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神醫師妙手,心病卻難醫
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梁慧秋雙目緊閉,嘴唇發青,臉色發白,人事不醒,秦良玉的心裏一陣陣的懊悔,想起剛才她在臥房裏的時候,看到梁慧秋十分反常的,畫起了濃妝,那應該就是他,欲尋短見的預兆。可自己當時心裏卻一直對,梁慧秋失貞的事情耿耿於懷,竟然沒有發覺。不管怎樣,發生了那樣的事,梁慧秋是無辜的,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自己卻講,心裏的這道坎兒,橫亙在梁慧秋的身上。
秦良玉緊緊的抓住梁慧秋的手,另一隻手反複的掐著他的人中,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是否能將他喚醒,但已經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他呼喊著梁慧秋的名字,希望她能答應,希望他能像當年那樣,睜開眼睛對自己莞爾一笑,而梁慧秋,渾身柔軟,氣若遊絲。
屋子裏的所有人都被嚇壞了,秦李氏被嚇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麽這個乖巧可愛的兒媳,竟然會突然尋了短見。原本以為好事已成,兩人成了親兒媳,又懷了孩子,秦氏家族很快便要添人進口,可這令他完全意外的轉變,讓她一時間,渾身僵硬,手足無措。
那個去請李詩文大夫的傭人手腳已經十分麻利了,但家裏的所有人,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漫長,秦良玉看著懷裏的梁慧秋,慢慢的鬆開,掐他人中的手,而是一把把梁慧秋攬入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擁抱。唯恐稍不留神,梁慧秋便會離自己而去,他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梁慧秋,讓她的身體,不會變得冰冷。
梁慧秋就這樣,雙目緊閉的癱軟在秦良玉的懷裏,回想起與梁慧秋相處了這麽多年,但卻很少有這樣親密的擁抱,即便是兩個人的事情,早已公之於眾之後,在霧鎮所有人的眼裏,梁慧秋與秦良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可梁慧秋一直嬌羞靦腆,所以之前的那些日子,即便是這樣的擁抱也是奢侈的。
而眼下,當秦良玉終於可以以丈夫的身份肆無忌憚的擁抱自己的妻子的時候,卻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屋子裏的氣氛仍舊凝固著,似乎變得越來越重,壓住每個人的心,每個人的肺,每個人的胸口,人們覺得無法呼吸,人們覺得渾身憋悶。
終於,李詩文大夫來了,當他推開房門走進屋子裏的時候,人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此刻的秦良玉已經傻了,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詩文大夫,卻忘了將懷裏緊緊擁抱著的梁慧秋鬆開!李詩文輕輕地拍了拍秦良玉的胳膊!他這才一下子緩醒過來,渾身癱軟,撲通的一聲,坐在了炕上。
李詩文卻仍舊像平常一樣的鎮定,一隻手摸住了梁慧秋的脈門,另一手在他的脖子上探了探,轉過身來打開藥箱,慢條斯理的拿出那個紅布包,裏麵裝的是一排排的銀針,他拿出一支,輕輕的,在梁慧秋的虎口上撚動,慢慢的,這支銀針刺入她的皮膚,從他的手掌前麵,穿了過來。
屋子裏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瞪著眼睛咽,眼皮都不咋的,盯著李詩文,唯恐稍微弄出點兒動靜,會影響到李詩文。
李大夫又拿出一支銀針,左手輕輕的搬動楊慧秋的頭,讓他的額頭稍微的抬起,右手的銀針,麻利的在他耳朵後麵三寸的地方刺了進去,你也弄了幾下,針刺進去了半截,便停住。他慢慢的鬆開手,讓梁慧秋萍躺在炕上,抬頭看了看,秦良玉,
“梁玉少爺,麻煩你,幫我把她右腳的鞋脫掉”
李詩文的聲音不大,他一向如此。秦良玉渾身一抖,猛的緩過神來,連忙點頭答應。屋子裏的人都清楚,男女有別,在這個時代,在霧鎮的傳統裏,女人的腳,是很私密的。
秦良玉的雙手顫抖著,慢慢的脫下,梁慧秋右腳的鞋。梁慧秋是天足,從小的時候並未裹腳,腳上穿著一雙,白色棉布的襪子。秦良玉,正打算去脫她的襪子,李詩文卻擺了擺手。又從紅布包裏拿出一支銀針,左手伸出兩隻手指,按在梁慧秋的腳跟處,一指定位,另一隻手將銀針,順勢刺下,隻輕輕的撚動了兩下,刺進去沒有半寸,就聽梁慧秋哼的一聲,呼出了一口氣……
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人們都知道,李詩文的醫術高明,但卻第一次看到他從死亡的手裏,搶回一條性命。梁慧秋仍然雙目緊閉,但卻咳嗽了兩聲。李詩文把她腳上的銀針拔了出來,把手攥成拳頭,輕輕的在他腳跟的部位拍了一下,梁慧秋又咳嗽了幾聲,慢慢的恢複了呼吸。
李詩文把他身上的銀針全都拔了出來,整理幹淨,放在布包裏,整齊的包了起來。此刻的梁慧秋呼吸已經變得平穩,看來生命已無憂,但卻仍然閉著雙眼,昏迷不醒。
李詩文,收拾好藥箱,抬頭對秦良玉說,
“梁玉少爺,我剛才用的是刺骨纏足,封住他的足跟,以免被陰差帶走,現在她的命是保住了,可他的三魂,已丟了過半,至於什麽時候能醒來,還要看造化……”
聽李詩文這麽一說,秦李氏特別焦急,走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李大夫,救人救到底呀!她這樣昏迷下去,也不行啊,她的肚……肚子裏懷了我們秦家的骨肉呢……”
李詩文轉過臉看看秦李氏,又看了看圍在屋子裏的那些下人,那些下人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有私密的話,要跟秦李氏和秦良玉說,便都紛紛的轉身離去。
人們都離開了臥房,門也被關上,秦李氏和秦良玉,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李詩文,躺在炕上的梁慧秋還在昏昏沉沉的熟睡,屋子裏一片安靜,靜的人們能清楚的聽到,梁慧秋那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聲。
李詩文歎了一口氣,這讓秦良玉和秦李氏十分的意外,你!在他們的印象中,李詩文一向是個鎮定又冷靜的人,他很少因為任何的事情表達出自己的情緒,而此刻他歎了一口氣,難道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良玉,秦夫人,有件事兒我必須得跟你們說清楚,慧秋的肚子裏有了孩子,想必都知道了,當然,這是一件大好事,可是慧秋的身子本來就弱,懷孕生孩子這件事,對他來說風險特別大,何況今天,雖然她的命保住了,身體受到的損傷,卻是不可逆轉的。”
聽李詩文這麽一說,秦李氏特別的著急,幾乎要流下眼淚來,
“李大夫啊,一定得求求你呀!慧秋是我們家的兒媳,肚子裏的是我們兩個的骨肉,是秦家的血脈,無論如何也要保他們母子平安啊……”
看著秦李氏如此焦急的樣子,李詩文擺了擺手,
“夫人不必著急,慧秋剛剛懷孕月份還小,暫時還不必擔心母子安危的問題,至於這個孩子能不能健健康康的好好的生出來,還要看造化,可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的,照顧好慧秋的身體……這樣,將來她生產的時候,或許會有好的運氣”
秦李氏連忙點頭,
“這個沒問題,我們秦家什麽都豁得出去,從今天開始,我多派幾個傭人陪著她……”
聽秦李氏這麽一說,李詩文抬起頭看了看秦良玉,臉上仍然十分鎮定的毫無表情,
“慧秋的病,在心不在身,多少個下人照顧著,這都不重要,良玉少爺,這就全靠你了”
其實聽李詩文這麽一說,秦良玉滿心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心裏仍舊十分的糾結,理不清,捋不順。於是他隻好低下頭,一言不發。
秦李氏並不知道其中的隱情,連忙向李詩文道謝,李詩文點了點頭,背起藥箱,轉身離開的秦府。秦李氏讓秦良玉去送他,卻被李詩文大夫擺手拒絕,走出秦府大門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輕輕的又歎了一口氣。
天黑下來的時候,秦府的上上下下,點起了燈。他們新婚不久,院子裏的到處,還沉浸在一片紅色的喜慶的氛圍之中,秦良玉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
秦良玉突然想起了早上的時候,黃半仙曾吵嚷著非要衝進院子裏,說是看到了陰差要進來抓人,他總覺得,這裏邊有什麽不對。難道黃半仙,知道梁慧秋要上吊尋短見嗎。
這樣的想法一出,秦良玉一下子坐了起來,他突然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梁慧秋以及良玉的心事,在這秦府上下,還是整個霧鎮裏,,除了趙滿山以外也幾乎沒有其他的人知道,可那黃半仙是怎麽知道梁慧秋,就要上吊的呢?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看到了陰差走進了我們家的院子不成?
越想越疑惑,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很多自己並不知道的奧秘,於是他喊來伺候在外麵的一個傭人婆子,讓他進屋來照顧著梁慧秋,自己卻走出了院子,打算去找黃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