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感恩行大禮，謀劃驚天事
秦良玉送趙滿山和張啞巴離開保安隊之後，直接去了李詩文的藥鋪，找李詩文給趙滿山和張啞巴分別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他們除了臉色發白身體有點虛弱以外，並沒有傷，更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於是秦良玉又送他們回了十號裁縫鋪。
趙滿山和張啞巴都十分的疲憊，宋姨安排他們分別躺下休息，又忙著去廚房做一些熱湯給他們喝。
安頓好趙滿山，當秦良玉回到家中的時候，一進門他的母親秦李氏就抓著他問，
“良玉啊，快告訴我，滿山咋樣了，我問你爹他也不跟我說……”
見自己的母親如此著急的樣子，秦良玉趕緊安慰她幾句，
“沒事的，啥事都沒有，李大夫都給檢查了……”
秦李氏這才放心，轉身回到屋子裏的神龕前麵，給自己供奉的菩薩燒香磕頭去了。
秦壽昌正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見秦李氏走了，便睜開眼睛問秦良玉，
“你覺得……滿山他們真的在白馬山上遇到馬王爺的鬼魂了？”
這一句問的完全出乎秦良玉的意料之外，他看著秦壽昌的臉十分不解的說，
“啊？滿山親口說的不能有假吧？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他可不是一個說謊的人”
秦壽昌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做聲。
……
傍晚的時候，幾個上了年紀的叔伯又被家裏的奴仆攙扶著來找秦壽昌，當然還是為了要請法師驅鬼的事兒，不過這次秦壽昌的態度卻來了個大轉彎，竟然欣然的同意了。那幾個叔伯十分的高興，便回去跟其他人傳達這個消息，好趕緊安排人請法師，做法事。
別看黃半仙在秦壽昌的眼裏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但他在霧鎮裝神弄鬼的這些年，卻也裝模作樣的做過幾場法事，可現在他得了失心瘋，這事就隻好到霧鎮以外去請了。有個做米麵生意的富戶在省城有個能辦事的親戚，據說認識一個得道的法師，這些年在省城做了好幾次露臉的事，也出了點名聲。所以這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病急亂投醫，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
可是現在白馬山的土匪鬧得這麽厲害，上哪去找這樣的膽大不怕死的敢去省城送信請法師呢？最終人們商量出一個辦法，那就是這幾家有錢的大戶，每家出點錢湊到一起，一部分用來給法師驅鬼的錢，剩下的重金懸賞找個送信的，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於是他們找來一張大紅紙，寫了一份重金懸賞的通告，單等明天上午大霧散去的時候就張貼出去。
……
趙滿山一直睡到外麵天徹底的黑了才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院子裏的燈還亮著，推門出去一看，原來是宋姨幫張啞巴在幹活，他們從後院的正房裏用一個破簸箕把那些修房子時候留下的瓦礫和泥土抬出來，堆在院子的一角。
“這麽晚了，就別幹了，休息吧，反正八月十五咱們也開不成業了……”
趙滿山勸他們休息，宋姨卻轉身進了趙滿山的臥房取出了外衣給他披上。張啞巴手裏的活計沒停，抬起頭衝著趙滿山微微的笑了。在此之前，在趙滿山的印象中張啞巴是從來不會笑的，他那皺紋堆壘的臉上，刻著的都是苦難和滄桑。很多時候趙滿山總是覺得，張啞巴的心裏裝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可自從昨晚經曆了在白馬山上發生的一切，這種猜測便得道了印證。
其實除了他們倆，沒人知道昨晚到底真的發生了什麽，更沒人知道眼前的這個張啞巴就是當年曾在這十號裁縫鋪門前擺攤配鑰匙修鎖的趙鎖匠。
宋姨給趙滿山披上了外衣之後，又轉身去幫張啞巴幹活，卻被趙滿山伸手攔住，他轉身走到屋門口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下，伸手拉著張啞巴的袖子讓他也坐下。張啞巴抬頭看了一眼宋姨，便猶豫著也坐在了台階上，想了想又往一旁挪了挪，擔心自己身上的衣服髒，蹭到趙滿山的衣服上。
可張啞巴剛坐下，趙滿山卻站了起來，往前走幾步轉過身，彎下腰恭恭敬敬的給張啞巴鞠了一躬。張啞巴驚慌失措，連忙站起來想去攙扶趙滿山，可猶豫了一下，卻又把手縮了回去。
“張……哦不，趙叔，您不用這樣，您配得上這一躬……”
說完，趙滿山的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了下來，滴在這十號裁縫鋪後院年頭久遠的青石板的地麵上，啪嗒的一聲摔碎，卻很快的滲入到石縫裏，消失不見了。
上次趙滿山曾給他們行了大禮，為了感謝他們在土地廟的的救命之恩。而現在這一躬，大家心裏都懂，這是比救命之恩更深重的恩情。
此刻站在十號裁縫鋪院子裏的這三個人都沒說話，也都流下了眼淚，每個人的心裏，都裝著看似不同，卻又糾纏的千絲萬縷的心事。趙滿山沒有去問眼前這個張啞巴當年到底是怎樣的趙鎖匠，這個宋姨，又與這段恩仇有著怎樣的關係。自從前陣子土地廟後麵的地道坍塌了，張啞巴和宋姨把他從裏麵救出來之後到現在，趙滿山都沒有問過一句。
當然除了這院子裏的人，沒人知道這神秘的令霧鎮的人們談之色變的十號裁縫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鞠了一躬，趙滿山仍舊什麽都沒說，一切還沒到該說的時候，還沒到可以挑明的時候，因為趙滿山一直在等，一直在醞釀，他要做一件大事，大過天的事。現在一切事情的發展，要比趙滿山預想的好很多，所以在這一切還沒做成之前，甚至計劃還沒完整之前，他不想多說什麽。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臥房，點著了燈，打開放在炕邊的自己帶回來的藤條的箱子，在幾件趙滿山隨身帶來的衣服下麵，拿出一個不太大的紅色條絨麵的盒子，打開那盒子，裏麵裝著的是一個黃銅的頂針兒。那頂針兒並不大，金屬的成色也並不太好，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烏塗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