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心跳加速

  宋止似乎還沒有回應過來剛才景容連連問的那三個問題。


  一是被逼。


  二是手足。


  三是兄弟。


  語氣竟是無奈。


  他也並不知道景容他們究竟經曆過什麽?

  但他知道,那段過往,必定是千瘡百孔,足以讓景容這樣的硬漢都無法跨過去。


  可究竟是怎樣的一段故事呢?


  他心中泛起了困惑。


  卻不好去問。


  此刻,大雪越來越大,隨著冷風刮了幾粒到他的頭上、肩上、衣服上……


  他輕輕拂去,裹了裹袖子。


  正打算走……


  卻無意間透過外麵的窗戶往裏看,正好看到紀雲舒在給畫上色。


  一手提筆。


  一手輕捏袖口。


  微微俯身,垂目細看,未挽上去的長發從身後緩緩掠過肩膀,又垂在了手臂旁,那幾縷青絲被冷風吹起,如同穿著舞鞋的孩童一樣,歡快的跳動著,同時,她捏著筆的指尖也在緩緩擺動,細細的毛筆便在紙上一點一點的暈出色澤來,明豔好看。


  畫中的人像慢慢被上色,越發如真!

  盡管畫上此刻還隻是一個大概的輪廓,和幾抹顏色,但畫中女子的相貌可見小巧清秀。


  然而比畫中更好看,則是那個正在持筆畫畫的人!

  紀雲舒!


  宋止看著她,越發有些出神了!

  那男人生得真俊,不僅俊,還長得細皮嫩肉,這哪裏是男人的樣子,分明是個女人。


  可是宋止的腦袋不會拐彎,性子又十分死板。


  他見紀雲舒穿著一身男裝,就定他是個男人,盡管長得像女人,那也隻是像而已。


  根本不會懷疑她就是個女的。


  然而——


  在緊緊盯著紀雲舒這麽久之後,他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是之前都沒有過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用力幾分,試圖將跳動的心髒壓下去。


  但越是這樣,就跳得越快。


  隨時都有可能從口裏跳出來一般。


  太可怕了!


  心想,莫非……自己得病了?


  他頓時嚇了一跳。


  他雖然不怕死,但他怕生病。


  尤其是那種病得半死不活的。


  一來受罪,二來燒錢。


  他窮成那樣,哪裏還有錢看病啊。


  越想越覺得可怕。


  他趕緊收回自己落在紀雲舒身上的目光。


  以防自己被那種感覺折磨死。


  喘了口氣。


  “我這是怎麽了?”他輕聲念叨了一句。


  因為周圍本很安靜,他又正好站在窗戶口。


  所以小小的動靜還是驚動了裏麵正在畫畫的紀雲舒。


  她手一頓,細細的毛筆立刻離開了紙麵上。


  聞聲看去,就看到宋止站在外頭,一手按著胸口,低著頭嘀咕著什麽。


  “宋公子?你這是?”


  “呃!”宋止一抬頭,就迎上了紀雲舒細膩的目光。


  漸漸平複的心髒再次劇烈一跳。


  仿佛再次要從他的口中跳出來了一樣。


  紀雲舒擰了下眉。


  略有擔憂。


  “宋公子?你怎麽了?”


  “我沒事。”


  “可是你看上去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真的沒事。”宋止低下頭,臉頰卻紅了,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因為被凍的,他說,“我是來給你送粥的。”


  “粥?”


  “不過已經冷了,你要是想喝的話,我去給你端點熱的來。”宋止慌忙將被景容放在一旁的兩碗粥拿了起來。


  冰冰涼涼!


  一點熱度也沒有。


  甚至有些被凍住了!


  紀雲舒說,“不用了,我不餓。”


  “你畫了這麽久,還是休息下吧。”


  “沒事。”


  “景公子說的果然沒錯,紀公子你畫起畫來,真的能忘我。”


  “哦?他是這樣說我的嗎?”


  宋止說,“原話不是這樣,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紀雲舒笑了一下,目光往外麵看了看,她怎麽記得之前景容還在,這會卻不見了。


  便問,“對了,景容他人呢?”


  宋止指了一個方向,說,“他已經走了。”


  “哦!”


  “那個……我也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畫畫吧,你要是餓了,隨時叫我,我給你煮粥吃。”


  紀雲舒見他端著兩個冰冷冷的碗站在窗戶口對著自己,那畫麵十分好笑,又趕緊拒絕,“真的不用了,外麵這麽冷,宋公子你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


  宋止莫名的朝她鞠了一躬。


  便走了。


  紀雲舒遲鈍了一下。


  怎麽感覺宋止跟之前不一樣了呢?

  但是那裏不一樣,他又想不出來。


  索性——


  搖搖頭。


  罷了!


  也開始繼續作畫。


  兩天時間,她大概已經將死者的相貌摸清楚了。


  基本上沒有什麽分差。


  畢竟,她是畫了很多張死者麵部輪廓的畫像,又用陶泥捏了很多骨塊,再一一組到一起,才有了這張畫像。


  隻要不出意外,等她上完色,再慢慢調整,明日,或者後天就能出來了。


  ……


  第二天。


  平陽侯府。


  今天恭左相帶著兒子恭士林親自登門拜訪。


  還帶來了很多禮品。


  說白了,就是來談自己兒子婚事的。


  也打算讓兩個年輕人今天好好見見麵。


  大雪中的一臉馬車內。


  恭士林坐在自己父親的一側,默默不做聲。


  隻聽得見外頭馬車車輪碾壓積雪的聲音。


  像是一張張紙被撕破了一般。


  寒風瑟瑟,從外頭吹了進來,掀起了那塊布簾子。


  恭士林抱了抱手臂,抿了抿唇,看著自己那不苟言笑的父親好一會。


  欲言又止。


  然後——


  鼓足勇氣說,“爹,其實不用這麽著急。”


  嗯?

  恭左相眉頭一皺。


  “什麽?”


  “孩兒的意思是,不用急在今天。”


  “怎麽能不著急?”


  “我跟文殊的事……”


  恭左相打斷他的話。“我知道,這事確實有些快了,可你既然喜歡她,我們兩家又是世交,所以這事不能拖,待會到了平陽侯府,你自己也要注意些,禮儀上不能失態。”


  不容反駁。


  恭士林從來不愛解釋。


  所以,也隻好不多言了。


  可是他心裏卻悶悶不樂。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心髒處不停的攪拌一樣難受。


  自己真的愛李文殊嗎?

  真的能接受嗎?


  可是不愛又如何?

  不接受又如何?


  他和李文殊的命運,早早就注定好了。


  不是一個“不”字就能選擇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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