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情蠱
“你給鬆開!”烏丹雅驚慌失措,拚命的從影子手上往回奪裙擺。
影子刷的一下鬆開裙擺,從烏丹雅身邊退開,笑得卻更加陰森了。
“蜈蚣血蠱,附於腐肉,可令腐肉生肌。隻是這種血蠱極其難養,幼蟲時期,便要養在人體裏,以人血為食物,數千隻幼蟲才能培成一兩隻真正的蜈蚣血蠱,是世界上最毒卻也最神奇的蠱蟲。看來丹雅公主的母妃不止將蠱術傳給了您,您還學得十分之精通啊!”
影子頭頭是道,將烏丹雅腿上的兩隻血蜈蚣的來曆如數家珍。
烏丹雅發瘋般嘶叫,“你到底是誰?!”
“還是那句話,您不用知道我是誰,隻要知道我能幫您就行了。您就當我是個影子吧。丹雅公主既然精通蠱術,想必一定也會施——情蠱。”影子幽幽道。
“情蠱……”烏丹雅怯怯,“你讓我給表哥下情蠱?”
“我隻是給您出個主意,下不下,還不是在您自己嗎?”影子完,又如出現時那般,影影綽綽的消失在空氣中了。
烏丹雅卻愣在原地:這個人到底什麽來頭!竟然知道自己母家乃是苗疆巫蠱世家的事!要知道,巫蠱之術從古至今都是不上門路的下三流手段,煉蠱之人十之八九是要受到反噬的。
因此段氏自打從苗疆退出,隱沒到西域三十六國之後,便成一盤散沙,後人們自發的廢了這門技藝,努力適應外麵的社會去謀生,都成了平凡人,過著平凡的生活。
唯有段氏,百年之前便是苗人的族長,家世浩大,後人無需為了生計奔波,是以依然有後人保持著煉蠱的習慣。
隻是他們煉蠱,大多都是背著人的,也很少再研究那些害人的黑蠱術了,多以修煉可以救世濟人的醫蠱為主。
偏生烏丹雅的母妃段妃就是個黑蠱骨灰級愛好者,她也不是為了害人,純粹是因為喜歡而已。但黑蠱畢竟是黑蠱,就算不拿出來害人,光是養蠱蟲都十分血腥殘忍,很多蠱蟲都需要以人體去養,段妃尊貴為未來王後,自不會犧牲自己如花似玉的身體去養蠱,她身邊的婢女便有好幾個都被她這麽折騰死了。這是西夏王宮不為人知的一段密辛。
段妃明知這些蠱術不是好東西,多年來一直禁止烏丹雅接觸。
但烏丹雅身為段妃的獨女,耳濡目染,當然不會一無所知,從前有母親盯著,確實也沒接觸過,可是經曆那場地動山搖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母妃死了,自己的腿斷了,烏丹雅痛定思痛,不想做一個終身殘廢的廢物,便悄悄將母親的遺物整理了一番,從中找到各種有關煉蠱的手劄,琢磨了一番,終於也煉出了幾隻血蜈蚣,用以治療自己的腿。
這血蜈蚣是個亦正亦邪的蠱蟲,成蠱有滋骨生肌之效,養蠱的過程卻殘忍異常:最開始,要在一個人身上養上數千隻蜈蚣,再讓這些蜈蚣汲取這人身上的血肉做養分成長,成長過程中,這些蜈蚣再在這人的體內互相廝殺,最後能活下來的幾隻成蟲,便是真正的血蜈蚣,待成蟲煉成,這被當做煉蠱容器的人,自然也已經被抽幹了精髓,變成了一個人幹。
而且烏丹雅畢竟初次煉蠱,技術不成熟,光是用一個人,她怕成功不了,會耽誤她的腿,便同時挑了十個婢女做容器,煉了上萬隻幼蟲,最後成了七八隻成蠱,現在都在她的腿上,為她日夜生肌。
效果固然是好,可是那十個可憐的婢女,全都慘死在公主殿的後花園地牢裏了。
烏丹雅本想這次之後,再也不接觸蠱術了,影子的出現,卻讓她又想起了煉蠱之時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她緊緊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既然已經開頭了,還有回首的餘地嗎?
情蠱,情蠱……
那是段妃生前最最忌憚的蠱術,她親口告誡過烏丹雅:“如果有一,你真的不得已需要用上蠱術,母妃也不怪你,但你一定一定要記住,此生此世,千萬不要沾染情蠱。情蠱在蠱術之中,不算得很難的術法,可是這個蠱術,卻是所有蠱術中自身反噬最厲害的。沒有哪個施蠱的人全身而退過。”
烏丹雅抱住了自己的頭,反噬固然可怕,可是母妃並沒有提醒她情蠱的反噬到底會讓施蠱人怎麽樣,有失去一切可怕嗎?
黑暗中又想起了銀子若有似無的聲音,“如果你想對焰王爺施情蠱,我會幫你……我會幫你……我會幫你……”
“我會幫你~~”
烏丹雅緊緊閉上的眼睛終於又睜開了,“幫我!幫我弄十根表哥的頭發。”
“嘿嘿嘿嘿~~~”回答烏丹雅的是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第二一早,烏丹雅的床頭果然多了一個的錦囊,錦囊裏麵,是一撮烏黑柔亮又略顯粗糲的長發。
烏丹雅拿起那撮頭發,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將頭發放在胸口,似是抱著什麽寶貝一般,良久,才一瘸一拐的從床上下來,走到梳妝台前,拿起了一把剪刀,在自己的中指上狠狠地剪了一刀。
鮮血滴滴答答的流在瓷白的碗裏,綻開一朵朵妖豔的花。
烏丹雅的笑容也變得妖豔起來。
“表哥,表哥,你是我的……”
烏丹雅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將頭發點燃,把灰燼搓進了碗中,又從腿上扒下了一隻血蜈蚣扔到了碗中。
那血蜈蚣嗜血如命,一到碗中,便將混著頭發灰的鮮血喝淨了,喝得肚子都圓溜溜的,漲得整個身體幾近透明。
烏丹雅將血蜈蚣捧到手上,又緩緩放到地上,輕輕對它道,“去吧,去找你真正的主人……”
……
“啊呀!什麽東西!”簡洵夜一咕嚕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腳脖子狠狠一拍,拍到了一團黏膩。
“靠,蜈蚣!娘子,娘子!你沒被什麽蟲子咬吧?”簡洵夜第一時間想到了葉千玲,連忙將已經熟睡的葉千玲拉了起來。
葉千玲揉著惺忪的睡眼,“蟲子,哪有蟲子?!”
她可是最怕蟲子的!
簡洵夜玩心頓起,提著方才被自己拍死的武功丟到葉千玲麵前。
“啊!”葉千玲嚇得驚聲尖叫。
簡洵夜見葉千玲是真的怕,連忙將蜈蚣屍體撿了起來,遠遠扔開,“真是委屈我娘子了,西夏濕熱,又四處環山,蚊蟲蛇鼠猖獗。明兒我讓錢飛龍在咱們的帳篷四周撒一圈硫磺粉就好了。”
葉千玲看著那團血呼啦差的蜈蚣屍體,“它怎麽吸了那麽多血,咬你哪兒了?”
簡洵夜摸了摸腳脖子,“沒事。”
葉千玲低頭一看,隻見簡洵夜的腳脖子上兩個的血點點,分明就是那隻蜈蚣的傑作,四周的肌肉也通紅的,微微有些腫起來。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麽的傷口,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經久不散的血腥的味道。
“真的沒事?”葉千玲有些擔心。
“真沒事。”簡洵夜大手一揮,“在桃花鎮睡牛棚的時候,我還被蛇咬過呢!”