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慌意亂的夜晚
她和蘇靳州好歹也是從大學裏相處過來的,但從未聽他提起過還有妹妹。
“嗯。”蘇靳州看著夜瀾心手上的照片,喃喃地說:“蘇茵,我的妹妹”。
“學長把妹妹的照片放在錢包裏,可見一定是非常疼愛她的吧。”夜瀾心感歎地說道。
身為長姐的她其實有時候非常羨慕有哥哥的人,哥哥就像是靠山,小時候被欺負了都可以張牙舞爪地去找哥哥來報仇!
“可是我永遠都沒有疼愛她的機會了。”蘇靳州苦笑道。
這時阿姨遞過來了切好的豬耳朵和找好的零錢,蘇靳州順勢接住了。
“嗯?”夜瀾心一愣,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二人往回走著,許久,蘇靳州才沙啞道:“茵茵在幾年前,就永遠地離開了。”
他頓了片刻,繼續說道:“當年茵茵才二十歲出頭,和我說有很多夢想想要去實現,但現在永遠都無法完成了。”
“車禍,當場死亡,搶救無效”。他苦笑。
“靳州學長.……”夜瀾心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安慰是好。
“雖然不願承認,但現實終究是現實。”蘇靳州故作輕鬆。
夜瀾心是體驗過喪父之痛的,她知道在麵對親人突然逝世時那種巨大的打擊感。
無論經過多少年,所謂的淡忘都是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傷痛不會被淡忘,它隻是被暫時掩埋。因為一切都要麵向眼前的生活!
想了想,夜瀾心點頭以示同意。
“所以……把茵茵最美好的樣子記在心裏,我不會忘了她。”
夜瀾心用力地點了點頭,仰頭衝蘇靳州甜甜一笑。
夜幕漸漸降臨,南傾寒站在S市的地標性建築辦公樓的最頂樓上,透過大片的落地窗,南傾寒俯視著燈火通明的城市。
外麵是一個聲色犬馬光怪陸離的世界,而他隻手便可以在S市翻雲覆雨。
此時,卻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開心起來。
夜空上懸掛的月亮把慘淡的光線輕撲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南傾寒深皺著眉,眼神凝視著遠處暗暗的一角。
現在……夜瀾心應該睡了吧?
他不自覺的想著,胸口卻愈發疼痛,心髒像有一個巨大的空洞的氣泡,喪失了與血液交換氧氣的功能似的窒息。
南傾寒緊閉上雙眼,太陽穴上的血管在突突湧動著。雖然企圖讓頭腦冷靜下來,卻像在做無用功。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
原以為把夜瀾心的所有東西送回去後,他會眼不見心不煩,沒想到此刻卻更是覺得煩躁不安。
半晌,南傾寒心煩意亂地抓起辦公椅上的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昏黑的酒吧內人聲嘈雜,閃爍著彩色燈光的舞台下,無數男男女女在瘋狂地跳著舞。
南傾寒隨意挑了一個包間坐下,叫了滿滿一桌酒,紅的白的啤的,整整齊齊地碼在麵前。
修長的手指粗暴地鬆開領帶,南傾寒右手拿起酒猛地喝了下去。
雖是坐在陰暗處,但身上矜冷的意味卻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氣質。
“帥哥,一個人喝酒啊?”一個身著清涼的美女走了過來,直接挨到南傾寒身邊坐下。
“給你五秒鍾,滾開。”南傾寒麵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透著冰涼。
“我陪你喝嘛。”美女撒嬌地說道,聲音扭捏騷氣撩人。
這樣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男生,她已經在酒吧裏見多了,兩杯酒下肚後誰又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呢。
美女故作嬌媚姿態地伸出兩隻玉臂,欲摟住南傾寒,卻被南傾寒所投射過來的目光噤住了聲音。
久經情場,美女已經是一個老手。
但這樣拒之於人千裏的眼神和王者般的氣質,卻讓她一下子拿捏不準。再看看南傾寒身上裁剪得貼身精致的名牌西裝,戴著的全球限量的手表,背景肯定不簡單。
惹不起躲得起,美女臉上尷尬,裝作和別人打招呼的樣子趁機走掉了。
南傾寒斟著酒悶聲喝著,雖然他的酒量本來就不錯,但此刻酒不醉人人自醉。腦子裏麵不斷浮現的身影讓他心煩意亂。
那個叫做夜瀾心的女人,從何時起值得他這樣買醉?
南傾寒輕笑了一聲,仍是一口接一口灌著酒。
不知喝了多久,南傾寒起身,跌跌撞撞地向走洗手間。
酒精在大腦裏終於是起了作用,南傾寒意識有些模糊,在進入洗手間時差點撞上別人。
“咦!傾寒哥?”擋住前路的人驚奇地喊道。
南傾寒正要眯起眼睛辨認,頭卻不聽使喚地倒了下去……
“傾寒哥?傾寒哥?”夜瀾華一把扶住南傾寒不住地叫喚。
南傾寒卻醉得不省人事了。
原本夜瀾華好不容易逃學出來喝酒,還沒開始就這麽碰上了南傾寒,看這樣子應該也是一個人過來喝酒的,醉成這樣子還是帶回家比較好,姐姐在家。
夜瀾華艱難地扶著他,175的他馱著高出他大半個頭的南傾寒很是費勁。
坐著出租車,回到公寓。
“姐!姐!開門!”夜瀾華騰出一隻手拍著門大喊,他要紮成馬步才勉強維持平衡。
夜瀾心一開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嚇到,弟弟突然回來竟然還帶著一個男人?
“別愣住了快搭把手!”夜瀾華艱難地移動腳步。
夜瀾心回過神來,慌忙地上前扶著。
把南傾寒安頓在沙發上後,他俊臉暗沉,疲憊的緊閉雙眸。
“老實交代,這怎麽回事。”夜瀾心沉下臉。
“我……我隻是路過酒吧,就看見傾寒哥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了。”夜瀾華小聲地辯解道。
夜瀾心雙手交叉在胸前,她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你在學校裏怎麽會路過酒吧?”
“呃……我和同學出來買點東西。”夜瀾華心虛地說道。
這怎麽能瞞得過夜瀾心,她好一頓訓斥。
平靜下來之後,她又意識到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到底要怎麽處置南傾寒?
“你去酒吧……為什麽還要把他帶回來!”
“大晚上的.……醉成這樣子很危險……”
聞言,夜瀾心撇撇嘴。
危險?他在這裏才是最大的危險吧!
半晌,她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不過明天你記得按時回學校!”
“嗯嗯!”夜瀾華點頭如搗蒜。
夜瀾心雙手交叉看著在沙發上熟睡的南傾寒,淩亂的衣服上散發著陣陣濃鬱的酒氣。
這要怎麽辦啊?任由他睡在家裏的沙發麽?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沒有必要再有共處一室之嫌了吧?
況且,是夜瀾華擅自把他帶回來的,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睡在這裏。
想至此,夜瀾心匆匆換了件衣服,打電話通知別墅管家。
之後,與夜瀾華合力把南傾寒塞進出租車內。
喝醉了的南傾寒在車上倒是很乖,把頭枕在她腿上,安穩地睡著了似的。
夜瀾心看著他微皺著眉頭的臉,輕歎一口氣。
明明喝醉了難受,又何必喝了那麽多酒?
前段時間才剛發了一場高燒,現在又不管不顧地爛醉,到底是在氣誰。
這樣爛醉不省人事,可不是你南大總裁的性格。
夜瀾心憤憤地想著,有些生氣。但防止南傾寒被車顛落下去,仍是一直牽著他的手。
終於到家,管家早早就在別墅前等著了。
把南傾寒安頓好在房間後,管家悄聲離開。
夜瀾心把他的鞋子脫下,掖好被子準備走,手腕卻突然被拉住,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上被用力一拽,一下子跌到了南傾寒身上。
“你?”夜瀾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原來他一直是醒著的?!!
暖黃色的床頭燈打在南傾寒臉上,他緊皺的眉頭下,一雙眼睛緩緩睜開,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一副醉態,但眼神卻是噬人的。
二人四目相對。
夜瀾心慌亂地想要掙脫,南傾寒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你放開我!”她掙紮著叫出聲。欲要掙脫。
但怎敵得過力氣大的南傾寒。
“不要亂動。”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朵上。
一開始讓她走的人是他,決絕地把所有行李打包還給她的人是他,現在喝醉了就不拒她於千裏了??
她難道就是一個泄欲的工具嗎?他到底把她當什麽人?!
夜瀾心努力平靜下來,說道:“放開我。”
南傾寒置若罔聞,閉上眼睛欲要親上來,夜瀾心把頭迅速移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推開了他。
轉身離開臥室,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別墅,氣喘籲籲。
回頭看南傾寒並未追上來,夜瀾心看看掩映在夜色中的別墅,心五味雜陳。
先回家吧。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走到馬路邊打車。
但不知是夜深的緣故還是怎樣,等了好久仍是不見車來。
雖然別墅是在市內,但是這裏居住的人少,不容易打到車,也許走到前麵就有車了。
算了先走一段吧,夜瀾心想著便果斷地走了起來。
夜色已深,路燈在黑暗中開辟出一片光明,但四周卻因過分安靜而顯得陰氣森森。
夜瀾心還未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待走到累了之後,才發現周圍安靜得嚇人。
帶著涼意的風微微地吹著,草木搖動發出細碎的響聲,一切是那麽的安靜。
突然一陣音樂響了起來,夜瀾心被下了一跳。
待回過神來才發現是手機鈴聲。
“喂?”夜瀾心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瀾心你怎麽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察覺到不對勁,溫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