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愛番外 48章 你沒錯
時愛穿著旗袍出來，頭發濕噠噠地披在肩頭上，雪白的皮膚沁著水汽，晃人眼睛。
方南將眸光從她雪白筆直的小腿上移開，“快擦擦頭發。小心感冒。”
時愛嗯了一聲，坐到方南的旁邊。
她的動作很慢，方南忽然一頓，握住時愛的手，“手上怎麽了？”
她的手被小太妹踩過，青紅一片。
就是因為手疼，這個澡，時愛洗的特別慢。“沒事。”
時愛低頭，輕聲道。
先前的事情她不怎麽想回憶。
沒事，沒事，怎會沒事？
方南怒視她，可是一看到她低眉順眼的模樣，滿肚子的火氣又發不出來。
她有什麽錯，她什麽錯都沒有。
“我來幫你擦。”
方南接過毛巾。
晚上十點，該到睡覺的時間點。
“你睡我媽的房間。”
方南不想讓時愛回憶那些難過的事情，睡一覺，明天再說。
“家裏條件簡陋。你先將就一下。”
時愛搖頭，掀開被子鑽進被窩裏麵。
她縮成小小一團，蜷縮著，像是小寶貝在子宮裏麵的姿態。
據說這樣子的人，沒有安全感。
“晚安。”
……
深夜兩點，方南站在陽台上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根本睡不著。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的煙癮。
最後一根，真的是最最後一根，煙盒裏麵已經空了。
房間裏麵忽然間傳來時愛哭叫的聲音。
方南立刻衝到房間裏。
打開燈，時愛的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抓，她現在噩夢裏麵。
眼淚肆虐，痛苦到無法醒過來。
方南叫醒她，把她從噩夢裏麵喚醒。
時愛滿頭汗水，像一尾被拋到岸上的魚用力得呼吸。
她呆滯的眼神，望著方南，大眼睛裏都是驚懼，眼淚滾落，砸在方南的手上，在他的心上燙出一個洞。
“沒事了，沒事了。”方南輕拍她的後背，努力安撫這個小姑娘。
時愛緊緊抱著他，“我怕，我怕，方南哥哥，我夢到了小太妹，她變成一個惡鬼，要吃我。”方南眼裏布滿寒冰，聲音卻是溫柔的，“我在你旁邊。沒事的，隻是做夢。”
“方南哥哥，我不懂，為什麽小太妹那麽恨我……我想不明白。”
方南忽然懂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小太妹搞出來的？”
“嗯。”
即使已經過去，想起來當時的情形，還是很絕望。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不需要懂，你隻需要記得離她遠點。”
她真的一直都在遠離她了啊。
那個人還是一直追上來。
時愛哭得很委屈，“我已經躲了，那一次，我都沒有開槍。”
她柔弱，善良。這本身是很美好的品德。可是時愛是龍星的大小姐。
時愛問方南，“方南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當時是不是應該開槍？
方南微微閉眼。
“你沒有錯。”
有錯的，是小太妹。
這些黑暗的事情不應該汙染時愛的世界。
“睡覺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
“方南哥哥，我怕。”
“我在這裏看著你。”
“那你呢？”
“我不困。”
時愛從他懷裏麵退出來，“你和我一起睡吧。”
方南沒吭聲。
時愛小聲道，“我保證，我睡覺會很老實的。”
這話……怎麽也不應該是由時愛來說吧。這不是居心叵測的男生在特別的情況下說的話嗎？
方南猶豫的時候，時愛重新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我一閉上眼睛，腦海裏麵就是那個人的臉，牙齒又髒又臭。”
時愛聲音又哽咽了。
她一哭，方南的猶豫都沒了。
方南把自己的被子拿到房間裏麵來。
兩個人躺在一張大床上，各自蓋一床被子。
“方南哥哥，我很想你。”
時愛看著他，眼裏水光盈盈。
方南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我這不是在你麵前嗎？”
“你為什麽搬家？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時愛很委屈。
因為害怕看到時愛現在委屈的樣子，所以他沒有選擇告別。
好像沒有告別，他們還會再見。
方南搬家沒有選擇，因為原本應該給他們的撫恤金，分走了一半給方南父親的小三。
方母拉不下那個臉跟人鬧，隻能忍氣吞聲搬離這個是非之地。
方南無能為力，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還跑去做做兼職。
找到外賣的工作也是巧合，粵菜館的老板剛開店，生意不夠好，看到方南的長相給高價聘請他。
時愛扁嘴，“方南哥哥，我討厭你。”
方南點頭，“我也討厭我自己。”
現實讓他認清，他的無能和渺小。
“可是，我更想念你。”即使你很討厭。
方南摸摸她的發頂。
“我不想讀羅爾女高了。這個所謂的淑女學校，培養出來的根本不是淑女。”
“那你想去哪兒？”
“我想去你的學校。”
“你爸爸不會允許的。”
時愛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家也沒錢供我上羅爾了。他會同意的。再說了，你會保護我的。是不是？”
時愛家裏要倒黴了，那她和他的距離是不是縮小了？
雖然這樣的慶幸在這個時候不是很厚道，可是方南心裏燃起希望。
他深深的望著時愛，眸光眷戀繾綣，“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時愛甜甜一笑，有了這句話，今天遇到的陰影似乎都遠去。
“我覺得家裏沒錢也挺好的。”時愛幽幽道，“或許爹地就不會那麽忙了。”
方南不敢告訴天真的時愛，在幫派裏麵打拚的人，沒有全身而退這種說法。
權利的交替，伴隨的，更多的是，死亡與流血。
師爺沒有把時愛留在家裏，而是放在方南家，興許時家現在非常危險。
方南將燈關上。
時愛忽然間動了一下，“方南哥哥，我腳冷。”
方南正想說去給她找一雙襪子，她冰冷的腳已經探過來。
“你好暖和。”
時愛滿足得喟歎。
可憐的方南，被她冰涼的腳凍得一哆嗦，也不敢往後退。
“怎麽會這麽涼？”
不是剛洗了一個熱水澡沒有多久嗎？
“我也不知道。”
時愛有點難受，“方南哥哥，你好暖和，好像湯婆子。我在家都會抱著湯婆子睡覺。”
方家條件哪兒能跟時家比。
“我可以抱著你睡嗎？”
雖然是個問句，可是時愛已經鑽了過來，冰冷的手腳纏上他。
“好暖和。”
方南僵硬著身體，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