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娘的丈夫
葉千玲高興地把布料往床上一堆,便去看小呂的樣品。
讓葉千玲驚訝的是,短短時間內,小呂竟然送來了二十隻樣品,十隻胭脂管子(原型是現代口紅管子),十隻脂粉盒子(原型是現代氣墊bb霜盒子),每一隻樣式不同,上麵的圖案有飛龍彩鳳、有慵懶仕女、有山水國色、有花鳥魚蟲等,美貌度甩了現代那些管盒幾十條街!
葉千玲本能的抱起那些管子盒子,興奮道,“小呂同誌,你簡直就是天降神兵啊!”
小呂長這麽大,雖然醉心於做銀匠的活計,但向來隻有被老爹罵的,還沒有被人誇過,現在卻被葉千玲捧作了寶,豈有不盡心盡力的理?這二十個樣品,每一個都是他嘔心瀝血製作出來的,頭發都熬掉了幾十根。
此時又被這麽毫不掩飾的誇讚,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有那麽好呢,有兩根胭脂管子,有一點點的瑕疵,擰出來的時候,有些不順滑,還有一個脂粉盒子,開那個扣搭子的時候,不是很靈敏……”
葉千玲叫他把有瑕疵的挑了出來,自己卻也瞧不出什麽不好來,便都收了。
小呂又從袖中摸摸索索掏出一個袋子,“這二十個樣品,加上做壞掉的,一共耗原材一兩七錢,我拿三錢做工錢,你那日給我十兩,還剩八兩還與你。”
葉千玲見他做工細致則罷,還賬目清晰,工錢算得既不獅子大開口也不苛待自己,收的就是當下工人的一般價錢,不由對他刮目相看:這小呂絕不是他老父口中的廢材,他日必然大器晚成。
“之前不是說過了,剩下的銀子與你做後麵的定金,不必來來回回的過手。”
小呂見葉千玲竟是真要與自己長久合作的意思,便將銀子收回,本不是善言辭的人,憋了半天,隻說出一句,“必不會辜負夜夫人重托。”
葉千玲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夜夫人”是自己,不由噗嗤一聲笑,“你看著比我還大幾歲呢,不要那麽客氣了,以後叫我千玲就好。”
小呂有些猶豫,卻見阿夜和月娘都在一邊點頭稱笑,便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千玲。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晚上要吃團年飯,晚了爹娘要罵。”
葉千玲本還想留他吃茶,聽他如此說,也就不留了,“那你路上小心。”
小呂開門正準備離開,不了門外卻撞進來兩個氣勢洶洶的人,直把他又撞回了屋裏。
“賤人!原來你躲到了這裏!”
為首的男人凶神惡煞,趁眾人不備,一把將站在門邊的月娘拖了過去。
月娘身體不支,倒在地上,吃痛悶哼一聲,那男人手下卻絲毫不軟,又狠狠地在她身上踹了兩腳。
“打!打得好!狠狠地教訓教訓這個不守婦道的賤坯子!”肥豬一般的身影也躥了進來,對男人的惡行不但不阻止,反而拍手叫好!
蔡氏!
那拖著月娘的男人正是她的兒子,月娘的丈夫,邱福貴!
屋裏的幾人都被這蔡氏母子的“突襲”搞蒙了,葉千玲和阿夜又站在裏麵,離月娘還遠,一時竟沒伸上手把月娘搶回來,眼睜睜看她被邱福貴毒打了這麽多下。
站在門邊的小呂卻看不下去去了,一把推開邱福貴,又拽住他的胳膊,拽得他動彈不得,“你是什麽人?憑什麽一進門就行凶?”
那邱福貴一個吃喝嫖賭淘澄空了身子的人,除了毆打比他還要羸弱無力的月娘,在外頭就是個弱雞,誰也打不過的,此時被身板結實的小呂扯住,一下子就沒了風頭。
但是嘴裏卻絲毫不讓的嚷嚷著,“我教訓老婆,關你什麽事?!難不成你是她的姘頭?”
“她、她是你老婆?”小呂愣了愣,手上也鬆泛了些,但終究怕放了邱福貴他又要對月娘動手,便還是扣著他,“自家女人更沒有這麽打的,拿女人出氣,還是個男人嗎?更何況我與她素未謀麵,今日不過是趕巧都聚在了千玲妹子家裏,你怎可口出汙言玷汙我們?”
蔡氏見兒子受挫,也趕上來,對著小呂的臉就是一頓撓,“我兒子教訓媳婦要你出什麽頭?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這賤貨的姘頭,幹嘛這麽護著她?好呀好呀,鄧月娘,你這個爛賤人!怪不得說你兩句,就要撒丫子跑,原來是在外頭養了漢子啊!”
小呂哪裏見識過這麽彪悍的母豬,沒被邱福貴傷到,卻被蔡氏把臉給撓爛了,還莫名其妙的成了兩人口中的奸夫,簡直是倒了血黴。
月娘被打已是傷心,又聽男人和婆婆一同侮辱自己,簡直氣厥,趴在地上哭得快昏死過去。
葉千玲和阿夜也反應過來了,一個搶過來把月娘扶起,一個躍過來把蔡氏堵到了門口。
葉千玲扶著月娘到床邊坐下,隻見月娘的半邊額頭高高腫起,雙手捂住肋下,麵色痛苦不堪,也不知是不是傷到了筋骨,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頓時氣往上湧,隻悄聲問了一句,“嫂子,我最後問你一句,這邱家,你還想回不想回?”
月娘之前或許還有點心思,想著邱福貴要是來好言好語的接自己回去,這一遭就還是和往常一樣忍過去算了,眼睛一閉,繼續跟邱家慢慢熬日子。
可是這幾日跟著葉千玲,見她永遠都是朝氣蓬勃、活力十足,把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不由心生羨慕,總覺得自己隻要努把力,或許也不用回那泥潭繼續過那種日子。
今日邱福貴過來不由分說這一頓打也就算了,居然還侮辱她偷漢子,徹底把她的心死了,她咬著嘴唇流淚道,“死也不進那道門檻了。”
葉千玲得了月娘這句話,心頭總算是一鬆,決定快刀斬亂麻!
隨手拿起床邊針線簍裏的一根細針,攏在袖中,轉身往邱福貴身邊走去。
邱福貴看到葉千玲,梗了梗脖子,“聽娘說你這個死丫頭現在有錢了,還不快拿出來孝敬哥哥!”
孝敬你媽個豬頭!
葉千玲在心裏狠狠罵道,臉上卻不露出分毫,還擠出一個笑,“原來是福貴哥啊,千玲剛才竟然沒有認出來,以為哪個畜生進來躁事兒呢。”
邱福貴的智商不高,哪聽得出葉千玲在罵他畜生,一雙眼睛隻瞥見牆角的醃肉菜食,“現在認出來也不妨,你這小日子現在還真是過得不錯,過個年屯了那麽多好吃的,等會兒我跟娘都拎回去,你再去買點兒好了。”
葉千玲笑了笑,“肉多重啊,娘年紀大了,哥身子骨也不康健,往回提太累,哪有袖點銀兩回去輕巧?”
邱福貴一聽,葉千玲竟是要直接給自己銀子?那太好了!又可以去怡紅院包小桂香幾晚了!
“對對對!肉太重了,給點銀兩更好,我跟娘想要什麽,直接去集上自己買好了。”
葉千玲給小呂使了個眼色,小呂福至心靈,立刻便明白葉千玲是要出手整這個畜生了,雙手暗暗加力,不動神色的把邱福貴的兩隻胳膊都扣緊了。
葉千玲這便走過來,從袖中往外掏,“千玲身上也沒有多少,隻剩下些碎銀子,全都給哥和舅母帶回去好了。”
邱福貴和蔡氏一聽有銀子,全都伸長了脖子來看葉千玲的袖子。
哪知道葉千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中掏出來的不是銀子,而是縫衣針!對著兩人的臉蛋就是狠狠的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