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兄弟又離棄,弱女莫測深
有句話叫人多嘴雜,還有一句話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鎮長秦良玉的媳婦梁慧秋得了重病,差點丟了性命,卻被一個趙滿山帶來的陌生女人治好,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屋子裏傳來傳去,傳的最多的,卻是梁慧秋生下了一個血淋淋的胎兒。人們甚至知道了那個胎兒長相的每一個細節,一尺來長,光禿禿的頭上,沒有五官,身上血肉模糊,好似沒得人皮,胸口處隻有一個血窟窿,葡萄大小的心髒脫落了出來……
甚至有的人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眼前的梁慧秋與當年的陳豔春一樣,生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妖胎。並且當年陳豔春的腰台給霧鎮帶來了瘟疫,死了幾十號的人。而這個梁慧秋,產下的也是一個妖胎,並且把她的婆婆秦李氏克死,最近,省城裏的瘟疫盛行,想必也是這妖胎帶來的,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感染到霧鎮,像當年一樣給烏鎮帶來災難!
這樣的說法一傳出來,整個屋子裏便轟動了,於是人心便更加慌亂,人們回想起來,這陣子秦家出現的種種事端,先是幹了半輩子鎮長的秦壽昌,突然把位置傳給他的兒子之後,無端的逃離了霧鎮,去了省城;緊接著,秦良玉丟了一隻腳,並且性情大變;再到後來的秦,李氏無端的染上了瘟疫,沒有幾天的功夫,便送上了性命,撒手歸西;一直到現在,梁慧秋產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胎兒。這種種事情串聯在一起,都足以證明這是大災將至的預兆。更何況梁慧秋與秦良玉成婚的時間並不久,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是懷胎了,也不可能發育的如此之快。於是一時之間,梁慧秋也產下一胎的傳聞,在霧鎮裏散播了開來。人們開始故意的躲避秦家的人,不敢再靠近。
那些一直張羅著給陳豔春建廟的,霧鎮裏的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們,又聚在一起,商量著對策。原本的時候,屋子裏有什麽大事小情,都是他們商量好了,去找鎮長批複。而如今霧鎮的鎮長秦良玉的家裏產生如此的禍患,他們突然覺得孤獨無助不知道該找誰去商量。於是有人提議,不如去掉趙滿山,他回來霧鎮這麽久,為人處事大家都看在眼裏,他思維縝密,做事妥帖,況且人的品性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讚賞。那間十號裁縫鋪鬧鬼了二十多年,一直沒人敢接近,可他自打回來以後就住在那裏,一直安然無恙,想必是有點本領。
他們去找秦伯商量,希望秦伯能帶這個頭,可這次秦伯卻推辭掉了,跟大家夥說自己年事已高,生死早已不再看重,相信一切憑天由命,便不想再參與了。這些人沒有辦法,便湊在了一起,去十號裁縫鋪趙趙滿山,央求他想想辦法,給霧鎮這些無助的人們當個主心骨,帶領大家夥,躲過這場災難!
他們這樣一做,卻令趙滿山十分的為難,因為他心裏清楚這裏麵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更知道自己麵對這樣的事原本是無能為力的。不過當天那些人聚在他家的門口,苦苦的哀求於他,見他不肯答應,那些人,甚至要集體的跪下給他磕頭,為了暫時平複大家夥的情緒,趙本山隻好勉強的點頭答應,讓大家夥先回去,等自己想想辦法。
見到趙滿山終於答應了,人們歡欣鼓舞,覺得終於有了盼頭,可以逃離這場災難,便暫時的紛紛回去了。不過這樣的事情當然傳到了秦良玉的耳朵裏,讓他感到十分的氣憤。原本這樣的事情是正常該做的,可他卻眼睜睜的看著霧!鎮裏的人們越來越相信的竟然不是自己!這個鎮長,而是剛回到霧鎮僅有幾個月的趙滿山。不過這是民意,他也無法阻攔,也隻能自己生悶氣,回想起來從趙滿山回到霧鎮之後的種種,他總覺得,趙滿山是在刻意的表現,一直在壓製著自己的風頭,或許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等現在這一天。
越是這樣想他的心裏便越憋屈,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在失去了一隻腳後,突然間的性情大變,原本在省城醫院裏治病的時候還好好的,回到了霧鎮之後就變的脾氣暴躁卻又心胸狹窄。原本他和趙滿山是從小的朋友,又是結義的兄弟,而現在他在心裏與趙滿山就產生了嚴重的隔閡。
不過不管外麵的人怎麽傳言,劉玉梅親手給梁慧秋治好了病以後,梁慧秋靜養了幾天,氣色逐漸的轉好,臉上也恢複了紅暈,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之外,便沒有別的問題了。其實秦良玉的心裏清楚,梁慧秋在與自己成婚之前,便被他那禽獸一般的父親梁富仁侮辱,而失去了貞節,並且身懷有孕。所以他們結婚之後的這麽久,從未有過肌膚之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那梁富仁對種,可為了自家的臉麵,這種事情卻無法跟任何人說起,隻能憋在心裏,吃掉這個啞巴虧。也正是因為她懷的這個孩子,給霧鎮的人們傳播起這樣謠言的機會,令他逐漸的失信於人,動搖了他在霧鎮裏的位置。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個與自己青梅竹馬的梁慧秋是一個災星,自從和她成婚以後,秦家便一直厄運連連。於是他再看梁慧秋的時候,便總覺得十分的礙眼,索性自己搬去母親秦李氏生前所住的臥房裏,再也不回到後院梁慧秋的屋子。
之後的幾天裏,屋子裏的那些人們幾次三番的去找趙滿山,希望他盡快的想出辦法眼,來解決眼前的困境,趙滿山一時間也無計可施,這些人的信任與熱情,給了他無盡的壓力,於是他變得悶悶不樂,每日愁容滿麵。
於是那天傍晚吃晚飯的時候,劉玉梅看見她憂愁的樣子,伸手把桌子上的飯菜往他麵前推推,笑了笑,對他說道,
“滿山哥,其實我覺得瘟疫這件事情,倒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她說話的聲音一向不大,語氣溫柔,不過趙滿山卻一驚,抬頭看了看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瑣事纏身,趙滿山一直沒有心情去思考劉玉梅的事情,聽她這樣一說,趙滿山突然的想到了,在省城的時候,劉玉梅曾親口跟他說,她原本在醫院裏工作,因為接觸那些患病的當兵的,不小心染上了瘟疫,所以才苦苦的哀求那陳副官能分他一支藥,也正是因此,才發生了後麵的那些事情。可這段時間回到霧鎮以後,卻並沒有發現劉玉梅發病,反倒是看著她每日紅光滿麵的,顯得十分的健康。而自己原本被省城的那個大夫診斷了,也得了瘟疫,去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什麽異樣的感覺。幹娘秦李氏,從發病到去世,卻隻有短短的幾天,趙滿山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直覺告訴他她,這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劉玉梅,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現在聽她這麽一說,趙滿山點了點頭,索性聽他說說到底有什麽法子。
劉玉梅接著說道,
“瘟疫這種病從古至今經常出現,雖然每次都會有無數的人因此死去,但也總有人能活下來,那些年間並沒有治療瘟疫的特效藥,人們卻總能躲過災難。我之前在醫院裏,聽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大夫說,當瘟疫盛行的時候,是有辦法預防的,那就是在家裏,烹煮白醋,並在院子和門口裏撒上生石灰,據說這些東西,都能殺滅瘟疫,避免病情的擴散……我覺得現在也可以照著這樣做,雖然不知道效果到底怎樣,但總比坐以待斃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