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豔春廟塌陷,鬼魂夜縫屍
門口塌陷的那個大坑,使原本這座,新建的陳豔春廟向前傾斜。廟裏原本亮著的兩隻蠟燭,也已經熄滅,想必是在傾斜的時候掉在了地上。
而當他們來到廟門前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吱呀一聲,廟門響動,我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裏卻聽得十分清楚,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蹲下身子,伏在枯草裏,靜靜地聽著。
秦良玉輕輕的撥開枯草,悄悄的向前張望。陳豔春廟的屋門開了,來回的搖擺著,不知道是有人剛才進了屋子,還是因為屋子傾斜,木門自然開啟。
秦良玉轉回頭擺擺手,示意大家夥不要動,他慢慢的挪動身子,向前挪了挪,打算湊近點兒,聽聽屋子裏的動靜。
可就在他剛往前挪動了兩步的時候,突然,屋門在移動,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秦良玉看得很清楚,正是剛才看到的那個身材瘦小的女人。這次離的更近,看得更清楚。她穿著一件,紅色的棉襖,在慘白月光的映照下,你看的出來棉襖有些破舊,一條又黑又粗的辮子繞過肩膀垂在胸前。臉上抹的煞白,嘴唇卻通紅,樣子十分的嚇人。
他的手裏拎著一個東西,張玉仔細的看去,竟然是一個假人。他們相隔不遠,秦良玉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假人四肢齊全。原本他第一次來,是想帶的人,來找剛才的時候把他的父親秦壽昌拖走的那個鬼魂的。之前他已暗下決心,一旦發現這,不管他到底是人是鬼,都要將它捉住,看個清楚,弄個明白。而現在,眼前的正是陳豔春的鬼魂,跟張老七剛才描述的一模一樣,也正是他把自己的父親弄得人事不醒,差點咽了氣,秦良玉卻一時間愣在原地,完全沒了勇氣去招呼人把他捉住。
眼看著那個人,走出房子,向右一拐,沿著那個大坑的邊緣,往西南的方向走去!秦良玉這才緩過神來,轉回身打算伸手去召喚後麵的保安隊員。可突然,一陣涼風吹來,夾雜著神仙湖上潮濕的水汽,吹到秦良玉的臉上,他隻覺得渾身一冷,一股冰涼的氣息順著他的臉,一下子傳遍了他的全身。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被凍住,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感覺隻持續了一會兒,很快他渾身一鬆,癱軟了下來。而當他勉強的打起精神,再次撐直身體,往廟門前看去的時候,那個人卻不見了。
而躲在他身後的那些保安隊員,也看到了那個人,順著門前的路,消失在西南的草叢裏。並沒有注意到秦良玉的異樣。三荒子湊了過來,低聲的問道,
“秦隊長,就讓他這麽走了嗎……”
秦良玉這才緩過一口氣來,但仍舊感到頭暈目眩,胸口發悶。
三荒子注意到秦良玉的臉色,趕緊伸手招呼過幾個保安隊員來,將秦良玉扶住,人們趕緊圍攏了過來。見秦良玉這個樣子,人們也顧不得,是否會發出聲音,驚動陳豔春的鬼魂了,連忙將他背起來,打算往鎮裏走。
就當他們剛站起身,往前邁了沒有兩步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人們不由自主的,往前閃退,一股夾雜著灰塵的煙氣吹來,到處是塵土的味道。被灰塵包圍,根本看不清彼此。
好一陣子,灰塵慢慢的散盡,人們轉過臉,這才看見,身後的陳豔春廟已經倒塌,完全跌入他前麵的那個土坑裏。磚石和瓦礫碎了一地,已經把那個土坑填平。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夥都十分的吃驚,雖然人們已經發現那陳豔春廟已經傾斜,但卻沒有人想到他會在此時此刻突然的倒塌。再聯想起,剛才人們親眼看見穿著紅棉襖的陳豔春的鬼魂屋子裏剛走出去,這座廟就倒塌了,顯得尤為的詭異。
陳豔春廟的倒塌,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人們慌忙的從草叢裏爬了起來,抖掉頭上臉上和身上的塵土,有的掩著口鼻咳嗽著,有的迷了眼。等人們慢慢的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神仙湖上的水汽已經升騰了起來,正隨著一陣夜風,由北向南的奔湧而來,一眨眼的工夫,就將整個北麵的枯草從覆蓋,浩浩蕩蕩的向霧鎮湧去。
霧鎮有史以來每天晚上都會有霧氣升起,所以才叫霧鎮,人們早已習以為常。霧鎮北麵草叢中的這些保安隊員們,剛剛經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驚魂未定,大霧襲來之後,世界一片迷茫,黑暗立刻籠罩了每個人的心裏,人們覺得特別的恐慌。
於是人們不用招呼,便紛紛的驚慌失措的,往南邊的方向奔跑而去。人們顧不得地上的坑窪,有的不小心摔了跟頭,被草刺劃破了手和臉,血流淌了出來;有的跑錯了方向,找不到北麵的城門,嚇得哇啦哇啦大叫……
這些人亂作一團,三荒子攙扶著秦良玉,努力的穩住慌亂的心神,鎮定的一路向南,終於來到了霧鎮的北門。
進了北門,到了鎮裏,剛才那股壓抑的感覺,便隨之消失了,三荒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
三荒子,攙扶著秦良玉,順著霧鎮的大街,由北向南的往秦府的方向走。每天的大霧有神仙湖的附近才是最濃鬱的,進了鎮子裏便慢慢的有些淡薄。時間還沒到,往往是到了淩晨的時候,霧氣才正濃。
於是這一路上,能隱約的看到沿途的幾家商鋪裏傳出來的昏黃的燈光,而就當他們來到祠堂門前的時候,卻又聽到吱呀的一聲響,這聲音十分的清晰,可以清楚的知道是祠堂的門開了……
這一聲響,讓秦良玉和三荒子都大驚失色,自從前陣子見了陳豔春的廟,收藏裏便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怪事!門口守衛的保安隊員早已撤走,聯想起剛才在霧鎮北麵,發生的那些怪事,以及看到的那個穿著紅棉襖的女人,這屋門的一聲響動,怎能不讓秦良玉和三荒子感到毛骨悚然。
“難道是那陳豔春的鬼魂又來祠堂了不成……”
秦良玉心想,轉過臉看了看三荒子,三荒子也一臉的驚恐。秦良玉一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沒那膽量接近,就永遠也無法找到事情的真相,他小聲的對三荒子說,
“有沒有膽子跟我進祠堂去看看……”
三荒子,又看了看秦良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於是兩個人,躡足潛蹤的放輕腳步,慢慢的靠近,祠堂的門口。
祠堂的窗子裏,映出兩團橘色的燭火,燭光在霧氣中彌漫,顯得飄忽不定。越是靠近那房子,這團光亮便越明顯。終於,他們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響的,來到了祠堂的窗前。臉貼近窗子,悄悄地向裏麵觀望。
跟往常一樣,屋子裏的燭光有些昏暗,但是仍舊可以看得清楚,祠堂屋子的中間,坐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瘦小,穿著紅色的棉襖,梳著又粗又黑的辮子,不用問,這正是在霧鎮北麵看到的那個陳豔春的鬼魂……
盡管眼前的一切顯得尤為詭異,但三荒子和秦良玉早已心有準備,他們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她。
那女人坐在地上,背對著祖宗牌位,低著頭,手裏拿著那個假人。她的右手裏,拿著一支毛筆,隱約的可以看到筆尖是紅的,想必粘的是朱砂。
她便安安靜靜穩穩當當的,一下又一下的,用那支毛筆在那個假人的臉上描畫著。秦良玉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仔細的看去,在他臉上描畫的是假人的五官……
他和三荒子對視了一眼,我們的心裏都明白,祠堂裏最早出現假人,是沒有四肢的,每次多了一個肢體,便會有一個人死去,眼前祠堂的屋子裏,陳豔春的鬼魂正在一筆一筆的,給那假人描畫五官,那是否還有人,跟著死去?下一個將會是誰?
秦良玉一下子就想到了躺在家裏的炕上人事不醒的,自己的父親秦壽昌,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他?可據秦良玉的了解,當年陳豔春的死,鎮長秦壽昌與他沒有什麽太深的瓜葛,即便是真的回來報複,也沒有理由報複到秦壽昌的頭上……
可轉念又一想,當年陳豔春使用了霧鎮最嚴厲的族法……裂刑,下命令的,就是鎮長秦壽昌,難道是那陳豔春的鬼魂,記得這個仇恨?可在當時的情況來說,但凡哪個是鎮長,都需要下那個命令,單憑這一點,也不足以構成仇恨……
想到了這些,秦良玉仍舊對父親秦壽昌的安危,十分的擔心,看著屋子裏一下下描畫著假人麵目的陳豔春的鬼魂,想想躺在屋裏炕上的父親重傷,秦良玉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正在猶豫的時候,屋子裏的那個女人慢慢的站起身,抬起頭,麵對著祠堂的窗子,秦壽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的煞白,通紅的嘴唇,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