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愛番外111章 珍惜她
時愛靜靜地看著他，發覺方南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很嚴肅，像是第一次教訓她不如用腦袋撞牆試試看看會不會留下豬頭痕跡時那樣，冷冰冰的，透著陌生。
時愛嘴角擠出一絲討好的笑意，聲音婉轉軟糯，“方南哥哥。”
方南仍舊不為所動，“回去。我現在就送你去機場，或者是通知師爺派人來接你。”
時愛咬緊唇，“除了讓我回去，你就沒有別的話對我說？”
方南還真沒有。
作為鄰居家的哥哥，未來還有可能成為她法律上的哥哥，方南能說什麽？
時愛深深吸了一口氣，“方南哥哥，可是我有話想對你說。”
方南低頭看表，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是學生會主席找他，讓他立刻趕過去。
方南看了一眼時愛，背過身去，“我現在沒時間。”
那邊又說這件事如何如何緊張，關乎他未來四年的發展，錯過這個機會，到時候進入學生會就要從最普通的幹事熬起來。明著誘惑，暗著威脅。如果是個普通人，早就被這個學姐唬住了。可是對方是方南，拒絕這個學生會主席拋來的橄欖枝，不帶一絲猶豫。
“是不是協會那邊拉攏你了？”
學生會的會長大人氣急敗壞了。
方南冷笑，就不能是他自己不願意嗎？現在對他來說最大的事情就是把時愛送走。
方南這一通電話很快就不愉快地解決了。
時愛站在那兒，滿臉的無措。
方南居高臨下看著她，“走吧。”
時愛不動，固執地重複那一句話，“方南哥哥，你就真的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的？”
方南不知道時愛想聽到哪一句，或者他在逃避給她想要的那些話。
他是可以說出來給她聽，然後呢？
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完事了？
不用負任何的責任嗎？
“我送你回港城。”方南很嚴肅，“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學習。”
時愛低垂下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像是在蓄滿自己的勇氣。
“方南哥哥，你說過你喜歡我。”
“當然，你對我來說就像是妹妹一樣，”
時愛眨眨眼，不對，不是這樣的，她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想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哥哥會親妹妹嗎？那我要問問童謠，看看童歌是不是也會親她！”時愛拿出手機，剛翻出通訊錄，卻被方南奪了過去。
“夠了。你到底在鬧什麽？”方南沉沉盯著她，有種惱怒破土而出，他的呼吸也亂了節奏，“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什麽。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玩，時大小姐。”
時愛被這句“時大小姐”打擊到。
從小到大，出席各種場合，別人都這樣稱呼她。早就聽習慣的稱呼，這會“聽”到方南說出來，時愛心裏像是被什麽緩緩碾過，很痛，痛到她的呼吸都變得緩慢。
啪嗒，眼淚掉下來，心裏下起了大雨，比昨天淋過的那場雨還要難受。
方南沉默以對，過了一會，“我的時間寶貴。”
他抬手來牽她的，終於還是妥協了，在她的眼淚攻勢之下。
時愛卻往後退了一步，眼神驚懼，方南的手尷尬地懸在空中。
“我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他的時間寶貴啊，她怎麽能耽誤了他。她怕他要強行拖她走，好像被人趕出這座城。
“別鬧。”既然見到了，方南怎麽可能讓她一個人回去，至少要親眼看著她上了飛機，方南才會徹底放下心來。
時愛聽不到方南的聲音已經軟下來，她隻能根據方南的神情去判斷，哦，他皺著眉頭，緊緊的，看上去並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於是，她又往後退，然後她就看見了艾維爾朝著她走過來，越過方南，握住她的手。
“我送你回港城。”
艾維爾在“港城”兩個字上重讀。他有私人飛機，去港城輕而易舉。
時愛任艾維爾牽著，走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方南哥哥已經不喜歡她了，她為什麽還不走？
方南保持沉默。
時愛收回目光，“方南哥哥，我走了。”
她低垂著腦袋，無比感謝，她聽不見。
隻有她不去看他，她就聽不見他冷漠的話語和聲音。
艾維爾牽著時愛一路下樓。
直到圖書館的門口，時愛被艾維爾送上車。
身後傳來方南的聲音。
他正從裏麵跑出來。
時愛沒有反應，艾維爾直到時愛聽不見，他也沒有告訴時愛，方南追出來了。
艾維爾將車窗升上去，一腳油門，車子開出去很遠，將圖書館和方南一起遠遠拋下了。
時愛始終低垂著腦袋。
艾維爾載著時愛去一品吃飯。
“多吃點，不要虐待自己的胃。”
艾維爾將自己想說的話都寫下來，遞給精神不好的時愛看。
時愛這才強打精神，“這一頓飯我來請。”
她點了五六個菜。
艾維爾很紳士地沒有強行插手，這個時候還要像方南那樣強勢，隻會讓她更加難過。
等菜的時候，時愛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機還在方南那裏沒有拿回來。
艾維爾微笑，“這很好辦，你請我吃飯，我送你一支新手機作為回禮。這樣才公平。”
時愛遲疑地點點頭，好像這邏輯沒問題。
她的腦子這會不太好使，忘記了她為什麽會請艾維爾吃飯。她在逼自己忽略方南對自己的陌生。
這頓飯吃到半路，手機就送到了，裏麵還有全新的電話卡。
手機掉了可以換新的，那人呢？
時愛又有些鬱悶了，今天遇到的這些問題顯然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
艾維爾開導她，“想想小魚，她也沒有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們還是好姐妹，對不對？”
對，時愛點頭。
“那方南現在讀大學，也是一樣，等他回到港城的時候，你們還是可以一起玩。”
那就隻有寒暑假的時候了。
時愛雖然有點難過，可是她努力試著站在方南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我懂得。他現在讀大學了，他肯定要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我爹地和媽咪。爹地要在港城繼承爺爺的事業。媽咪追求自由，向往巴黎的優雅。他們都是在努力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說著，說著，眼角上一暖，是艾維爾的手帕按在她的眼角。
“噓。”艾維爾做了一個別說話的動作。
一個懂事的女孩多難得。
艾維爾身邊一直照顧著鬼馬精靈一樣的愛麗絲，他還以為小姑娘都會像愛麗絲一樣人憎狗嫌。可是時愛，柔弱的時愛卻用她輕柔的方式展示了獨屬於女孩的懂事貼心。
她或許確實有些軟弱，在麵對前任港督侄女挑釁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在采取逃避的姿態。可事後想想，她其實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展示著自己的力量，溫柔的，包容的，隱忍的，體貼的。
這樣好的小姑娘，不應該被冷落。
其實艾維爾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也不是對每一個女孩都很紳士。隻是當時愛撥過來的那通電話（現在證明可能是方南或者時愛不小心誤撥到他的號碼）裏麵，艾維爾聽到時愛跟方南的爭執，也不能說是爭執，而是時愛近乎哀求的聲音，艾維爾上樓了。
方南似乎不知道時愛經曆了什麽，他變得鐵石心腸。
總是，艾維爾想要保護她。
“現在，你想哭，就哭吧。”把腦子裏麵為方南進過的水都哭出去，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個年紀，有什麽是永痕的？
青春還長，大不了重新再來。
艾維爾捂上自己的眼睛，“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
時愛愣愣地看著他，原來小公爵還有這樣逗的一麵。
時愛笑著將他的手拉下來，“吃飯吧。”
不浪費時間在哭上麵了。
“你真的沒事？”
“沒事。”時愛咀嚼著食物，慢條斯理，露出很美味的神情，“很好吃。”
“這個一品是南城剛開的私人餐廳。還行，至少比其他的五星級酒店裏麵的東西好吃。”艾維爾給時愛夾菜，“喜歡就多吃點。”
可是實際上，時愛根本就嚐不出來什麽味道。
吃在嘴裏，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她習慣了不給人添麻煩，除了在方南麵前，她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因為她知道，艾維爾是這樣希望的。
她身邊的朋友本來就少，所以她珍惜艾維爾這樣的朋友。
……
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強烈的失重感襲來。
她無奈一笑，失聰也是有好處的，至少那種刺耳的聲音聽不見了。
回到港城，艾維爾將時愛送到古城街的時家。
龍星太子爺在家，他認識艾維爾，親自招呼艾維爾在時家吃晚飯。
言語間，很是親熱。
艾維爾因為把時愛當朋友的原因，對時愛的爹地也很有禮貌。如今龍星已經是港城最厲害的地頭蛇，聲勢浩大。
……
夜裏，龍星太子爺沒呆在時家，而是去尋了方南母親。
方南不在，方家，他想進就進。
方母溫軟香玉一般，填補龍星太子爺的寂寥。
一陣溫存之後，龍星太子爺談到了艾維爾。
“艾維爾送小愛回來的？”方母心裏嘀咕，“小愛什麽時候去的南城？”
龍星太子爺不在意這個，他在盤算另外一件事情，“小愛年紀不小了。我看，隻有公爵的兒子最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