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地下再震響,夜夢又逢春
其實這兩天秦良玉一直想找機會來鎮北這裏祭奠一下老劉,因為經曆了這些事,他越來越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讓他感覺不到真誠和依靠。他的父親秦壽昌,在霧鎮裏最慌亂的時候,竟然把鎮長的位置傳給了自己,當時自己還以為這隻是父親對自己的信任,提拔年少有為的自己,可現在回頭想想才知道,原來他隻是想把責任推給自己,並且他果然慌亂的逃去了省城,丟下自己和母親。其實這還不算什麽,最讓秦良玉感到難過的是自己的母親,秦李氏重病在身,直到他丟掉了性命,秦壽昌都沒曾關心過一次,甚至隻看了一眼,便一直把自己關到他的書房裏,不肯露麵。
這才是讓秦良玉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想不清楚的事,從小到大,母親對自己百般的愛護,父親也對自己嚴厲有加,一直想培養自己成為霧鎮下一任鎮長,他曾一度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變故卻來得就這麽快,讓他措手不及。
自己最喜愛的梁慧秋,從小青梅竹馬,可卻又失去了貞潔,在他的心裏,梁慧秋應該是完美無瑕的,可也正是自己心愛的梁慧秋,竟然懷上了別人的孩子,讓自己丟盡了麵子。
而自己的摯交的好友趙滿山,他剛回到霧鎮的時候,秦良玉十分的高興,原以為就此有了一個能交心的夥伴,可沒想到他時時處處搶自己的風頭,看上去十分低調內斂,但卻一直在收買霧鎮裏的人心。尤其是這次霧鎮流行的瘟疫,竟然跟那個趙滿山巨大的機會,他前竄後跳的,又是省城,又是霧鎮的,鎮子裏的人拿他奉若神明,現在雖然自己還是鎮長可秦良玉知道已名存實亡。
剛才路過趙滿山的十號裁縫鋪的時候,秦良玉清楚的聽到了那些人叨叨咕咕的,背地裏說他的不是,他雖然表麵上裝作沒聽見,可心裏卻特別的難過。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覺得自己本應該就是高傲的,隻是之前的那些年裏,之前的那些日子裏,放低了自己的身價,所以才有這麽多的煩惱。
那些保安隊員把祭奠老劉的香燭紙馬擺放整齊,秦良玉拒絕保安隊員的攙扶,蹣跚的往前邁了兩步,點燃幾炷香,他什麽都沒說,衝著那破爛的石堆鞠了兩躬,又站直身子,默默的看了一會兒,才轉過臉,衝著那些保安隊員說,
“走吧,回去”
可他的話音未落,突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悶響,聲音不小,也很低沉。隨著這聲悶響,他腳下的大地震顫了兩下,這正常很明顯,秦良玉原本就缺了一隻腳而站不穩,這一下讓他閃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眼尖的保安隊員趕忙衝了過來,把他攙扶住。
剛才的這一聲悶響和大地的震顫,讓秦良玉心裏一驚,他清楚的知道,這並不是簡單的地震,而應該跟上次,他斷了腳那次的事故如出一轍。十你我站穩腳跟的秦良玉伸手一把,從身邊的那個保安隊員身上摘下火槍,單腳跳著往前湊了幾步。保安隊員們看他如此緊張的架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連忙學著他的樣子,摘下火槍跟著他的身後。
可當人們圍攏到前麵那堆廢墟前麵之後,停下腳步,側耳細聽,卻再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眼前的秦良玉,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好。
秦良玉手裏端著火槍,也不知所措,雖然他懷疑這下麵有什麽人在搞的什麽鬼,把他心裏也清楚,上次就是因為發現了一些端倪,才造成了那樣的惡果,這次也一樣,即便發現了什麽,恐怕眼下的這幾個人幾杆槍,也沒什麽用處。
他們又在附近繞了一圈,搜索了一陣,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索性便呼呼啦啦的回到了霧鎮。不過回到霧鎮之後,他便找了一些靠譜的保安隊員,讓他們多派人手,守住霧鎮的北門同時也對那個大坑多加注意。今天的偶然發現,讓秦良玉的心裏一直在琢磨,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在自己失去右腳之前,趙滿山曾經對他說過,在地下肯定有著什麽人,一直在做著不可告人的勾當,來完成他們尚未人知的秘密。如此看來,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沒有停歇,現在又開始活動了起來。當初趙滿山也曾懷疑這群人就是城外的閆大帥,靜下心來想一想,也的確很有可能。令自己失去右腳的那次,曾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而這幾次接連的地震,也肯定是地下在用火藥轟炸的什麽東西。能做到這些的,除了閆大帥以外,恐怕不會再有別人。和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他若是想要什麽東西的話,帶著他的軍隊直接開進霧鎮來,又有誰能阻擋得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想到這些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到了趙滿山,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會找趙滿山去商量,而趙滿山又總會給他一針見血的意見是。和現在不同了,他與趙滿山已形同陌路。想到這些,秦良玉再一次感到了孤獨。
天很快便黯淡了下來,趙滿山勉強的吃過了晚飯,站在屋門口向外張望的時候,看到十幾個保安隊員肩上扛著火槍,順著自己的門口往霧鎮的北門去了。白天的時候,霧鎮北麵傳來的那陣轟隆聲,趙滿山也清楚的聽見了,當時他特別的擔心,因為他知道這一定又是地下在發生什麽事,而那個時候秦良玉正在霧鎮的北麵,想起之前那次,秦良玉為之丟了一隻右腳,眼下就發生這樣的巨響,趙滿山怎能不擔心?
不過過了一陣子,他看見秦良玉帶的人回來了,也總算放了心,眼下又看到有些保安隊員去北門增加防守,默默的點了點頭。
轉身回到臥房的時候,一陣困意襲來。臥房裏的火爐燒得正旺,屋子裏熱風撲麵,便尤為增加了他的困意。索性爬上了炕,脫掉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裏。這兩天他的心裏一直在盤算著什麽時候離開霧鎮的事,盡管他的直覺告訴他,將有一場未知的危險來臨,最好的方式就是離開,但卻總覺得有什麽事未了,割舍不開一樣,可具體是因為什麽事兒,卻總也說不清楚。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他便漸漸的睡著了,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他隱隱約約的聞到一陣陣的香味,那味道雖然很淡薄,但卻足以讓趙滿山感到神清氣爽,並且這味道很熟悉,趙滿山想起來了,就是在昨天的晚上,他在夢裏見到過一個女人,並且和那個女人有了當晚的纏綿,雖然那隻是一場夢,但卻特別的真實,甚至在白天的時候,趙滿山經常會想起,夢裏的體會,他從來沒有過,而此刻這種味道讓他知道,那樣的感覺仿佛又要來臨了。
而此刻的趙滿山覺得渾身發軟,手腳幾乎都不聽使喚,仿佛渾身上下能動的僅僅是自己的意識,還有那雙眼睛。
果然沒過一會兒,他聽見一陣腳步聲,腳步很輕盈,應該是個女人。那個女人蓮步款款,就那樣夾帶著那種香味,來到了她的身邊,彎下腰臉對臉的看著他。趙滿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一切,他試圖睜開眼睛,看看那女人的樣貌,卻發現眼皮似乎被粘住了一樣,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沒法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