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他親昵得吻著她的耳朵。
他還有事要去處理，畢竟去Z縣耽誤了不少時間。
餘念點頭，低眉順眼，他看不見她眼裏的冷淡。
回家的路上，餘念接到艾維爾的電話。
“你現在來機場一趟。”
“來機場？”
“你想趕在爸爸臨終前見他一麵，就馬上過來。”艾維爾明顯很不耐煩，聲音沙啞。
“那我要不要通知姐姐？”
“姐姐？我隻有你一個妹妹。”
“什麽意思？”餘念追問，那邊卻不耐煩得低吼，“不要再問。你最好自己現在就過來，否則我的人過來抓你就不會那麽好看了。”
“……”好凶！
餘念趕去機場，人剛一出現，就被幾個黑衣人走的VIP通道進入專機。
“直接過去嗎？”
餘念懵了。
她以為是爸爸回國了，讓她趕去迎接。
“這一趟飛往F國的專機將在7個小時之後抵達，尊貴的客人，請您關好您的電子設備。”
這趟飛機上隻有她一個乘客。
餘念隻好無奈關機。
熬過去這段無聊的行程，餘念下飛機的時候外麵是天黑的狀態。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就連吹來的風都是陌生的。
餘念直接被一輛跑車接走。
護送她的保鏢、司機，全部都是外國人，金發碧眼，高鼻梁。
餘念用英語詢問我們這是去哪兒，沒有一個人回答她。
好吧，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艾維爾不也是這麽拽的個性嗎？說話做事都隻讓她聽他的安排，也不肯多解釋一句。
車子緩緩開進一個古老的莊園，中世紀的建築莊嚴肅穆。
即使是已經知道艾維爾家裏很有錢，但看到他有一座類似城堡的房子的時候，餘念還是小小得吃驚了一下。這種房子一般都是傳承了上百年，有著悠久的曆史。
簡單點就是艾維爾家裏是個貴族。
“餘小姐，請。”從裏麵出來一位亞裔的中年女人，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看樣子像是管家。
餘念跟在她後麵，呼吸不由得放輕。
推門進去，艾維爾立在壁爐邊上，混血的麵容上神情凝重，“進去吧，爸爸在等你。”
聽到他略帶疲憊的聲音，餘念心裏頭湧上不安。
裏麵還有一個房間。
餘念擰開門把手，房間裏清淡的草木香氣撲麵而來，古樸的中式大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戴著氧氣罩。
這個房間的布置就像病房，床頭擺滿各種各樣的精密儀器，監控著他身體各項數據。
這在電影裏麵看到過的場景，忽然出現在麵前，餘念一下子愣在那兒，怎麽都無法挪動腳步。
如果……如果這就是讓她出現的意義，她寧願……寧願沒有出現過。
餘念沒出息得退出房間，身體靠在門上。
艾維爾朝她望過來，“怎麽回事？”
“我要離開這裏。”
艾維爾大步走過來，深藍色的眸子星辰大海般迷人，卻夾著漫天冰雪。
“你最好乖乖聽話。爸爸在裏麵等你！”艾維爾壓抑著怒氣，聲音放的很低，明顯是不想讓裏麵的人聽見。
“這是爸爸的遺願！”
他的手按在餘念的肩膀上，力度大到幾乎要將她捏碎。
痛感讓人清醒，也讓人崩潰。即使餘念猜到了爸爸的情況，也還是被遺願這兩個字重重打擊。
“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已經死了。早就死了。”餘念很難受，也很委屈。
為什麽好好活著的時候不來找她，卻在臨終的時候想起她了？
為什麽要讓她體會這種剛剛得到就失去的痛苦？
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而活著的人卻要承受痛苦！
艾維爾看著餘念眼裏緩緩流出的眼淚，眉目更冷，深邃的五官線條如同刀裁，“不許哭。”
如果餘念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艾維爾應該是她的哥哥。
即使是有血緣，但因為和她沒有關係，所以對她很凶。
他凶她，完全就是為了房間裏麵的那個人。
艾維爾眉頭狠狠地皺著，“你不要怪他。他不知道你還活著。他現在身體已經不行了，癌症晚期。本來我已經帶他回國，上一次想讓你見到他。可是他突然間心髒衰竭，搶救過來之後立刻回到這裏。他今天終於清醒，說是要見你。你現在給我進去，我不想讓他帶著遺憾離開。這是我答應他的事情，必須要做到。”
餘念呆呆得看著他，艾維爾拿出手帕狠狠按壓在餘念的臉頰上，擦去那些淚痕，“你想清楚，你難道不想知道爸爸為什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不想知道他想對你說什麽話？你已經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還能讓一個生命倒計時的人死不瞑目？”
餘念慢慢收住情緒，眼淚也沒有再往下掉。
艾維爾收回按壓在餘念肩膀上的力道，“隻要你進去看爸爸，好好和他說話，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任何事情都可以。”
強勢的人即使是求人的姿態也是高高在上的霸道。
餘念沒有作聲，但是神情平靜了很多，明顯是有了決定，“好。”
深呼吸，餘念重新走了進去。
她沒有爸爸的記憶，連爸爸怎麽過世的記憶都沒有。一個對她來說像個符號一樣存在的人物鮮活立體得出現在她的麵前，還是即將離世的姿態……
餘念按住心裏的陰霾，鼓起勇氣走到床邊。
“爸爸。”
艾維爾跟著餘念一起進來，悄然俯下身輕聲在麵容蒼白的男人耳邊輕喊，“爸爸，我把妹妹帶來了。餘念來了。”
病床上的人很瘦，瘦到幾乎脫形，感覺隻剩下了一層皮貼在骨骼上。他肯定是經過了化療，頭發幾乎掉光。餘念心裏彌漫上酸痛的感覺，他年紀應該不到六十歲，卻已經到了人生的盡頭。
病床上原本在昏睡終的人悠悠醒了過來。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眸，如果沒生病到這個地步，肯定是個很帥氣很有韻味的中年男人。
那雙眼微動，原本遲鈍的眼神裏麵像是注入了光，然後整個世界都亮了。
沉沉的死氣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