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日日念君
這一掌的恐怖程度,絕對超出化神境極限。
這一掌,也是古風的極限。
此刻,古風肉身已經石化到了胸口。
他的全身上下,唯有眼睛能夠眨動。
而每一次眨動,還都是那樣困難。
但這一切對古風都不重要。
因為他已經看見,看見了那四隻半獸人的死亡。
這也就意味著,柔兒,安全了。
靠著最後半分力氣,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古風努力抬起眼睛,看了看被托在神魔血影掌心的柔兒。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一旦自己死去,這神魔血影就會崩碎。
但他不想柔兒因此被摔在地上。
所以,那隻神魔之手開始緩緩落下,落下,直到柔兒被放回地麵。
直到這一刻,古風才徹底放下心來。
直到這一刻,他才可以安心離去。
那石化繼續向上蔓延著,漸漸地,古風的脖子化為了石頭,古風的下巴化為了石頭,很快,古風的鼻子化為了石頭,下一秒,古風整個人徹底石化。
沒有了血脈滋養,古風如老僧一般,他覺得自己很累,很想休息,在這疲倦之中,古風失去最後一縷意識。
一代天驕,就要這樣石化而終。
古風沒有注意到,在自己石化之時,那四隻半獸人崩開的血泥,竟再次被紋聖的頭骨吸收了進去。
在古風徹底石化後,那神魔血影開始崩碎,隨著神魔血影的崩碎,閉著眼睛的柔兒終於感覺到,那種將自己圍繞的溫暖和安全,正在漸漸消失。
這種改變,令柔兒的美眸緩緩睜開。
“這下應該真的死了吧,柔兒變醜的樣子也不會被主人看到了。”
“隻是不知道,人死之後,將會去到哪裏。”
帶著幾分好奇,柔兒微微睜開美眸。
隻是在美眸睜開的一刻,柔兒怔住了。
她見到了熟悉的場景,眼前的一切,竟然還是紋聖的頭顱。
隻是這樣熟悉的畫麵卻又有所變化。
那四隻可怕的半獸人消失不見了。
一切,都顯得那樣安靜。
在睜開眼睛的第一刻,柔兒就開始尋找古風。
柔兒很是聰慧,此刻她已經意識到,四隻半獸人的消失定是古風所為,而那溫柔將她保護的,肯定是古風的神魔血影。
但此刻,神魔血影消失了。
就連古風,她都沒有看到。
這不禁令柔兒慌了起來。
她怕,怕古風會和那四隻半獸人一同身隕。
隻是她的美眸在整個頭顱之中來回看了幾遍,竟都沒有發現古風的蹤跡。
直到她的目光注意到地麵上那一座雕塑。
那是一座不起眼的雕塑,在整個頭顱空間裏,看上去極為渺小。
那雕塑此刻正半跪著,但他的脊梁卻是挺得筆直,就像一把刺破長空的劍。
但這雕塑終究是太過渺小,也太過古老。
雕塑之上不時滑落的流沙,令這雕塑看上去仿佛存在了萬年。
而隨著流沙的不斷滾落,那雕塑更是變得隻有孩童般大小。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柔兒美眸注意到這雕塑的一刻,那美眸,竟再也移不開了。
那雕塑,竟對柔兒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
被那股莫名的吸引牽動,柔兒不斷朝這那雕塑走去。
她一直向前,一直向前,越是朝那雕塑靠近,那莫名的吸引力就越是強烈。
直到柔兒距離那雕塑足夠近,直到柔兒看清那雕塑的眼眸。
雖然這隻是一座雕塑的眼眸,無法如真人一般靈動。
但隻是一眼,柔兒就見到了那眼眸裏的溫暖。
那種溫暖,正是古風帶給她的。
“不···不!”
這一刻,柔兒仿佛明白了一切,但這種結局,讓她不能承受。
“主人,主人怎麽會變成雕塑?到底發生了什麽?”
帶著淒厲的哀鳴,柔兒踉蹌著跑到古風雕塑的近前。
這一刻,她甚至都忘了怎麽走路。
以至於來到古風雕塑近前的時候,柔兒已經撲倒在地麵之上。
柔兒努力向前爬著,她伸出纖細的玉臂,朝著已經化為雕塑的古風撫摸而去。
“主人,真的是你嗎?”
“主人,你能聽到柔兒說話嗎,難道你真的不要柔兒了嗎?”“是柔兒錯了,柔兒不該讓主人來尋求紋聖頭顱的。”
“雖然哥哥的死,柔兒不能忘懷,可主人在柔兒心中,分量一點都不比哥哥輕啊!”
“主人,你不要死,隻要主人活過來,柔兒願意放下一切仇怨,柔兒還想伺候主人一輩子呢!”
“這是柔兒說過的,主人難道忘記了嗎?”
說著這些話,柔兒已經將古風抱緊。
直到這一刻柔兒才意識到,古風早已經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希望哥哥複活,但若是哥哥複活的代價是古風死去,她寧願不讓這件事發生。
抱著古風的雕塑,柔兒輕聲呢喃,美眸之中,晶瑩的淚珠更是不斷滾落。
淚珠滴落在古風雕塑之上,順著雕塑朝著地麵流動,但已經石化的古風,對此毫無所知。
保命血脈已經耗盡,古風不可能再活。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晃,一天一夜就已過去。
這一天一夜,柔兒就那般緊緊抱著古風,不願絲毫放手。
一日時間,她的眼淚就要流幹,整個人也顯得越發憔悴。
隻是對於這些,柔兒一點都不在乎。
她隻是抱著古風的雕塑,仿佛生怕這雕塑會突然消失一般。
她就這樣靜靜抱著古風的雕塑,什麽都不想,隻想要陪著古風,直到她自己在這紋聖頭骨內死去也好!
一晃,又是數日時間過去。
這時候的柔兒已經脆弱的剩不下多少力氣。
不過已經選擇了陪古風死,柔兒對此都不在乎。
日子依舊這般過著,若是沒有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柔兒真的就陪古風去了。
隻是,在第十日的時候,那將所有半獸人血肉吞沒的紋聖頭骨,卻是輕微顫鳴了起來。
隨著那頭骨的顫鳴,虛空之中一條條蜘蛛網般的血線竟然朝著同一處虛空纏繞而去。
那些血線如畫師手下的線條,不斷盤旋纏繞,一時間,竟有一副輪廓被勾勒而出。
那輪廓越勾勒越是清晰,漸漸地,竟然形成了一張臉。
那看上去像是一個暮色垂垂的老者,甚至能看清楚這老者臉上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