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破綻

  秉正說:“當年杜慕白就是偷了我這首詩。”


  他的情緒和語氣都很平淡,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幹係的事情!

  這首詩的確寫的很美!

  四月飛絮,是在南方,蘭竹也是在江南。


  小橋江南,美不勝收!

  紀雲舒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秉公子是南方人?”


  “不是,我是北方人。”


  “這首詩中所寫,都是講江南的景貌。”


  秉正淡淡的說:“我去過,所以見過,故而有了這首詩。”


  “江南蘭竹,名字真美?”紀雲舒說。


  “當然,竹心可空,高風亮節!名字,當然美。”


  “哦。”紀雲舒對於他的回答,臉色當即閃過一絲笑意,腳步往前邁進一步,眼裏帶著精明睿智的光澤,繼續問,“那麽,不知道秉公子可有吃過一種食物,叫寸芝。”


  “沒聽說過,隻知道南方四月的飛絮很厲害,去的那年身上和臉上都染了紅疹,所以就隻逗留了幾天,便走了。”


  “這樣啊!”紀雲舒如此說。


  旁人聽了,根本不明白紀雲舒為什麽突然會問秉正有沒有吃過寸芝?


  這跟吃的怎麽惹上了!

  但一旁的景容卻看得明明白白,

  他很清楚紀雲舒意欲何為。


  暗暗一笑。


  笑自己的女人實在太聰明。


  更笑秉正漏出了破綻,還全然不知。


  然而——


  他和紀雲舒都沒有說出來。


  紀雲舒又笑笑,點入正題:“詩的事就問到這裏,其實找秉公子來,是想問問你,你可認識一個叫蘇巧的姑娘?”


  “不認識!”他幾乎想都不想就說了出來。


  好像真的不認識似的。


  紀雲舒在他麵前走了兩步:“這個叫蘇巧的人,就是此次石頭案的死者,她跟杜慕白一樣,都是南申人士。杜慕白死後的第三年,她來到了高定,想查杜慕白是否是真的自殺而死,可她若是想查,必定要找與杜慕白最近的人,所以,才將你們請到這來。倘若,當年蘇巧真的找過你們,而你們有所隱瞞的話,到時候徹查清楚,你們便要為自己今天說的話負責!”


  帶著提醒的語氣。


  方同一聽,趕緊說:“這件事,當年已經查明了,而且杜慕白自己都百口莫辯,豈會有假。”


  薑文接話:“是啊!都已經查清楚了。”


  但——


  秉正卻笑了一下,沉聲道:“就算是假的,人都已經死了,若是欠,那也是下輩子去還的事了。”


  這話讓人模棱兩可。


  因為實在問不出什麽來,李成就讓他們離開了。


  秉正離開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紀雲舒一眼。


  案子仿佛斷了線。


  再次無從查起。


  但紀雲舒卻心裏有了盤算,她與李成說:“成世子,這份卷宗我想再研究一晚,明天一早,我再歸還。”


  “當然可以,你看多久都行。”


  李成就差將自己給她了。


  “還有,我想要成世子給我一塊城司部的令牌,方便我辦事。”


  “沒問題!”


  李成立馬掏出自己隨身的令牌,給了她。


  原因都不問。


  因為,他信她。


  回去的馬車上,景容紀雲舒和宋止同乘。


  紀雲舒默不作聲,在想什麽事情。


  宋止大氣不出,生怕驚擾了什麽。


  倒是景容,他咳了一聲:“宋公子。”


  宋止立刻應:“在。”


  “剛才秉正念的那首詩,你可記下了?”


  宋止說:“如此美的詩,當然記得。”他醞釀了情緒,飽含感情的念了出來,“四月絮飛揚,舊人聞湖前,蘭竹鬥春雨,小橋有江南。光是幾個詞,就已足夠將江南的風貌展現出來。”


  “那你可知道,江南有一種食物,叫寸芝。”


  “這個……好像沒有聽過。”


  “可有去過江南?”


  “沒有。”


  “那你又知不知道,江南四月的飛絮在什麽地方才有?”


  “願聞其詳。”


  景容沒有說破,隻是道了一句:“或許你明天就知道了。”


  賣關子!

  宋止也沒有問下去,反而說:“對了,我今天去了專門安排今科仕子們居住的文舍,裏麵很大,也很幹淨,我在想,若是今年我不能考上的話,三年後我就住去文舍,而且外人進去都是要登記的,十分安全。”


  景容:“你如此有才學,定不會落榜。”


  “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去詩會,見識了很多才子,尤其一個叫薛和的,都說他三甲人選。”


  “三甲就是定去其一,還有其二!你定成!”


  “景公子對我有這麽高的期望,我定會加油。”


  笑了笑。


  一路上,紀雲舒都沒有說話!

  回到宅子後,紀雲舒坐在屋子裏一直看那份寫的十分完美的卷宗。


  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


  她突然合上了卷宗,起身出了門。


  門外,景容等著她。


  “你怎麽在這?”


  “我一直就在外麵?”他說,“走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紀雲舒微驚。


  景容勾唇笑了一下:“你心裏想什麽,我豈會不知道?”


  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紀雲舒笑了下,“那我們走吧,別耽誤時間。”


  “你就想這樣去?”


  “嗯?”


  景容進屋,從裏麵取出了一件披風,為她披上。


  裹得嚴嚴實實。


  這一幕都被白音看到,他坐在遠處,沒有過去打擾,隻是隔著距離說:“不管你們去哪兒,我跟你們一塊去,免得我在這裏擔心。”


  景容和紀雲舒互看一眼。


  於是,三人一起出了門。


  沒多久,就到了文舍。


  那些仕子們基本上都在屋子裏學習,整個文舍顯得冷冷清清的。


  三人剛到門口,就被守門的門童攔住。


  “你們是?”


  紀雲舒拿出了從李成那裏要來的令牌,“衙門的。”


  “原來是幾個大人啊!”小童的態度變的很好,“不知大人這麽晚來是為了?”


  “為了查案。”


  “查案?”


  “就是當年杜慕白的那樁案子。”


  小童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說:“我這就去裏麵通報一聲。”


  “不用了,你帶著我們進去就行。”


  “這……”


  “衙門辦事,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原來這樣。


  於是,小童便悄悄領著他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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