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

  周六今涵沒有給銘晨打電話自己就直接去了易家,聽說人家現在和女友打的火熱,不好打擾。


  剛進門,看到以為慈善麵和的白發老人正襟危坐,尋思著應該就是易爺爺了。


  “今涵姐!”銘照跟她很友好地打招呼。


  “銘照——”她朝著銘照笑著。


  “今涵姐,這是爺爺”銘照拉著她走過去,在易安泰麵前駐足。


  今涵微微頷首:“易爺爺,您好!初次見麵,恐有打擾。我是陽今涵。”


  舉止得體,大方適宜,溫和敦順,易安泰對今涵的第一映象似乎不錯,清清嗓子:“嗯,坐吧!”


  “是,易爺爺”今涵側身落座在小沙發上。但心裏還是有些緊張,原來這就是讓銘晨受了那麽多委屈的爺爺,一個從來都不會側目注視另外一個孫子的爺爺,不免傷感。


  “今涵,是麽?”易安泰還是一副家長式的語氣。


  “是的!”今涵緊答,不是怕稍不留神惹到爺爺生氣,倒是覺得作為長輩起碼的尊重,雖然他看著並不是一位好的尊重者。


  “嗯——”易安泰長籲一口,“家中父母安好?”


  “家父家母已不在人世,唯剩獨自一人”唉,跟這位爺爺說話還得文縐縐的,今涵不免一身虛汗。


  “奧~”易安泰顯然皺了眉,不想這個女孩的教養還可以,“你在淩遠學習嗎?”


  “嗯,入讀工商苑,現在是一年級新生”


  “嗯~你一直是本地人嗎?”易安泰繼續問。


  “爺爺!”銘照不耐煩了,“怎麽鬧得跟查戶口一樣呢?今涵姐是哥哥的同學。今天來教我讀書,就這樣,很簡單!”


  今涵看著銘照這樣明目張膽般的頂嘴,忽而又想起另外一個隻會孤獨地守望自己角落的人。心又糾葛了一下,如果是他,可以這樣跟這樣的爺爺說話嗎?


  突然大門一開,閃進一個人影:“小涵!”易銘晨看著今涵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生怕爺爺刁難,趕忙過去。


  “銘…銘晨?”今涵詫異,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要約會麽?


  易銘晨沒有理會爺爺已是滿目的怒火,上下打量了今涵半天,確定完好,才轉身對爺爺說道:“爺爺,我回來了~”


  “嗯”易安泰看著時候,“我現在和祁震、唐榮下棋去,你們先上去吧!”說完擺擺手。


  “好的,爺爺!”今涵搶先回答,她知道某些人現在一定不願意跟爺爺說話。


  銘照書房——


  “你怎麽不等我就來了?”易銘晨擰眉,厲聲喝著。


  唉,這個家夥從進了書房就開始碎碎念,今涵乖乖的站著,腦子裏一直浮現著一位古代豔妝老太太教訓丫頭的畫麵,而老太太的臉卻是咱易少的樣子。所以他說了什麽也沒有聽的很清楚。


  易銘晨看著今涵沒有任何反應:“陽——今——涵!”


  “啊?什麽?”她聽著晴天霹靂般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來回了穿越中的想象。


  易銘晨氣結,鬱卒,“你嘛沒等我就走了?”唉,又恢複本來麵目,一點兒嚴厲的勁兒都沒了。


  “奧~那個,我聽說你很忙!”孩子很認真的回答。


  “誰說的?哥不忙!”銘晨環抱著手臂,等待下文。


  “呃~我說…你放著女朋友跑回來沒事嗎?”


  “女…女朋友?”他恍然大悟般,“沒事!”頓了下,沒有回答,隻是說,“不是告訴你來易家一定要我跟著嗎?有這次沒下次,聽見了沒?”


  “知道了”今涵委屈,俺這是為你著想,自己鬧騰個啥!臭小子!


  “咳~咳~”銘照看著哥哥對今涵姐凶,又插不上嘴,好不容易倆人不說了,“那個,今涵姐,我們可以開始了麽?”


  今涵臉一下子紅了,光顧著挨罵了,正經事都被耽擱了,都是臭小子惹的禍!“嗯!”轉頭問另外一個臉紅脖子粗,剛發完牢騷的男人,“你出去吧?”


  “哼——”很不服氣地隨便嗯哼了一聲,“一個小時後休息,我過來檢查!”


  摔門,閃人…


  留下兩個麵臉愁容的孩子,咬著牙,獨自腹誹。


  銘照想:一個小時才休息?殺了我吧!…想了半天,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小命重要!

  今涵想:我拖更長時間,看你能賴在門口不走?哼!

  “銘照,我們從英語開始?”


  “好!”


  …


  半節課的時間晃著忽兒的過去了,時針慢慢悠悠地走著,銘照有點不耐煩了,“今涵姐,我們聊聊天吧?”


  今涵無奈的笑笑,“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說停了”


  “呃~是嗎?我不記得了”銘照尷尬了兩聲,“奧,那…那繼續吧”


  今涵看著銘照,笑靨閃過,鏡片下的眼睛很是漂亮:“算了,你說吧,我們聊什麽呢?”


  銘照驚喜萬分:“今涵姐!你最好了!”說完就開始挪凳子,挪半天…


  “呃?銘照?你找什麽?”今涵不解。


  “我找畫板!”


  “你也畫畫嗎?”她知道銘晨一直喜歡,小時候就經常拉著她畫。


  其實他的畫功那時候已經很好了,但總是故意把今涵畫的好醜好醜,後來她就不允許他再畫自己了。剛撿某個人回家的時候,那個不省心的臭小子總是走哪兒把自己的畫板背哪兒,菜市場上今涵賣菜,他就坐在一邊給買菜的婦女同誌們畫畫,賺取點小費啥的。然後就開始大爺似的招牌吆喝:“今晨牌自畫像嘞!買一送一!”然後今涵很奇怪,問,為啥叫今晨呢?


  易大爺摸摸鼻子,好聽好聽!反正我們早晨出來隨便畫兩張麽。


  傻姑娘樂嗬嗬的。挺單純,全然沒想到自己叫今涵,他叫銘晨。為嘛人物畫的牌子叫今晨哩?

  然後一天完了,易大爺再買兩根冰棍犒勞犒勞自己,一根是芒果味道的,另外一根是蘋果味道的,喜歡混著吃。總是舔著舌頭把兩個冰棍上沾滿自己的口水,拿給今涵:“喏!吃!”


  今涵才不要呢,沾滿某人的口水,髒死了,唉~~苦命的孩紙!“嗬嗬,你吃吧!我不想吃…”


  易少爺這時候就顯得特有風度,以為今涵是欲擒故縱啥的,想吃還不好意思拉下麵子,非得把冰棍戳到人孩子嘴邊,變著法子的讓今涵開口。“小涵,今曉今天得做幾道題啊?”


  哼!不上當就是不上當,想讓她吃,偏不遂了他的心願。沒理他。


  喲,今天連今曉都不頂事了?繼續誘惑:“那個,我又白給了李嬸幾捆芫荽,剛進的那個,還沒拆了繩子。”


  “什麽?”一不小心被鑽了空子,被某人舉著的冰棍塞滿嘴巴,“唔——唔”蘋果味道的冰棍,很甜很甜,涼爽滿口。


  易銘晨趁今涵不備,得逞了:“哈哈!我就說吧~”


  今涵冒著火,咽了最後一口:“臭小子!…站住!別跑!”


  臭小子的人影閃著不見了,賊死了,溜得比誰都快。雖然今天被騙,長個記心,可是明天照舊吃某人的口水冰棍。今涵後來突然想到,這樣是不是算間接接吻呢?接吻這詞兒沒興起的時候,大家都挺不好意思的,轉著角度來表達。想著想著,今涵臉就紅了——


  “今涵姐,你怎麽臉紅啊?”銘照一臉誠摯。


  “啊?”拉回現實,“嗬嗬!沒事”幹笑了兩聲,臉愈發紅了。


  “找到了!”銘照舉著一個軍綠色的畫板,衝著她叫。


  一種記憶,不曾拋卻亦不遺忘。彼此間已經是生命的支撐,當以深入靈魂的契合注定一生的相遇在劫難逃。


  偷偷躲起來的,卻是悲鳴和孤寂。


  她認得這個畫板,當初的男孩每天不肯脫下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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