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死如灰
“說是越離有事。”
林溪吐了一口氣，“之前越離也給我留了話，說是我跟他家的事，等他回來再處理；我估計應該是越離回來了吧。”
燕關山有些躊躇地看了林溪一眼：“小溪，你跟微雨比親姐妹也不差了，我和你寧姨其實也一直把你當親閨女看。
越離不在家這幾年，你肯定是受了很多委屈，但是現在他回來了，對你也挺上心的。你現在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打算？”
“燕叔，我是絕對不會再回越家的，”林溪的態度很堅決。“也不會把阿澤和小昭留在越家。”
燕關山微微一怔，又補了一句：“我看越離不是處事糊塗的人，你把這些年的委屈都說出來，說不定他會帶著你分家。
到時候你們小夫妻過你們的日子，肯定要比在婆家自在很多。
而且，阿澤和小昭都還這麽小。孩子的成長終歸還是離不開父親的參與的……”
林溪暗自苦笑，眼神微黯，她和越家那些人之間的仇怨，不是分了家就能當作沒發生的。
偏偏這些仇怨她半點都不能說出來，到時候越離會怎麽想？隻怕會以為她就是在胡攪蠻纏吧……
見她不說話，燕關山也明白她已經打定主意了，沉吟了片刻就做了決定：
“明天先不帶孩子過去是對的，不過你一個人回去怕是也不妥，我好歹算是你的長輩，明天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林溪心頭頓時鬆了一些：“好，那明天就麻煩燕叔了。”
廚房裏很快飄出了炒菜的香氣，越昭啃完了梨子，嘻嘻哈哈地跑了出來：
“寧奶奶，寧奶奶，您又做什麽好吃的了？”
歐陽寧笑著應了一聲：“小昭的鼻子這麽靈嗎，就知道奶奶做好吃的了？”
越昭一本正經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是小肚子告訴小昭奶奶做好吃的肉肉了。”
歐陽寧忍俊不禁，燕關山也被逗笑了。
林溪看著精靈可愛的女兒也笑了起來，目光又逐漸從柔和變得冷硬。
明天……
如果越離不願意站到自己這一邊。她和越離，也隻有橋歸橋，路歸路了。
可阿澤和小昭的撫養權，她就算拚了命也一定要爭到手……
林溪一晚上都有些沒睡好，連第二天股指期貨的繼續暴漲都沒能讓她多興奮一些。
隻是等到傍晚，她繃著臉在燕關山的陪同下走進越家的時候，卻意外地沒有看到越離。
除了越家那幾個人外，客廳還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女人的懷裏緊緊依偎著一個小男孩。看身形約摸3、4歲左右，比越澤稍微小幾個月的樣子。
既然叫她回來說家事，為什麽這個女人會帶著孩子在這裏？
林溪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女人和孩子，目光落在小男孩的臉上，腦子裏突然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正在炸開，讓她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
原來，這就是昨天秦音說的，越離的事……
江采晴似笑非笑地看向林溪：“林溪。你也看出來了，那我就不囉嗦了。
這是老大當年在海外留的種，現在老大回國了，母子倆在那邊過不下去，才千辛萬苦地找了過來。
老大把她們母子倆送過來後，我們也找人檢查過了。確定沒出錯，今天才把你叫回來。”
燕關山震驚地看著那個眉目比越澤還要跟越離相似的小男孩，覺得口裏發幹。
是不是他真的眼光不好，不然怎麽會不光看走眼了楊益生，還看走眼了越離！
隻是心裏再怎麽大罵越離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當著越家人的麵，燕關山還得硬著頭皮開口：
“江太太，這件事是不是讓越離出來……”
年輕女人已經含著眼淚推了懷裏的男孩一把：“去，給大少奶奶磕頭。求她不要趕走我們。”
小男孩瘦小的身子微微發抖，卻昂著頭走到了林溪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少奶奶。求求你不要趕我和媽媽走，我們想爸爸了……”
林溪緊緊盯著小男孩酷似越離的眉眼，神色一陣恍惚。
越離一走五年沒有半點音訊。她以為海外戰場危險，聯絡不易，心底雖然也有怨氣，卻並沒有真的恨過他。
甚至於這輩子越離突然回來，三番兩次救下自己時特意的親昵之舉，還在她心底蠢蠢懵懵地勾起了一種悸動……
上輩子的教訓還沒吃夠嗎？她居然還以為這輩子越離回來了就不同，還盼著他——
越離根本就給過她任何聯絡方式，這對母子卻能從國外過來找到他，被他送回越家。
所以，他每次那麽行色匆匆，也隻是在自己麵前才行色匆匆嗎？
是啊，他太忙了。除了事業，還要顧著外麵的女人和孩子……
林溪緩緩閉上了眼，瞬間心死如灰。
隻比越澤小幾個月的小男孩卻膝行上前幾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大少奶奶，求求你了，求求你讓我和我媽媽留下來吧！”
林溪低下頭。眼中的薄淚讓眼前那張稚嫩的小臉有些模糊，那雙黑亮的眼睛裏的渴求，卻一下子灼疼了她的心。
默默地伸出手把小男孩拉了起來，林溪往後退了兩步。
“小溪……”燕關山擔憂地看了林溪一眼，轉頭繃緊了臉，看向這家的男主人越旭，
“越先生，越離呢？你叫他出來，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越旭弱弱地笑：“燕先生，男人嘛，你懂的，肯定會犯些男人會犯的錯誤……”
話沒說完，就被江采晴理直氣壯地打斷了：“解釋什麽？有什麽解釋的！
小茹給我們生了東東這麽個健康的大孫子，不比越澤那個病秧子強一百倍？
當年老大在海外戰場朝不保夕的，小茹給他留了後，可是我們越家的大功臣！
這事我做主了，小茹和東東先在二樓住下來。
等選個日子，我們就擺幾桌酒席宴請下親朋好友，也讓小茹和東東跟大家都見個麵……”
林溪突然開口打斷了江采晴的話：“越離呢？叫他出來。”
越青瑛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大哥忙著呢，把她們送回來留了話就走了，哪有那麽多閑工夫跟你在這裏掰扯。”
林溪的目光緩緩掃過越家那些人或尖酸刻薄或幸災樂禍的臉，聲音微顫：
“我等著越離過來找我，離婚！阿澤和小昭歸我，他就帶著他的小茹和東東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