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5章 結案

  眾人屏住呼吸。


  靜等紀雲舒下言。


  “可是你萬萬沒想到,番木鱉上有一層絨毛,絨毛無毒,一般人觸碰不會有什麽反應,但若是皮膚稍顯敏感的人一碰就會起紅疹,奇癢無比!短時間之內絕不會見好。”


  說著,紀雲舒一把將劉誌的袖子往上一擼。


  他的手背上和手腕處起滿了紅疹。


  還有被抓癢過的痕跡!

  像是一道道血痕。


  “這便是你觸碰番木鱉上的絨毛起的紅疹,你若再不承認,便可讓大夫來看一看,驗一驗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紀雲舒說。


  劉誌臉色驟然大變。


  眸子赫然一緊!

  身子也差點僵硬了半截。


  待反應過來時候,立刻將手從紀雲舒手中抽回。


  然後牢牢的藏在衣袖裏。


  渾身哆哆嗦嗦!


  “我……我沒有,不是我!”他不肯承認,“你手上隻是自己抓的,並不是什麽紅疹,你滿口胡說,誣陷我!我對我夫人極好,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我沒有!”


  “你若待她極好,她豈會渾身是傷?”紀雲舒手往蓋著屍體的白布下一伸,將死者的手拉了出來。


  嚇壞了眾人。


  圍觀群眾不禁往後一縮。


  有人直接瞥過視線不敢看。


  縣太爺也是往後傾了傾。


  就連一旁同樣跪著的周仵作也驚訝了一番,嚇倒是沒嚇到,畢竟這是司空見慣的,隻是沒想到那一個斯斯文文的姑娘家會如此大膽,直接將手伸到白布底下去摸死者。


  這簡直是非常人所為!

  偏偏那姑娘顯然十分淡定。


  紀雲舒小心將死者的手拉出來後,也將其袖子往上的掀開。


  僵硬手臂上皮膚發紫。


  確實是中毒而死!


  縣太爺指著她:“你……你這是做什麽?”


  她卻看著臉色煞白的劉誌道:“你口口聲聲說待你夫人極好,可你卻打得她遍體鱗傷!”


  “你……我沒有!我夫人身上哪有什麽傷?”


  “想必你之所以會用番木鱉殺人,就是知道中了番木鱉而死的人,會全身發紫!隻有這樣,才能掩蓋你夫人身上留下的那一塊塊淤青,更是以此來掩飾你虐打她的事實!”


  “不是的,不是的……”


  “淤青雖被掩去,可周仵作就在這裏,讓他為你夫人驗一驗,便可知道你夫人身上是不是有傷。”


  “……”劉誌緊張到牙齒發抖。


  縣太爺聽到後,那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充滿了怒火,拿起手邊的驚堂木再次用力一拍,質問劉誌:“說,你夫人可是你所殺?若再隱瞞,便板子伺候!”


  劉誌哆嗦幾下後,趕緊磕頭:“大人,我冤枉啊,切莫聽她一派胡言,我真是冤枉的啊!”


  “現在有理有據,你如何解釋?”


  “我……冤枉!我沒有理由殺我夫人啊,大人,我真的……”


  話未說完——


  紀雲舒道:“因為你另有新歡!加上你根本不愛你夫人,這才起了殺心。”


  一語道破!

  劉誌怔得慌。


  一時間,隻字半語也道不出來。


  “那晚在破廟,我見你身上戴著一個精致的香囊,繡工極好,斷然不是普通人家所繡!也絕對不是你夫人所繡,想來,便是你在外的那個相好送給你的。我見你夫人對你十分懼怕,甚至不敢與你對視,就連說話也小心翼翼,我將饅頭塞給她的時候,見她手腕上有淤青,便知道她定是被你虐打,所以才會唯唯諾諾、對你有所恐懼,而你對她則是一副厭惡之像,若說你是因此殺了她,也是有可能的!事已至此,你還在做無用的狡辯。”


  “呃!”


  劉誌終於撐不住了。


  在一個個證據麵前,他再也無法為自己開脫!


  一時,便癱坐在地!

  “是,是我殺了她。”他咬牙切齒的承認了!


  此話,頓時引來公堂內外一陣騷動。


  “真是他啊!”


  “竟然殺了自己的老婆,連畜生都不如。”


  “還是個教書先生呢!啊呸,誤人子弟。”


  ……


  眾多聲音從公堂外傳來。


  縣太爺說:“公堂之上,不準喧嘩!”


  眾人這才閉嘴!


  縣太爺問劉誌:“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那你為何要殺人?當真如這位姑娘所說,你是因為心有他人,所以才殺人的?”


  “沒錯。”劉誌不再狡辯,憤恨的看向被白布罩著的自己夫人,氣恨的說,“這些年來,我起早貪黑在授學教書,回到家中還要看到她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整日就跟個鬼魂似的圍著我轉,我每次都恨不得活活掐死她,我與她成親了十年,這十年來,她都沒有為我生兒育女,這種女人根本就是個廢物!奈何我是一名秀才,又是私塾先生,所以不能明休了她,這才找了這個機會殺了她,隻要她一死,我便可跟秀兒姑娘長相廝守!”


  所說的秀兒姑娘便是他在外的相好!

  為了一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妻子。


  還是秀才,還是私塾先生。


  這幾十年的書,怕是都讀到屁股上去了!


  紀雲舒聽完,心裏有怒,也有傷感。


  一時未能忍住,便紅了眼。


  她與劉誌說:“你夫人她很愛你,明知隻有一張餅,她也全部給你,寧可自己餓著肚子!這樣的妻子,世間難求!你說她終日圍著你使你煩心,可你是她的丈夫啊!她不圍著你,不跟著你,又能何處去?何處可依?你是讀書人,家境不如意,她跟著你的這十年必定吃了許多的苦,可她不離不棄的待你,你呢?”


  你呢?


  這番話就像一把把刀子似的插進了劉誌的胸口。


  戳得他血肉模糊。


  猛地幡然醒目!


  想起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


  自己寒窗苦讀才考中秀才,夫人從未怨言半句,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打理家務。


  若不是愛,誰會願意遭這罪?


  他突然懊悔不已。


  撲到了自己夫人的屍體上。


  “夫人,是我對不住你。”


  哭得泣不成聲。


  可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有些東西逝去了,就真的逝去了。


  不會再回來。


  這雖是一樁讓人咬牙切齒的案件。


  但案件的最後,卻又讓人十分惋惜。


  此案到這裏,便也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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