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意外又鬧鬼,陳副官驚魂
隨著門吱呀的一聲打開,裏麵走出一個人,借著祠堂門前那明亮的火把光芒,可以清楚的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女人,他身形微胖,上身穿著大紅的棉襖,臉上抹的煞白,頭上綁著一根烏黑的辮子,搭在胸前。她的左手拿著一個棉布縫製的假人,那個假人於每次發現的不同,它四肢健全,但他的臉上,似乎被什麽撕扯的支離破碎,露出裏麵填塞的棉花和枯草。
她走出屋子,就站在祠堂的門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們。院子裏所有的人都驚恐萬分,一些膽小的,被嚇得渾身發抖,臉色發青。原本跪在地上,衝著那些香爐紙馬磕頭的年長的叔伯們,都張大了嘴巴,喘不上氣來。
而最感到驚恐的,卻是躲在人群外麵的趙滿山,霧鎮前幾次鬧鬼,都是他和張啞巴以及宋姨、顧長寬一起搞的鬼,他心裏最清楚,其實霧鎮根本沒有鬼,而現在顧長寬張啞巴和宋姨,正在自己的家裏休息,怎麽可能來這裏裝神弄鬼?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為什麽他的手裏也拿著一個假人?並且那個假人,已經添上了右臂?他並不做聲,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
眼前的這詭異的一切,可把站在陳副官身旁的那個老道嚇壞了,這種打扮的鬼魂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點能耐,根本不是這鬼魂的對手!便連忙躲到陳副官的身後,雙手抓住他的衣角,嚇得渾身發抖。
陳副官也感到特別的意外,他隻是聽說霧鎮裏有陳豔春鬧鬼,可卻是第一次親眼所見,而眼前的女鬼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不到十幾步的地方直勾勾的看著他。他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指著那個女鬼大聲的罵道,
“他娘的,到底是什麽人裝神弄鬼?”
話音未落,那個女人咧開嘴,嘿嘿的笑了起來,在這樣的氣氛下,這笑聲顯得更加的詭異,那些膽小的人們有的被嚇尿了褲襠。一陣夜風吹來,夾雜著霧鎮北麵神仙湖冰冷的水汽,劃過人們的臉麵,冰冷的好似一把小刀。
那女人一邊笑著,一邊往前走了兩步。陳副官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其實他的心裏也有些害怕,當兵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沒少打仗,死人見得多了,可卻從來沒見過這樣驚悚恐怖的女鬼。
那女人又往前邁了一步,陳副官從腰裏掏出槍,哢啪的一聲頂上子彈,抬手指著那女人說,
“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趕緊給我站住!當心老子一槍斃了你……”
可她話音剛落,那女人竟然又裂開嘴笑了,這次竟然嘿嘿的笑出聲音來,
陳副官已經不能再往後退了,端槍的手多少有些顫抖,那女人就在眼前,所以不必瞄準,於是他扣動扳機……
“哢吧……”
槍的狗頭撞擊子彈的引信,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可槍卻沒有響,這子彈竟然啞火了!
這讓陳副官到十分的意外,一股冰冷的感覺,順著後脊梁,嗖的一下襲遍全身,他舉著槍,連續的扣動板機,
“哢吧……哢吧……”
一連三槍,都啞火了!整個霧鎮祠堂門前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而眼前這個女鬼,又向前邁了一步。陳副官也嚇得渾身發抖,端著槍的手,放下不是,舉著也不是,一時間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冷汗刷刷的流淌下來。
麵對這個女鬼,手裏的槍竟然都不好使了,身後的所有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那些圍觀的人們有的站起身來掉頭就跑,有的早已兩腿發軟,挪動不了地方。
整個祠堂門前的氣氛就此僵住,所有人都被嚇得不知所措,當然包括那些端著槍,站在一旁的當兵的。而就在這時,那女人的眼睛向上一翻,身體向後一仰,撲通一聲竟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可人們仍舊不敢近前,陳副官緩過勁兒來,壯著膽子往前邁了兩步,探頭看那女人,這才發現他渾身抽搐,雙目緊閉,已經昏死過去。
又過了一陣子,見這女人實在是沒了動靜,那些當兵的才敢圍攏過來。有些膽子大一點兒的,彎下腰去,伸手拉著她坐了起來,隻見他的胸脯上下的起伏,身上還有溫熱的氣息,抬頭衝著陳副官說,
“他還喘氣兒呢,身上也熱乎,看來不是鬼……”
陳副官,仍舊因為剛才槍的連續啞火而心有餘悸,他當兵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怪事。聽著當兵的一說,他又往前踏了兩步,彎下腰去仔細看了看。看來這的確是個人而不是女鬼。臉上煞白的應該是塗抹的麵粉,而此刻這女人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有兩個膽子大的村民,也圍攏了過來,伸長了脖子,往裏麵張望,
“哎呀,這不是陳掌櫃的媳婦兒嗎”
有個人認出了這女人,便嚷嚷到。聽他這麽一說,人群裏騷動了起來,三三兩兩七嘴八舌的議論,
“啊?怎麽會是她?”
既然認得出來,這女人是陳掌櫃的媳婦兒,便一定不是女鬼!至於他為什麽扮作女鬼,半夜裏出來嚇唬人,可能隻有等到他清醒的時候,才能知道。而現在渾身抽搐,昏迷不醒,必須要趕緊找大夫才行。
這些當兵的自然想不到這麽多,而那些保安隊員都是霧鎮裏的村民,平日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然不能不管,兩個熱心腸的保安隊員趕緊圍攏過來,把陳掌櫃的媳婦,平放在地上,一個腿腳快的,飛奔著去找李詩文……
……
大夫李詩文趕到祠堂門前的時候,陳掌櫃的媳婦,仍舊沒有醒來,慌亂之中卻沒人注意到,原本也跟著那些長輩叔伯們跪在祠堂門前祭拜的陳掌櫃,非但沒有上前來看一看自己的媳婦,並且趁著人們慌亂的時候,悄悄的溜走了。
李詩文大夫一向的沉穩冷靜,不管遇到怎樣的情況,都不慌不忙,像每次一樣,他伸手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紅布包,慢慢的展開,裏麵整整齊齊的插著一排銀針,他伸手拿出一根比較長的,在地麵上插著的蠟燭上燒了燒,拉起陳掌櫃媳婦的右手,用手捏住他虎口的位置,撚動銀針一下下地刺了進去。
很快,銀針便把她的虎口刺穿,她渾身猛烈的抽動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但卻仍舊雙目緊閉。
李誌文又不慌不忙的,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蓋,在手心裏倒出一點藥沫,讓人捏著陳掌櫃媳婦的腮幫子,撬開她的嘴巴,手腕一翻,將手心的藥末,倒進她的嘴中。
慢慢的,陳掌櫃的媳婦呼吸變得急促,但卻睜開了眼睛。而當她看到圍在他身邊的人們的時候,卻突然揮動雙臂,猛的跳了起來。人們並沒有防備,有的下意識的向後躲閃,卻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而陳掌櫃的媳婦,卻趁著人們慌亂的時候,大聲喊叫著,
“有鬼,陳豔春回來了,有鬼……陳豔春,你放過我,我有罪,我有罪呀……”
她一邊哭喊著,哀嚎著,一邊揮動手臂,分開人群,順著霧鎮的大街,一溜煙兒的跑了。
他這怪異的舉動,完全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就在人們望著她的背影發愣的時候,他早已跑遠,慢慢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外。
圍觀的人們唏噓不已!對陳豔春鬼魂的恐懼,又一次襲上心頭!原本在祠堂門前跪拜祭奠的長輩叔伯們,受不了這樣驚恐的刺激,紛紛被傭人攙扶著回家去了,躲在人群外麵角落裏的趙滿山,皺著眉頭,大腦飛速的運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人們漸漸的散去,那個老道神色慌張的,來到陳副官的麵前,
“我說表弟呀,我看著霧鎮,太邪門了,咱們不如早點回省城吧,別招惹了麻煩……”
陳副官皺著眉頭沒做聲,剛才發生的一幕,的確把他嚇得不輕,他帶著那些當兵的,回到了保安隊的屋子裏。脫掉身上的衣服,才發現早已被汗濕透。
那個老道連忙叫人打來熱水,搬來洗澡的木桶,伺候著陳副官脫掉衣服,坐到木桶裏泡澡。
其實陳副官也覺得,霧鎮是個是非之地,自己帶兵來到這裏這麽長時間以來,不是鬧鬼,就是遭土匪,白白的死了幾個兄弟不說,連斂上來的錢財,都不翼而飛。原本總以為這霧鎮裏有土匪的臥底,現在看來,有沒有臥底不知道,喝什麽?陳豔春與那馬王爺的鬼魂,的確夠自己喝上一壺。
真人不怕,死鬼難防,所以他覺得他這個表哥說的對,不必等三天之後,明天就該拉著隊伍回去省城,以免節外生枝。
不過第二天,陳副官並沒有拉著隊伍回去,令他改變昨晚決定的事,夜裏他做的那場夢。那場夢裏的一切,讓他醒來的時候仍舊意猶未盡,他閉著眼睛,回味著夢裏的味道,覺得或許可以耽擱一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