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突降傾盆雨,歹人露端倪
那陳副官本來就看趙滿山不順眼,見他這次回來,又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添了麻煩,心裏更是不悅,但當著閆大帥的麵,他不敢表露出來,也隻好嬉皮笑臉的答應。轉身走出營帳之後,嘴裏便立刻叨叨咕咕的,咒罵個沒完。
趙滿山和張啞巴,領著陳副官和那幾個當兵的,來到昨天他們出事的地方,又仔細的把經過跟他們講述了一遍,他們卻漫不經心,哼哈的答應著。之後又在附近,隨隨便便的搜索了一陣,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他們對著趙滿山一攤手,
“你看看,我說沒人吧……這一帶的土匪,想必都是白馬山上的,沒準是那馬王爺重生再世,來結了你們的女人,拿到山上去當壓寨夫人呢,就讓我們兄弟幾個去哪找啊……”
聽他這麽一說,趙滿山心裏一愣,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一時間又想不明白。這一陣子的搜查沒有結果,也隻好先回到軍營去了。
下午的時候,趙滿山又央求閆大帥,派出更多的人去搜捕了一陣子,仍舊沒有任何的結果,心裏十分的沮喪,看來想找到梁慧秋,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趙滿山的心裏開始糾結了,因為他不知道,如果回了霧鎮,該怎麽和秦良玉與秦李氏交代。雖然這一切隻是意外,但畢竟人是在自己的手裏丟的。秦家這陣子本就遭遇了各種各樣的磨難,現在豈不是又雪上加霜。
既然,怎樣收捕都沒有結果,在軍營裏呆著,也沒什麽意義,趙滿山剛打算回去霧鎮,天上卻飄來滾滾的烏雲,頃刻之間便遮天蔽日,整個世界,變成一片昏暗。
這樣的景象的確出奇,雖然這兩天天氣溫暖,但按時令來說,好歹也是冬天,人們都知道,若冬天裏下雪,會飄的很高,卻不像如今這樣。
而更出奇的是,傍晚的時候,竟然下起了大雨。這場雨來得特別的急,頃刻之間,便嘩嘩的下得特別大,好似是誰碰倒了太上老君家的水缸一般。豆大的雨滴拍打在地麵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站在軍營裏,向外張望,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那些已幹枯的野草,被打彎了腰,打折了腿。一些原本爛在枝頭上不肯脫落的黃葉子,也被紛紛打落,甚至來不及哀嚎一聲,便掉在地上,被雨珠打進來泥土裏,並深陷其中,再也無法翻身。
軍營地處略微低窪,四外裏沒有更深的溝壑,所以那些雨水,便順著地麵嘩嘩的向中間流淌,灌進那些帳篷之中,浸濕了那些當兵的被褥,泡壞了它們放在地上的彈藥,淹沒了他們吃飯的梁米。
那些當兵的亂作一團,慌忙跑前跑後的搶救,怎奈外麵的雨越來越大,水越來越多,很快,整個軍人的駐地就汪起了足足有沒過腳脖子深的水。
誰也沒想到,在這初冬的季節,會下如此的大雨,所以完全沒有防備,整個軍營慌亂成一團。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氣得閆大帥站在營門前,望著外麵的大雨,不住的怒罵,
“他娘的,怎麽突然下起這麽大的雨,這老天爺偏偏是跟我作對不成……”
可是罵歸罵,眼前的事情,終歸要處理。幸好這大雨下了一陣子之後,慢慢的變小。幾個當兵的林的鐵鍬搞的,跑到軍營的西麵,叮叮當當的刨了一陣子,終於挖開一條引水的溝,通向東麵微低窪一點的地方。
於是那些雨水,便嘩啦啦的向東流去,水麵上漂浮著軍營裏被衝毀的各式各樣的東西,此刻的人們已無心顧及,紛紛將那些值錢的有用的東西搬向高處。
又過了一陣子,水麵終於下降,營房裏到處都是爛泥,踩在腳上,甩在衣服上,沾染在被子上,弄的到處都是。
外麵的雨越來越小了,但仍沒有停止的意思,雖然烏雲漸漸的變薄,但天空仍舊很暗淡,想必是此刻的太陽已經偏西,臨近傍晚。
見外麵的雨越來越小了,趙滿山別跟張啞巴商量著,打算回去霧鎮。閆大帥自顧不暇,便沒有心思多留他們,索性由他們去。於是,張啞巴和趙滿山便走出營房,四外尋找自己乘坐的那輛馬車。這才想起來剛才下大暴雨的時候,那匹馬就拴在外麵,可能是雨太大,他受了驚慌,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於是他們隻好頂著毛毛的細雨四外的尋找。
各個軍營裏的當兵的都在忙活著整理東西,而當他們路過陳副官的營帳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的簾子緊緊的關著,雖然從門口的痕跡看,陳副官的營帳裏也進了雨水,但卻並沒有看到,他們搶救東西的樣子。這張趙滿山感到十分的奇怪,但是不關己,無心勞神。
這時候,張啞巴抬頭一看那匹馬拽的木板車,就在陳副官的營後。於是趕緊和趙滿山繞過營帳,來到後麵。那匹馬已經被澆的,渾身的鬃毛一綹綹的,原本鋪在板車上的被褥,也已被濕透。於是張啞巴跳上馬車,將那些濕乎乎的被褥卷了起來,放在車尾。和他剛跳下來的時候,卻聽見營帳裏有人說話。
那人說話的聲音,卻引起了趙滿山的注意,
“他娘的,這是什麽鬼天氣?怎麽突然下起雨來了?”
另外一個人打趣兒道,
“肯定是馬王爺顯靈啦,要找你算賬呢,哈哈哈”
……
趙滿山聽著兩人的口音特別的熟悉,仿佛在哪兒聽過,於是他皺起了眉頭,側著耳朵,打算仔細聽聽。可這個時候,他身後的那匹馬灰灰兒的叫了起來,兩隻前蹄抬起,身子向後仰,打算掙脫那輛馬車。
這一下來得突然,差點把張啞巴踢倒,當然也驚擾了屋子裏的人,有人衝著外麵喊,
“誰呀,誰在外麵呢……”
趙滿山一愣神兒,趕緊縮回頭來轉過身,幫著張啞巴安撫那匹驚了的馬。這時候,營帳裏有人走了出來,繞到後麵一看,是趙滿山和張啞巴,那人竟然愣了一下神兒。和趙滿山看著他,也覺得特別的眼熟,仿佛在哪兒見過,卻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那人見是他們,便也沒說話,轉身回了營帳裏麵。
那匹馬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張啞巴拉拉韁繩,他服服帖帖的低下頭。趙滿山上了車,張啞巴坐在了車轅上,用手拍了拍馬的屁股,那匹馬邁動步子,拉著一輛木車,這個已被澆得濕透的官道,頂著淅瀝瀝的小雨,往霧鎮的方向走去。
等他們到了霧鎮的護城河外,天上的雨也漸漸的晴了,雲彩變得稀薄,漂浮在天空中,雖然時候尚早,但那雲彩遮住了月亮,整個世界已一片暗淡。
城門的頂上有人把守,他們注意到了趙滿山的馬車來到護城河邊,眼尖的人一眼認出了趙滿山,便趕緊呼喊!在一旁的三荒子,向他報告。
三荒子連忙讓人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迎接趙滿山他們進來。看他們被澆成落湯雞一樣,而且表情沮喪,知道可能是出了事情,也不敢多問。
進了霧鎮之後,趙滿山讓張啞巴先回十號裁縫鋪換幹爽的衣服,自己卻拖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直接去了秦府。
秦李氏聽人說趙滿山回來霧鎮了,相信事情已辦妥,所以特別的高興,見趙滿山來了自己的家裏,趕緊出門迎接。可當看到他,渾身上下被澆透的時候,感到特別的意外。趕緊叫下人去取了兩套秦良玉平時穿的衣服,讓趙滿山換上。他們兩個的身高體型相似,所以衣服穿起來,也十分的合身。
洗了把臉,換上了幹鬆的衣服,他便徑直來到了秦李氏的房間。盡管弄丟了梁慧秋的事,難以啟齒,但總該跟秦李氏說個清楚。於是趙滿山便一五一十的,把這兩天一夜的全部過程,跟秦李氏講述了一遍。
秦李氏聽完大驚失色,一個婦道人家,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一時間,她說不出話來,急得流出了眼淚,心裏一陣咚咚的跳個沒完,感覺特別的憋悶。
“滿山,那這可咋整啊,慧秋的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呢,這要是落到那群歹人的手裏,哪還有他的好啊,這可咋整,可咋整啊……”
趙滿山也低下了頭,因為他對這件事已經無計可施。一看趙滿山低下頭,什麽話都不說,秦李氏知道他肯定也是沒有辦法了。摟著趙滿山沒有辦法,那麽事情,想必特別的困難,幾乎沒有多少挽回的餘地。
想到這兒,秦李氏不禁嗚嗚的哭了起來。秦李氏的哭聲,驚動了在後院兒的秦良玉,他的右腳踝傷勢嚴重,完全不能沾地,但他仍舊從炕上爬了下來,拾起放在一邊的拐杖,配合著另一隻腳,一瘸一拐的,來到了前院,秦李氏的臥房。
一進屋子,看著秦李氏和趙滿山都愁眉苦臉的樣子,秦良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知道肯定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