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巨大的旋渦
這些仕子們,平時就是因為讀書讀多了,鮮少說話,現在話題一起,便有些收不住。
劈裏啪啦的一陣說。
跟個八卦小會似的!
一掃之前文舍鬧鬼的恐怖氣氛。
而正在大家說的十分起勁時,蕭和官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出現在了門口。
他威嚴的站在那兒,目光淩厲,早已將裏麵大家議論的事情一一聽了去。
實在是大氣!
嗬斥一聲:“莫要胡說八道。”
聞聲,眾人看去,見到是他的時候,屋子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文舍畢竟是蕭和官管理,住進來的人都要求身家背景幹淨清廉,容不得這些在背後議論的小人。
要知道,因為李成查出杜慕白是被殺之後,蕭和官本就心裏不安,畢竟杜慕白是在他管理的文舍裏被人殺的,論罪當中,他也是其中一個!
所以以免攪得蕭和官心裏更加不舒服,大夥都紛紛閉嘴。
不敢多言!
蕭和官犀利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逐一掃過。
寬大袖子用力甩開。
“你們有時間說些別的,不如多看看書,現在離考試已經沒多久時間了。”
“知道了。”
“要是再讓我聽到有人在私下裏議論什麽,以訛傳訛,就隻能請他搬離文舍。”
大夥沉默。
再也不敢。
蕭和官最後揣著怒火離開。
仕子們也果然不再議論,各回各屋,各看各書。
……
此時,方同三人被押送到了刑部大牢。
因今天刑部上下都在忙活杜慕白被殺一案。
所以,他們汙蔑一事也就暫且擱置到了一邊。
三人被關在同一間牢房!
都身為舉人,是知識人,哪裏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關在這。
就算到時候釋放出去,也無地自容。
更別說繼續考試了。
品德不行,就是過了會試,也絕不可能高中三甲。
現在想想,都懊惱不已。
薑文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但被關在這種地方,心裏不免忐忑。
他扯著地上幾根枯稻草。
然後看著依靠在牆壁上想事情的方同,又看向靜靜坐在一邊垂著頭的秉正,一時怒氣大發。
嗬斥道:“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說漏了嘴,我們也不會被關在這裏。”
秉正不說話。
“你現在倒是老實了,之前在那個紀先生麵前不是很多話嗎?你說就說,非要念那首詩做什麽?還非要說自己身上起紅疹的事,你一個人死,拖累我們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那紀先生竟如此聰明。”
“不管她聰不聰明,你隻管答她問的東西就行,多餘的話還說什麽?”
“嗬嗬!”秉正冷笑了一下。
薑文見他這樣,更加來火,身子挺直,說:“我告訴你,你最好一口咬定是你自己要陷害杜慕白的,我們隻是因為相信你是老實人,所以才一時迷昏了頭,才會幫你作證,別的事情,你要是敢多嘴一句,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秉正依舊垂著頭。
他的眼神中沒有半絲懼怕。
“我如果要說,之前在城司部的大堂裏就已經說了。”說完,他緩緩抬起頭,看著麵部赤紅的薑文,繼續道,“但是我不說,不代表別人查不出來。”
“你……”薑文揮起拳頭。
準備朝他砸過去。
拳頭還沒落下,方同就出聲了:“別吵了!”
聲音很大。
薑文的拳頭停頓在了空氣中。
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了回去。
但是一雙眼睛卻直直的瞪著秉正。
警告道:“等明天到了刑部大堂,你最好什麽都別說,不然,你自己送死也就算了,不要連累我跟方同。”
秉正再次一笑。
笑得十分詭異。
在這冰冷潮濕的牢房中顯得更加瘮人。
薑文極力克製住想打他的衝動,轉而問方同:“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相比較而言,方同就冷靜多了。
他沉了一口氣,臉色閃過一絲無助,搖搖頭:“現在能做的,就是等著。”
“等著?”
“不然你能怎麽辦?”
“萬一取消了我們的考試資格呢?”
方同反問他:“那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就是參加了會試,禮部那邊會讓我們過殿試嗎?”
薑文:“……”
顯然不會!
他們冤枉人,品德不行!
方同說:“現在我們隻能祈禱了。”
“你好像一點也不怕?”
“不怕?你是不知道我心裏是有多害怕!可是事到如今,怕有什麽用?”方同一副看開了的模樣,然後看向秉正,說,“秉正,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也知道是我們連累了你,但你也說了謊,我們現在站在同一條船上!既然如此,就當是給我們彼此一條活路,明天到了刑部大堂,你不要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對誰也沒好處。”
聽似語氣很好。
但終究有幾分警告的語氣!
秉正隻淡淡的回了一句:“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就算起不說,但不代表別人查不到。”
“隻要你不說,我們自然能脫身。”
“那就希望你們有那個運氣了。”
“……”方同被他的話給嗆住。
想打人!
還是忍了。
這時,薑文忽然坐到了方同身邊,詢問:“你說,不如找薛和救我們,畢竟他認識這麽多達官貴人。”
嗬!
薛和?
難道此事與薛和有什麽關係?
方同皺眉看他:“你是不是瘋了?找他?現在這個時候,他巴不得我們去死,這樣,他的事就沒人知道了,他又怎麽會救我們?”
“可他若是不救我們,就不怕我們將他抖出來嗎?”
“薑文,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想明白?我們手上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他是這件事情的慫恿者,我們要是道出他,誰會相信?我們本來是可以順利脫身的,但是抖出他的話,我們三個人還有命活著嗎?”
薑文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軟踏踏的靠在牆上。
隻能唉聲歎氣。
牢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陰沉沉的。
而那個叫薛和的,究竟跟三人是什麽關係?為何冤枉偷盜杜慕白的事跟他也有關係?
那麽杜慕白的死,是否也跟他有關係?
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旋渦。
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