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叫我柳知業
“我看見那個男孩躲在我們牆後麵了,他總是往裏麵看。”奶奶。
她一出來就遭到了爺爺以及大姑的斥責。
安巒看著心裏很是難受,她難受自己沒有和奶奶站在同一陣線上。
爺爺桃樹膠對被狗咬傷的傷口有效,於是安巒一大清早的就拿著瓷碗,在自己的屋側摘桃樹膠。
她不敢進去送給明,於是把它放在他們的門前,又怕飛塵弄髒了去,於是又跑過去把它放在他們的窗戶上,但是又怕他們注意不到。
看見雲祥從裏麵出來,安巒鼓起勇氣把桃樹膠塞到雲祥的手中,“這桃樹膠我爺對被狗咬傷的傷口很有效。你拿去給他用。”安巒的眼睛裏有淚,鼻子很衝。
雲祥疑惑的看著她,安巒的動作太快太突如其來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她皺著眉拒絕,“你們家不是不承認他是你們家的狗咬的嗎?怎麽是不是現在承認了?”
安巒不話。
“你們就別再這假惺惺了。想認回明這個朋友你癡心妄想了。”
安巒不話,固執的把裝著桃膠的碗塞到她的手中。
雲祥也不再推拒,冷冷的看著她。
安巒轉身就走。
連連幾都是這樣,安巒總是起早摘桃膠。
啞巴爸端著碗出去吃飯的時候,安巒就把它交到啞巴爸的手中啞巴爸也沒有拒絕。
好幾都沒見明出來了,安巒總是往玩鬧的地方看一會兒無一例外的沒有他。
這下午安巒終於見到了他。
安巒牽著羊在岸邊放羊,羊兒掙紮著要吃前麵的草。
安巒往前挪了一步。
在一回頭的時候安巒看見了明,他正一瘸一拐的向這邊慢慢吞吞走來。
安巒趕緊回過頭不看他。
可是任是她的視線再不往他哪看,可是他卻始終在她的視線裏,她的餘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注意著他。
他一轉頭一回頭她都再清楚不過。
他的任何動作她都看在眼裏。
她注意到明一直看著她,她緊張起來,她又注意到明看了她一會兒又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腿,每當這個時候安巒又緊張又慌張。
正在安巒失神的時候安巒手裏的老水羊聽見青蛙跳進水裏的聲音,它嚇得跑走了。
而安巒沒來得及握緊手裏的繩子。
老水羊經過明身邊的時候被明一把抓住,掙的他險些一個不穩摔倒。
安巒跑到他的身邊,在快接近他的時候腳步頓住了。
這時羊又是一個猛的掙紮,明被掙倒在地上。
他的手裏緊緊的握著繩子,因為羊的掙紮,把他的手指拉紅了拉白了拉紫,然而他就是固執的不放手。
安巒趕快撲上去,把羊繩要從他手裏取出來他卻沒有鬆手。
他的臉緊緊的埋在泥土裏,不發一聲。
可是安巒知道他哭了。
她也哭了。
她嗚嗚的哭著,在蒙朧的淚眼裏她看見他的身體顫抖著,後來安巒聽見了他的喘息聲,然後就是嗚嗚的哭泣聲。
安巒看見他整個身子緊緊的貼在地上,腿也是,安巒擔心他受傷的腿,用力翻著他的身體想把他扶起來,可是每當翻起一點安巒又放下,她怕自己不心碰到他的傷口了,她顫抖著聲音,“明你起來。嗚嗚嗚!明你起來啊。”
安巒翻著翻著再也沒有力氣翻動他的身體了,她感覺手腳無力了,因為她的全身心都被悲傷衝刺著了,再也提不起一點勁兒。
“明你的腿怎麽樣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肩膀抽動的越來越厲害。
“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配和你做朋友。那我看見啞巴媽拉著你粗暴的離開,我好難過好傷心,我跟了出去好想把你的手從她的手裏拉出來,讓她不要對你這麽粗暴了,可是……我覺得我傷害了你做什麽都覺得不配。當我轉頭的時候看見了那一地的西瓜豆和不遠處的碗,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見我來了弄我最喜歡吃的西瓜豆希望我能看見它開心。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配和你做朋友。”
明大聲的哭著,這個世界裏安巒隻聽得見他的哭聲。
“明我們不要做朋友了我不配。”
明抬起了頭,滿臉的淚痕,“叫我柳知業。”
安巒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叫我柳知業。”他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柳知業。”安巒看見他在聽到她喚他的名字後,他的眸子有仿若重生的喜悅。
“柳知業你起來,好好的起來別弄傷了你的傷口。”安巒心翼翼的扶他起來。
兩人在地上坐了一會兒默默無語。
“柳知業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行嗎?”
他看著她的淚眼心裏的某一處得到安慰了一些。至少她還是關心他的。
安巒扶著他回家。
看見他家裏空曠一片安巒心裏安慰了一些,她就像是一個在做賊的人一樣生怕他們發現她。
進了堂屋,啞巴臭臭突然發出了聲音對著她嗚嗚啊啊的叫,聲音很是刺兒。
他屈腿坐在牆角的床上,被門擋住了所以安巒沒看見。
安巒知道他在罵她。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安巒將他輕輕的放在床上,明瘸著腿盡力配合著。
看著他在她不經意間回頭的暗處蹙眉著安巒很是難受。
他此時一定很難受。
他仰著臉頭枕在枕頭上。
麵上紅一陣白一陣。額頭上有細密的汗,在窗戶透進來的光線裏發著光。
安巒低頭看見了他大腿上一圈鼓鼓的。
“你怎麽到我們家來了,你這個假惺惺的。”燕子突的一揮門簾闖了進來,一雙眼睛凶狠的看著她,滿臉的憤恨。
安巒從來沒有在燕子的臉上看見過這種表情,這還是第一次。
她看見蹙著眉滿臉痛苦躺在床上的明,急忙走過去看著哥哥的腿,大腿上已經濕了。
“媽,媽,媽……媽你快過去看看我哥,腿上被狗咬的傷又嚴重了在流血呀。”
不一會兒簾子被拉開,啞巴媽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
柳知業咬著牙直起身,慢慢的把褲子脫的直到大腿以下。
安巒睜大眼睛不曾閉上,她看見柳知業的傷口處被白色毛巾纏住,纏成了好大的一個包。
而整個這麽厚的毛巾竟然全濕了都是鮮血,黑紅黑紅的,鮮豔鮮豔的。
像是有什麽堵住了喉嚨。
安巒被燕子粗暴的推了出去。
安巒徑直走回到了家,坐在床邊緣上。
“求求你以後別到我們家了,別找我哥玩了。那我爸媽還有我二姐我哥,把他狠狠的罵一頓,我媽警告他如果她看見他再和你玩就打斷他的腿,不再讓他吃飯了。你聽到沒?以後別到我們家找他了。”燕子癟著嘴哭了。
她淚眼蒙朧的看著這個罪魁禍首。
安巒的心一片冰涼刺痛。
後來她想自己是不會不理柳知業的,除非他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