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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大臨皇室的醜聞

  另一邊。


  祁禎帝得知景容被凍傷抬出宮後,甚是擔心,暗中遣人去容王府打探了一番,好在有莫神醫在,加上景容身體強壯,故而也沒什麽大事,他這才安了心。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


  景容那性子,真是與他像極了!


  當晚,祁禎帝心思沉重,輾轉難眠。


  深夜剛淺眠一會,就做了個可怕的噩夢。


  他睜開眼之時,竟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禦國公府上下七十幾口人皆數站在庭院之中,人人都帶著無比恐懼的眼神看著他,亦有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也有膽戰心驚抱成一團的,而他則披著一件黑色鬥篷,戴著帽子,幾近將他的臉隱在了暗處,手裏,還握著一把鋒銳的劍。


  就在天空閃過一道閃電的同時,他拔出劍,狠狠刺向其中一人的喉嚨。


  鮮血濺出,一粒滾燙的熱血飛濺到在了他臉上,像毒藥一般滲透到了皮膚內。


  那一刻,院中所有的人尖叫連連,全然忘了去求饒。


  尖叫聲中,透著絕望,更是麵對死亡來臨前的懼怕!

  忽然——


  禦國公從人群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一身被火燒得破爛不堪衣裳,頭發蓬鬆淩亂的披散著,遮擋了那半張臉,而露在外麵的那隻眼睛裏帶著嗜血的恨意,仿佛淌著化膿般的血水,正一點點的從眼睛裏流出來。


  一步步走向他。


  越來越近……


  越來越清晰……


  他握著劍的手狠狠抖顫了幾下。


  隻見禦國公蒼白的唇角邊上溢出鮮血,勾著破皮的唇,帶著詭異滲人笑意,周遭起了一陣大風,順勢將他的頭發撩起,露出了另外半張臉,那半張臉似是被火燒過一樣血絲連著肉,眉毛全無,暗紅一塊,皺巴巴的,連帶著那隻眼睛也粘在了一起,若是不用力睜開,很難看清那是一隻眼睛。


  猛然一看,讓人心顫。


  祁禎帝一怔,手一鬆,劍便重重砸在了地上。


  “景曆!”他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禦國公的名字。


  “皇兄,皇兄……”禦國公的聲音,如同從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滾出來,讓人不寒而栗。


  他喉嚨滾動良久,道出:“是你,是你逼朕的!”


  咬牙切齒!


  可禦國公竟在他麵前大笑起來。


  笑聲穿透了整個黑夜……


  頃刻間,大火籠罩了整個禦國公府。


  他連連退去,眼睜睜的看著麵前七十幾口人在火種掙紮呐喊。


  求救聲!

  哭泣聲!

  嘶吼聲!

  慘絕人寰。


  響徹了整個黑夜。


  他往後踉蹌而去,可就在下一刻,一道身影卷著大火朝自己撲了過來。


  脖子人被擒住!


  大火瞬間籠罩了他。


  熱!

  熱!

  “呃?”


  祁禎帝從床上坐起,已大汗淋漓!


  原來……隻是一場夢!


  卻十分真切。


  他坐在床上喘著氣,良久也未撫平。


  “吱嘎。”


  屋內的窗忽然開了,冷風卷了進來,吹起床邊的紗幔飄揚而起,迎著屋子裏的微光,晃亂了視線。


  祁禎帝本就餘驚未散,剛伸手扒開麵前的紗幔,就看到一道身影落在外麵。


  “誰?”


  神經異常緊張。


  隻見張全伏身急匆匆進來,“皇上,是奴才。”


  他這才鬆了口氣,拂著袖子擦了一把汗。


  “皇上可是做噩夢了?”張全問。


  他沉聲下床,拖著有些佝僂的身子艱難的走出內殿。


  張全趕緊抱來衣裳為他披上。


  “夜已深了,皇上還是別出去了。”


  “朕睡不著。”


  無奈,隻好命人重新掌了一盞燈,端了一壺熱茶為他倒上。


  祁禎帝卻沒有心思飲下,舉步走出阜陽殿,這會,大雪已經停了。


  他看著偌大的皇宮燈火通紅,眼眸不禁深了幾寸。


  這是他的天下,是他的手和腳啊。


  張全尋思問道,“皇上可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說:“知朕者,莫若你。”


  “老奴跟隨皇上身邊多年,自是明白。”


  隨即,祁禎帝避退了門外守夜的幾個太監,望著宮外的方向,沉聲道:“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可朕每每想起,都覺得十分痛心,為何?為何朕會與景曆走到那一步?”


  語氣悲涼!


  更多的,卻是無奈。


  稍頓後,又道,“朕每次想起當年還未登基時,景曆時常來八王府與朕下棋,他棋藝精湛,幾乎盤盤都勝朕半子,朕偶贏一回,也是他讓的,他時常說,朕是心思未定,下棋不凝,故而總輸,是啊,朕無心下棋,何來贏?可若能再回到當年該多好,這大好江山,朕也願輸給他,隻可惜,朕終究別無選擇,命,從一出生就是定好的,先皇是,朕也是,將來的儲君也是。”


  苦笑!


  張全跟隨他身邊多年,自是明白的,腦海中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上前說,“奴才有一愚見。”


  “說。”


  “容王是下了決心要查此事,想必不會罷休,皇上不防將當年的真相告知王爺,興許……”


  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不行!”祁禎帝直接否定,“那是大臨皇室的醜聞,是讓祖宗蒙羞的事,若公諸於世,朕顏麵何存?景曆是朕的皇弟,昭妃是朕的妻子,事關皇室榮辱,朕豈敢大意?當年一事,已經過去,朕不願再掀起那道傷疤,況且人已死,何須再加他幾道罪名?若不是秦士予,朕是不會答應翻案的,如今甚好,查不出究竟,就不必再查了!重要的是,當年的事必須隱瞞下去。”


  十分堅決。


  張全點頭。


  不再言語。


  當年的事,祁禎帝每每想起,都痛心疾首。


  這會,天又開始下起了雪,密密麻麻的隨風而來。


  張全:“皇上還是進去吧。”


  他點頭,折身進去。


  隻是——


  人剛到床上坐下,似是想到了什麽。


  “對了,還有不到一月就要過年了,年祭一事,宗正寺那邊是如何安排的?”


  張全回:“梁宗正已經擬了單子,說是請了廣安寺的大師到陵墓誦經。”


  “那就好,明日宣他來一趟,朕還要再交代他一些事。”


  “是。”


  祁禎帝這才安了心,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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