紀二姑娘,本王問你,你是真的拿雲舒當你的妹妹嗎?”
驚!
紀婉欣猛然回身:“王爺為何這樣問?”
“你隻要回答我便是。”
“我當然拿雲舒當妹妹,就算要我豁出性命去幫她,我也願意!”
要是你死。
你當真願意?
屁!
景容細看著她那張揉著焦急而委屈的模樣,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淡淡道:“本王明白了,你出去吧。”
她不敢再多言,深深的低著頭,出去了。
莫若見此,沉聲道,“你何必說那番話?”
景容:“哪番話?”
“我在外頭都聽到了,我若是再不進來,那姑娘恐怕已經被你說哭了。”
“與我何幹?我現在滿心思都在擔心雲舒的安危,哪還顧得上她?”景容皺眉,緊問道,“如何?你進去高山寨了沒有?”
“進去了。”
景容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雲舒怎麽樣?那幫人是否對她做了什麽?”
莫若歎氣,推開他。
“放心吧,紀姑娘沒事。”
“沒事?”景容疑惑,“莫若,你和我說實話。”
莫若:“我現在與你說的,就是實話!”
於是——
莫若將事情一一與他說了明白。
並且勸說,“既然紀姑娘自己有主意,你就應該聽她的,荊州的兵借來以後,暫時不要攻山,以免將事情弄得不可開交。”
景容眉頭緊鎖,來回踱了兩步。
搖頭:“不行,我不能冒險,那些山賊殺人不眨眼,萬一出了岔子,雲舒性命不保。”
莫若:“可高山寨外麵密不透風,要攻進去,並非易事,就是真的打進去了,也必定死傷無數,倒不如相信紀姑娘一次。”
景容:“她為了破案,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你要我如何相信她?從錦江到這裏,她所行之事,有哪一次是為了她自己?現在高山寨也鬧出了人命,難保她破了案後,那些人不會殺了她,我絕對不能冒這個險,就算我現在單槍匹馬的衝進去,也不能讓她出事。”
聲音近乎於咆哮!
這塊冷石頭,為一個女人開了花。
隻是這朵花,卻是牽牛花,倔的很!
莫若按耐住性子,沉聲與他分析其中利害。
“景容,我知道你在乎紀姑娘,比在乎你自己的命還重要,可你畢竟是皇子、是王爺,這事如果鬧大了,傳到京城,你想過後果嗎?現在無數雙眼睛都盯著你,特別是亦王,一旦你出一丁點的錯,他就會狀告到皇上麵前,那時,你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