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擁立亦王
客棧。
這是一家專門設來貢今年參加科舉的學子居住的,殿試結束後,一些金榜題名的學子紛紛離開回鄉報喜,一些落榜的則卷起鋪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
如今入了殿試的學子都已經封了頭銜,探花也出來了,就是狀元和榜眼遲遲未定。
往年這個時候,早就放榜了,偏偏今年有些例外,原本前幾天就應該定了,但因為諸多事情摻合在一塊,又加上亦王的婚事,所以這一拖,就拖了幾天。
在外人看來,實在有些不尋常!
客棧裏還有很多人沒走,都想留下來看看到底狀元花落誰家?湊湊喜氣,等著三年後再來決戰。
這會,大家三兩成群的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都在討論到底誰會是狀元郎?
有人說,“我看肯定是商卓。”
“為什麽?”
“人家有本事啊!我看好他。”
“我倒不這樣認為,我反而覺得林殊可以,上次切磋對詩的時候,他可是贏了我們所有的人。”
“可這次試題是與作詩完全挨不到邊,未必是他略勝一籌,再說了,你們看看,往年這個時候,狀元榜單早就出來了,想必兩人的答題都不錯,所以才遲遲沒有定下是誰!所以這個時候,朝廷吏部和翰林院肯定會從兩人的品德上來擇優選擇,再推給皇上,可是說到論品德二字,商卓必定能做狀元郎。”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幾年前,皇上因覺得狀元和榜眼的文章都很不錯,所以最後就以品德論出。
今年,怕也是同樣的情況。
大家各執己見,分別戰隊,卻也不敢明著去外麵亂說,生怕直接戰隊後,最後狀元郎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人,到時候得罪人,豈不了吃不了兜著走。
再者說了,這些落榜的人還打算三年後再考,所以現在若是巴結到狀元,將來再戰的時候也就方便打點了。
這底下的人議論紛紛,一論就是好幾天,但兩位當事人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該吃吃。
該喝喝。
該睡睡。
反正一樣也沒有落下。
商卓從古董行裏借來了一張墨寶真跡,現在正在屋子裏臨摹。
他已經很久沒有畫畫了,殿試已結束,得了空閑,便在屋子裏揮起筆來。
林殊推門進來,一屁股坐在桌邊,開始寒酸道,“我說商卓,這幾天你就一直在屋子裏畫畫,也不出門,有意思嗎?”
“怎麽?難道要跟你一樣,整天閑著?”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閑著了?這幾天在等榜的時候,我可是將整個京城都走了一遍。”
“哦。”
“你知道京城的名山是那座山嗎?”
“不知。”
“哪個亭子最大你知道嗎?”
“不知。”
“那你知道哪家酒樓的醉鴨最好吃嗎?”
“不知。”
……
林殊在旁邊羅嗦了許久,商卓也十分有耐心的回應他。
問道最後,便笑而不語了!
林殊琢磨片刻,突然想到什麽,身子往前一傾,道,“人人都在討論你們的名次,依你之見呢?”
商卓依舊在仔細畫畫,眼睛都不往他的方向瞥一眼,淡淡說道,“能中一甲已是榮幸,你我同是鳴山書院的學子,誰是狀元?誰是榜眼?都一樣。”
聽得出來,他對這些確實不在意。
能中一甲,與他而言,已是榮幸,他苦寒子弟出身,在朝入職,已是光耀門楣,
林殊卻說,“你倒是看得挺開,但我跟你的想法可跟你不一樣,咱們寒窗苦讀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狀元嗎?將來能在朝中立足,輔助帝王,這才是我們的追求,你這樣淡泊名利的,早知道就不應該來參加科舉,別占著頭銜不拉屎。”
“你這詞還真是新鮮啊。”
“剛學不久。”
“林殊,今後你若在朝為官了,言行舉上還是要多多注意才行。”商卓提醒他。
林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口甩了一句,“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他又長長的歎了一聲氣,撐著下巴說,“隻是這漫長的等待有些熬人,你說皇上究竟在想什麽?現在亦王的大婚也過了,怎麽他還沒決出來?”
“不急,慢慢等,等我將這幅畫臨摹完,估計結果就出來了。”商卓語氣淡然。
林殊則伸長脖子往那副畫上瞧了幾眼。
一半都沒有臨摹到。
這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轉而,林殊的注意力又從此次榜單的事情移開,嘴裏開始嘀咕起來,“你說,現在朝中就亦王獨大,那位容王豈不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商卓的手突然一頓,“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不是突然,是一直都在想,從進京那一天就開始在想了,你說,咱們將來做了官,入了翰林院當職,豈不是也得學著跟那些大臣們一樣,擁立亦王?”他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願意。
商卓可沒有他想得那麽多,一邊畫一邊回,“林殊,誰說當了官,就一定要擁立誰了?你我還沒入朝為官呢,你擔心這些做什麽?再說了,就算我們進了翰林院就職,沒有一年半載,也封不了什麽大官,亦王是什麽人,他還需要我們擁立他嗎?”
別做夢了!
人家亦王要拉攏的可都是大人物,比如紀黎和紀桓那樣的。
而他兩個隻是剛剛涉獵官場,涉世未深,亦王豈會拉攏他們,不殺他們就已經很不錯了。
林殊琢磨著他的話,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而後,商卓又提醒他,“你性子衝動,可不是一件好事,一定要克製,我們從書院進京的時候,老師就再三交代,將來為官,一定要小心行事,有些事能忍則忍,千萬不要衝動壞事,畢竟京城不比書院,你犯了錯,老師打你幾戒尺也就罷了,可這裏是京城,深入虎穴之地,犯了錯,說不定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商卓這話才剛剛說完,林殊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咽了咽口水,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呼!
他怕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