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審理案子

  刑部。


  方同、秉正和薑文三人跪在地上。


  因為刑部尚書黃大人和侍郎重大人被革職,現在暫時接管尚書位置的官員是吏部調過來的柳河。


  他此刻正坐在上麵,一雙精銳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地上的三個人。


  質問:“今日開審當年杜慕白偷盜詩句一案,你三人都與此案相關,快將實情一一道來。”


  威懾十足!


  作為主犯的秉正先是開了口:“大人,此事是我一人而起,是我冤枉了杜慕白。”


  主動將一切都承擔了過去。


  倒讓方同和薑文鬆了好長一口氣。


  柳河身在吏部,一向負責官員品行問題,故而,他可比人家黃大人嚴格多了。


  總之,就是要公正!


  他聽得秉正這番話後,沒有再繼續過問,反而將目光瞄向另外兩人,繼續盤問:“那你們呢?為何要幫著秉正做假證?冤枉他人?”


  方同磕了一個響頭,大喊冤枉:“大人明鑒,我們也是被秉正蒙騙,隻因他平日裏太過老實,言行舉止也都可信,而且在此之前,他確實在屋中每日寫詩,反而是杜慕白,一天三天的在外麵跑,哪有心思作詩?所以才一時信了秉正的話,幫他做了假證,我們也是不知道啊!因此冤枉了杜慕白,實在是不應該,求大人看在我二人也是無知的份上,從輕發落。”


  他倒是個知識人,也熟讀那些律法規矩。


  “從輕發落”和“恕罪”顯然是兩層意思。


  前者是有悔過和內疚的意思,後者則全無。


  到底是個讀書人!


  在文字上的功夫還是玩得不錯的。


  柳河皺了皺眉,意思耐人尋味,繼而又望了薑文一眼,“你怎麽說呢?”


  薑文一顫,緩緩抬頭。


  也照葫蘆畫瓢。


  他說,“回大人,方同所說正是我想說的,我們二人也是受害者,都是被秉正給騙了,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受此牽連,杜慕白也不會背負偷盜之名,罪魁禍首,是秉正。”


  說著,用力指著秉正。


  露出一副既懊惱又甚是怪罪的表情。


  可秉正卻冷冷靜靜的跪著。


  目光落在地麵上,任由他人怎麽說都行!

  他就抱著一副必死的心了。


  柳河不禁又皺了皺眉:“那照你這麽說,你二人就無罪了?”


  薑文:“自然不是,隻是……”


  頓時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他竟一時糊塗,將全部罪責都怪在了秉正的頭上,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這跟方同之前那句“從輕發落”有些背道而馳的意思。


  而等他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方同時,回應他的,則是方同那雙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好好的一盤局,就這樣要被他給毀了!

  方同隻好咽下怒火,趕忙補救,說:“大人,薑文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隻因聽信了秉正的話才會冤枉杜慕白,首罪應是在秉正身上,我二人也是從罪,隻是其中實在無知,不懂思量,還請大人念在我們不是故意為之的份上,從輕發落。”


  又是一句從輕發落,倒是將時局又給硬掰了回來。


  柳河在吏部多年,官場上那些亂七八糟事見多了,鑽文字也見過了!

  當然看得出來方同和薑文是人是鬼。


  而他也是個直性子,粗黑的眉頭高高一挑,說:“當年杜慕白是個才子,又入了平陽侯府做門生,此等殊榮鮮少有人可得,隻怕你二人分明是因心懷嫉妒,所以不顧青紅皂白,就冤枉了人。”


  “大人明鑒啊,我們絕對不會如此。”


  “是人是鬼,你二人心知肚明。”


  “我們真的隻是因為聽信了秉正的話,才……”


  柳河打斷他們的話:“莫在說了!你們的意思,本官也都聽明白了。”


  方同麵部赤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嫉妒杜慕白,而這個暫時接管黃大人職位的柳河也確實是個很聰明人。


  官老爺責令他閉嘴,他自然不得解釋,就猶如被人扒光了皮,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一樣難受。


  更像是被什麽東西戳到了心窩子。


  柳河不想再聽他二人磨嘴皮,反而將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秉正身上。


  他早已看過此人的檔案,出身畏寒,家中還有一個老祖母,這人平時就不愛說話,行事低調,從不與旁人多言任何,完全是個沒有城府的人。


  而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幹起冤枉他人偷盜的勾當來?

  要說什麽知人知麵不知心,他柳河不信!


  便問:“秉正,本官再問你一次,究竟此事是你處心為之?還是別有原因?若是有,你就隻管說來,本官給你做主,這裏是刑部大堂,沒人能拿你怎麽樣!”


  這一刻,方同和薑文齊齊看向秉正。


  二人的眼珠子仿佛都要掉下來了。


  他們用力的瞪著秉正,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否則……


  秉正卻低著頭,完全沒有注意他們的眼神,而是緩緩抬著那雙空洞疲倦的眼睛,對上了柳河嚴肅的目光,說:“大人,我要說的話,剛才都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就是因為嫉妒杜慕白,所以才冤枉了他,而方同和薑文也是被我蒙騙,才會答應為我作證,一切的罪,由我一人承認,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說完,他再次朝地上重重的伏了下去。


  額頭磕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

  看的人都覺得疼。


  方同和薑文也再次鬆了好長一口氣。


  柳河心裏還在打鼓,不知為何,直覺告訴他,秉正一定還隱瞞著什麽?

  可現下事實在前,又由不得他去思索別的。


  在他沉默之際,刑部郎中走到他身邊,彎腰在他耳邊提醒:“柳大人,該判案了。”


  “知道了。”


  那你倒是判啊!


  磨磨蹭蹭半天。


  這要是換做黃大人,早就拍案了。


  柳河沒有在刑部待過,但作為吏部的官員,也是深知這辦案的程序,正是因此如此,上頭才會調派他過來這裏。


  要知道,當時他正在洗澡,調遣文件就送到了府上,他來不及擦幹身體就出去接了!

  現下,也由不得他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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